“祖母安”


    這日一早盛長栒就穿好了一身的官服,來給盛家祖母請安。圓領大袖綠色官袍,下裾加橫襴,腰間束以革帶,金帶銙十枚。頭上戴長翅襆頭,腳蹬革履。好一個風度翩翩,文人俊秀的少年郎君。


    “今日便是你入職當差的頭一日,而今你也大了。我終究隻是後院婦孺,你姐姐我尚且教的,可這外麵不比後宅……哎!”祖母長歎一聲,頗為擔心的看著盛長栒。


    “祖母若是男兒,必定出閣拜相,大有作為。孫兒拜服,怎麽會教不了我?我盛家每每遇險孫兒也都看在眼裏,那次不是聽從祖母的教誨,有祖母坐鎮這才度過一次次險境?祖母便是我盛家的定海神針,女中諸葛,我盛家內相。”盛長栒見祖母哀愁,於是一味地好話哄著,隻為了讓盛家祖母高興,不過盛長栒說的也確是事實。


    一通的好話誇讚,把盛家祖母哄得立馬笑出聲來,指著他樂個沒完。


    “你啊~你啊!就會用好話哄我!”說著伸手把盛長栒拉上前來,讓他坐到身邊。


    “這些日子都未曾有時間與你好好說話,總是忙著應酬。也不時常來看看祖母,白疼你一場。”說著嗔怪的看著他,那模樣哪裏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都是孫兒的錯,以後定要日日纏著祖母才好。”聽見盛家祖母怪他,立馬站起來行禮。


    “說什麽胡話,男子漢大丈夫如何能成日裏守在後宅之中?而今你也長大了,好男兒當誌向高遠。”拍打著盛長栒的手,舍不得用力。


    “我雖為婦人,為官之道也不太懂。但終究是一把年紀,見得多了也能說上兩句。而今你風光無限,難免就會遭人嫉妒。更何況是在官家身邊聽用,大部分時間都在宮中差遣。聽話做事要謹小慎微,不得有絲毫行差踏錯。宮中規矩森嚴,萬不可隨意輕佻,要恪守禮數凡事都留個心眼。不可卷入什麽是非中去,萬不能遭了別人的算計。”


    盛家祖母語重心長的囑咐著,她總覺得盛長栒被官家親授五品這中間怕是有事。一直都是提心吊膽,而今除了明蘭和長栒恐怕也沒什麽能讓盛家祖母如此掛心的了。


    “我細細想來,你父親這一輩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謹小慎微的行事準則,而今放在你的身上很是受用。如今的朝堂局麵隻怕是表麵平靜,暗裏洪水滔天。黨派爭鬥、奪嫡爭權,怕是沒有比現在更加嚴重的時候了。”


    “你如今起點比你父親高了豈止一點,雖是好事可我這心裏總是不安。風光太盛可不是長久之像,盛極必衰、樂極生悲、少年得誌必有餘禍。這些道理教訓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往後務必要韜光養晦,低調謹慎。官家雖然仁慈寬厚,可眼下太子未立。你又在官家身邊做事,又是承旨郎如此緊要的職位,少不了被人拉攏排擠。你切不可肆意而為,要獨善其身、持心公正,要謹記自己是官家的臣子,切不可卷入朝堂紛爭中去。你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起點,隻要平安小心,還愁將來沒有前程仕途嗎?”盛家祖母語重心長,句句都是叮囑。


    “祖母說的孫兒都明白,祖母安心便是。”拉著盛家祖母的手安慰著,有些事盛長栒不願告訴祖母和姐姐,害怕他們擔心。盛家祖母何嚐不是為了自己這個孫兒,操碎了心,而今更是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給祖母請過安,在祖母這裏用過早膳,盛長栒就出發了。坐在馬車裏朝著宮城的方向而去,馬車行駛到宣德門並沒有進入,反而轉道向南駛去。


    盛長栒掀起車窗,看著眼前巍峨聳立的宮牆,以及宮牆上一個個威風肅立的軍士。心中不由感慨萬千,人活一世何其不易?女兒家與後宅活的艱難,男兒們何嚐不是要在朝前廝殺?


    這滿街的勳爵顯貴,那個不是靠人命謀略堆砌,如今他的路也要由此開始了!


    與上朝不同,他要去宮城外南側的外城。從那裏進去,便是中央政府所在地,什麽樞密院,三省六部都坐落在這裏。


    皇帝一般在垂拱殿處理政事,大慶殿西側便是垂拱殿。大慶殿之南有一片與宮城相連算是宮城的一部分。那裏便是中央政府辦公機關所在地,二者之間有門樓相隔,士兵守衛。


    盛長栒是樞密院都承旨,按理說,日常辦公處理事務的地方,就在垂拱殿旁邊的挾屋裏。與他一起的應該還有各院的都承旨以及翰林院、秘書省、門下省的一些禦前官員。每日由各院執事最高長官輪流值守,如樞密院執事、門下省平章執事等。


    他們每日都在大殿旁的挾屋裏辦公,如此一來離官家最近,有任何政務、文書或者召喚都可以第一時間趕到或者處理。然後將官家的旨意或者口頭的吩咐,形成製式的文件或者聖旨,由陛下過目確定無誤後,再由當日值守的各府最高長官簽署。


    便由內侍官將其送到南邊的各中央機關政府,交給內閣的大臣、其他宰相或者樞密院等相關部門處理。


    有時候需要溝通什麽工作政務,他們便來往於宮牆和中央政府那邊,可以親自過去傳達,算是官家和眾位大臣們溝通的一個紐帶,也是為了方便官家處理政務,了解情況的一個秘書處、智囊團的存在。


    盛長栒下了馬車,周圍都是去各自衙門當差的大臣,其中不乏一二品的大員。盛長栒一路行禮,在這裏穿著綠色官服你就乖乖的靠牆行走,低頭做人。


    一路上但凡遇到個人,都要規規矩矩的行禮,沒辦法人家都是紫袍玉帶,最次也是紅袍金帶,盛長栒在這裏也就是一個芝麻小官。


    封建王朝可不是開玩笑的,心中長長一聲歎息。謹小慎微的靠牆向前走,當官做人還是低調些的好,祖母的話句句都是真理。


    “狀元郎”低著頭走在甬道上,兩側全部都是府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立馬轉身迴頭,看到來人躬身行禮。


    “於大人”原來是內閣次輔於炎於大人,隻是不知道是好巧,還是他故意在等自己,隻怕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狀元郎幾日未見,風采更勝啊!你這副模樣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汴京城的小姑娘了,每每見你,隻恨自己沒有適齡的女兒與你婚配啊。”於大人撫著胡須滿臉笑容的走上前來,這個於大人還真是如狗皮膏藥一般賴上自己了?


    “於大人說笑了,下官可擔當不起。”盛長栒謙遜的行禮,也是滿麵笑容。


    “你今日第一天上任,可是要去吏部報道?”於炎明知故問,待看到盛長栒拱手稱是後這才接著說道“你不知曉吏部的曹大人……”話沒有繼續往下說,點到為止,可是表情眼神卻表達的很清楚。“這次我陪你過去,想來也不會有人與你為難。”於炎不容拒絕的說道,說完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內閣次輔可是正二品,盛長栒這個五品小官暫時可得罪不起。明知道他給自己下套,但是人家笑臉相迎,也不好拒絕。沒有辦法隻能跟著於炎,往吏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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