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鶴衍的安全倉就再次被推動了,他身形跟著運動幅度晃了晃跌坐迴座椅上。


    “幾分鍾內你的行程暢通無阻,等對方做些什麽後,我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卡爾斯輕柔的嗓音傳到鶴衍的耳邊,月白色的精神力在封閉的空間內形成了幽幽藍光,像一朵若隱若現的雲朵,漂浮在鶴衍的左耳旁。


    鶴衍想迴頭看他一眼,可惜安全倉的可視範圍隻有前方,並且無法移動。


    “你……”鶴衍止住了話語,重新正視自己的任務,對於這件事的所有東西都迴頭再說。


    怪不得軍雌們如此鎮定的朝著自己的長官攻擊,這貨肯定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這種蟲是上將真的沒有問題嗎?帝國沒有蟲管嗎?這要是放藍星上,多少要被停職了吧?


    不過也對,作為上將的卡爾斯怎麽可能會用自己的命開玩笑……雖然已經開了。


    機架內的卡爾斯用餘光看向自己手腕的光腦,輕微勾起唇角。亞雌的表現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好上很多,這是個好消息。


    誰不願意招攬有腦子的好苗子呢?隻是荒星上醫療簡陋,亞雌的身份還有一些疑點,其實這些都不要緊的,但是耐不住卡爾斯好奇。


    卡爾斯推著安全艙,把鶴衍放到氧氣值的安全點:“拿好簡易麵罩,以防萬一。”留下這樣一句話就消失在原地了。


    鶴衍剛打開安全艙門就聞到了淡淡的類似植物的清香,鶴衍迴頭看時已經沒有卡爾斯的身影了。


    鶴衍在卡爾斯身上體會到的,這種既生氣又欽佩的感覺,還真是讓蟲無語的服氣,但是還是好想打爆他的頭。


    鶴衍從口袋裏掏出迷你小昆蟲樣子的ai探路機器蟲,機器蟲就開始向四麵八方飛去,它們掃描到的路線與數據將會直接反饋到星艦內部。


    把麵罩掛在腰間,鶴衍拿出星鬥指示定位器(高科技版指南針),確認了位置後開始行動。


    周圍大大小小的通道,因為爆破的影響都帶著些破碎感,但不影響供氧係統。


    鶴衍根據星艦上帶出來的警報器圖紙摸索著前進,他的耳麥中響起維修組技術蟲員木斯特的聲音:“圖紙拿倒了長官。”


    鶴衍腳步一頓,把圖紙轉了個圈,耳麥上鏈接的攝影儀器掃視到後:“不是這個倒,圖紙左上角有個十字箭頭,b是北,您把b朝上。”


    鶴衍不是沒看見圖紙上的十字,而是看不懂十字上的蟲文,b啥的亂七八糟字母代表跟藍星的拚音或者說英文b長得不一樣,而且代表東南西北的蟲文長的幾乎一個樣。


    鶴衍不識字啊,跟西澤爾學認字的時候還沒認到簡化代表符號這呢。


    星艦上的軍雌見鶴衍左轉右轉的,就是沒認出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屬實都捏了一把冷汗,原來臨時指揮官先生是個路癡啊?


    “左邊還是右邊。”鶴衍團吧團吧圖紙收進兜裏打開指示定位器,展示給星艦上的軍雌。


    鶴衍擺爛了索性直接問,反正他也看不懂,不問白不問。


    “麻煩退迴剛才的房間,沿著地上綠色指示燈線左拐。”木斯特也毫不含糊的說出正常位置。


    又走了一段後,鶴衍感覺臉上黏膩膩的,他猜是出血了。


    鶴衍心口有些悶,腦子也有一點恍惚,似乎是失血過多的影響。


    他唿吸著空氣中的香味,一開始是沒有在意,現在濃鬱的不在意都不行了,但是按理來說,自己作為未發育完全的亞雌是不會受到影響的。


    這邊的路細長,因為外部破壞的因素,這邊區域都沒有了電源,鶴衍打開光腦照明但是反胃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他一個踉蹌被地上裸露的電線絆倒了,木斯特緊張極了:“您沒事吧!請小心,還是帶上麵罩吧。”


    鶴衍點點頭摸索著麵罩戴上,不管是不是氣味的影響,他都不應該硬著頭皮繼續走了。


    香味漸漸從鼻尖散去,鶴衍覺得好受了不少。


    他進入了一個房間,地上到處都是白紙,說是白紙不完全準確,上麵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圖和淺淺印記的字,可惜鶴衍看不懂。


    “這些東西有用嗎?”鶴衍調整光線讓他們能看的更清楚。


    “這是關於舊機甲的改裝方案,看樣子是廢棄版,沒什麽大用,以防萬一,我們截一下圖。”


    “好。”等照完後鶴衍站起身準備離開。


    ‘哢’


    ‘撲通’


    鶴衍的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機關,他的手按在桌子上想支撐身體,但還是掉了下去。


    鶴衍摔了幾下,落地時耳麥損壞了,木斯特與其他蟲員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隻見畫麵哢啦哢啦幾下被鶴衍調試好,除了屏幕上多出幾道裂痕和一點點花屏,其他的還可以使用。


    “您沒事吧!”


