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輕輕地將門關上,捏緊了手上的玉佩,心像是被無數的線一圈一圈纏繞,不斷的收緊,勒得叫人發疼。


    他看著往日百看不厭地景色,卻覺得失了顏色。


    顧然走迴屋子,看著一大早就擺放得整整齊齊地飾品。彩冠霞帔,尤其是那頂耀眼奪目用著花絲工藝的彩冠,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可是這不是屬於他的,即使他沒偷也沒搶,但從裴宿川與李家小姐對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準備逃避了。


    【宿主,你為什麽不直接去跟裴宿川坦白呢?這可不像你。】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他,好像靠近他就是我不由自主做出來的事,我都快忘了他是不是也同樣喜歡我,還是......習慣喜歡我。】


    【宿主......】


    係統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顧然,愛情這個字隻有對於深陷其中的人才懂得。


    顧然收拾著自己的包袱,他要去哪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隻想放空自己什麽都不去想,太亂了,越是在各個世界遊過,他就越是不清晰。


    或許之前種種都太順利了,突然看到了問題所在他一時有些無法麵對。


    “兄長,你