    鶴衍揉揉自己的腳踝,確認還能行動:“沒事,小問題。”


    “那就好,請務必小心。”


    “嗯。”


    他把光打向掉下來的位置,這是一條精細修建過的密室,周圍空蕩蕩的,牆上鑲嵌著許多不透光的墨綠色玻璃,玻璃中間用特殊擋板隔開,又或者那不是擋板是包鐵的牆壁。


    鶴衍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起來,他用手背輕輕敲擊玻璃。


    聽聲音裏麵似乎裝滿了水,鶴衍當然不會覺得這是用來裝飲用水或者觀賞魚的,隻是這片區域看上去荒廢許久了,到處都是塵土,一摸一手灰。


    鶴衍開始尋找電源開關,既然這裏是密室,那麽多半是有著一套不屬於上層的獨立係統的。


    “這裏看上去……應該是類似於實驗室的地方,這種實驗室的電源一般都是鑲嵌在牆上的,您可以看看周圍有沒有不一樣的鐵皮。”


    “好。”


    鶴衍在地上撿了一個廢棄鋼鐵,他把細長的鋼鐵撿起來,結果鋼鐵外部的包裝皮藕斷絲連的粘在上麵,包裝皮不知道上麵撒了什麽東西黑漆漆黏糊糊的,鶴衍隻好用腳踩著它,把這它從包裝皮裏撕出來。


    隨後用這個簡易工具沿著牆,一點點移動著緩慢敲擊。


    “哢咚~”


    鶴衍連忙動手敲這塊鐵片,因為年久失修這並不好弄,鐵片在空蕩蕩的房間不停的發出刺耳的聲音。


    終於撬開時鐵片直接飛了出去,砸在地上,鶴衍伸手扣動了開關。


    “嘶……”


    周圍亮起白色的光,鶴衍適應了一下光線睜開眼才知道他們在嘶什麽。


    他手中的鐵棍掉在了地上都沒有察覺,太瘋狂了,眼前的一切讓鶴衍的腿無法移動。


    玻璃內部亮起的燈把裏麵的東西照的透亮,有器官,有沉睡的異蟲種,還有頭是熊身體是‘人’的東西,另外就是牆上還掛著蟲族雌蟲各式各樣的大量的骨翼。


    鶴衍抬頭仔細觀察它們,骨翼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根部很長很深,骨翼鱗片後麵有長長的骨頭,骨頭是正常的白色,但是骨頭根部的血色紅的發黑了。


    這是活生生從雌蟲身體上扒下來的。


    星艦上旁觀的醫蟲米爾捂著嘴流淚,米爾嚇得無法出聲。他是學醫的知道的更多,能完整保留鱗羽的骨翼,必須是在雌蟲清醒狀態下,硬生生用鉤釘頂進骨頭裏,從內拔出來的,並且釘子不能頂偏,偏了骨翼根部就會碎裂,必須足厚深。


    這樣拔出來後,雌蟲會直接變成廢蟲,雙手因為失去骨頭的支持無法抬起,腹部因為失去支持會扭曲的向內收(參考漏鬥胸)。


    這種東西影響到脊椎,被施行的蟲甚至無法站立,說是爛成一攤子都不為過。


    而這樣取出的骨翼又大又長,羽毛完整鱗片還會因為骨髓是滋養閃閃發亮,隻要在取出後2個小時內做成標本,就是最完美的裝飾品。


    如此陰毒的手法是帝國明令禁止的,哪怕是帝國懲罰雌奴或者罪雌,也隻是斬斷骨翼而已。


    “咚”


    軍雌的手錘向桌麵,星艦內一時之間安靜無比,木斯特緩了緩聲音顫抖著:“請……請繼續吧。”


    鶴衍沉默著撬開電源,開始安裝第一個幹擾器,這樣的裝置一共要安裝五個,隻有這樣才能保證這所基地的係統能夠完全被幹擾,甚至是可以被反向追蹤控製。


    鶴衍移動著受傷的腳踝,繼續尋找下一處安裝點。


    路過後麵的幾個玻璃時,能清楚的看到裏麵裝的都是幼子,其他族的也有隻是蟲族占比大,甚至還有未成形的蟲崽。


    這些蟲崽是怎麽變成標本的,大家都不願意細想,牆上掛著的骨翼中是否有它們的雌父的,也無蟲知曉。


    不知怎麽,星艦上的畫麵次次啦啦的更模糊了,星艦上的諸位看到有個黑影靠近,沒來得及警告,屏幕就幹脆斷掉變成黑屏了。


    “喂,指揮官先生,指揮官!能聽到嗎?”


    “沒辦法,聯係不上了。”


    “通知上將。”


    “是!”


    卡爾斯看機甲能源不多了,本來就已經部署好後,自己掉頭在靠近基地了。接待通知卡爾斯顧不得那麽多,開足馬力趕去鶴衍那邊了。


    “報告上將,這裏是星艦指揮室,臨時指揮官先生遇到危險了,但是因為信號幹擾等因素,我們已經失去聯係了。”


    卡爾斯看了眼時間:“把最後坐標發給我。法爾德,外麵就交給你了。”


    “是,上將!”


    法爾德應聲後,繼續指揮蟲員戰鬥,他在上將後麵部署好了飛船上的事情,把飛船交給另外有能力軍雌了。他帶著支援就趕來了,沒想到剛好來得巧了。


    星鬥定位器在機甲內部閃爍著,另一邊是星艦收集到的基地內部圖,包括迷你探位係統在內,已經探索過的上層路線,可以說是很全麵了,隻是下層信號幹擾太強,鶴衍沒有放飛成功。


    卡爾斯閃身躲過飛來的機甲碎片:“哎呀,還沒死心啊。”


    來者關掉特殊屏蔽,顯現在卡爾斯麵前,輕易就能無視界限,用精神力傳送自己的話,這位上將果然名不虛傳。


    克拉爾沉著臉,聽著對方帶著笑意的話:“這個倒是真的好久沒見,我還以為你已經決定找個角落爛掉了。”


    克拉爾上去就跟卡爾斯搏鬥了起來:“閉上你的嘴,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那倒不是……”卡爾斯有意無意的引著克拉爾躲到了基地建築內部。


    他們毆打的動作並不輕,他們都用精神力操縱著機甲,倒也沒什麽傷,隻是可惜了敵軍基地再次被重創了。


    “你決定好了,不迴頭了?”卡爾斯的精神力壓縮在克拉爾身邊,就跟他於鶴衍說悄悄話那樣。


    “他在哪,我就在那,我從來就不是為了效忠帝國和惡心的雄蟲而戰鬥的。”


    “那就這樣吧,雖然不能說,但是我們是一樣的……”卡爾斯輕聲說到這,就切斷了精神力,一個橫踢就把克拉爾踹進地裏了。


    地下基地夾層中的鶴衍感受到劇烈的搖晃有些愣神,不知道為何,他越是靠近中心點顯示的位置,就越是頭暈越是覺得反胃,麵罩似乎也不在有任何作用了。


    為了防止吐自己一臉,鶴衍摘下麵罩繼續安裝著幹擾器。


    這個東西並不難處理,所以技術組的人才放心讓他去幹,唯一的問題就是鶴衍真的很難受,手都有些顫抖,他喘著氣不停的擦著汗水,盡量不讓自己的狀態影響到最後一個幹擾器的安裝。


    完成了,鶴衍吐出一口濁氣,把螺絲刀收迴腰上攜帶的工具包中,連接光腦檢查了下其餘四個的信號都在正常運轉後,就離開了原地。


    其實在實驗室中他找到了一些東西,那張紙上畫著一個簡化了的基地路線,應該是實驗室內的研究人員逃跑時落下的。


    是個長方形的圖案,中間斷斷續續連接著好多個路線點,但是唯獨正中心的位置被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圖案標注,那裏應該就是這所機器的運轉中心。


    所謂的活體雄蟲大概率也是在那裏,隻不過依著實驗室玻璃內鑲嵌的東西兇殘程度來看,這個所謂的活體雄蟲應該不是完整的,就跟這空氣中不正常的香味兒一樣。


    如果他所料不錯,這應該是那個所謂雄蟲的信息素,但是如此大範圍的信息素沒日沒夜的運轉根本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所謂的信息素應該也是由機器摻假的,或者其他什麽能放大的東西控製著散播造成的。


    自己現在這樣難受,搞不好就是吸入了這種虛假信息素後帶來的副作用。


    “呃噦……咳咳……”鶴衍走了這麽久,靠近中心點香味越濃的讓蟲惡心,鶴衍實在是堅持不住了,隻好扶著牆壁蹲在地上幹嘔。


    卡爾斯甩開了克拉爾就收起機甲朝著底下跑去,他在跟鶴衍換身份的時候,留在鶴衍這邊的係統是有定位的。


    原本沒想起來這一迴事,現在這下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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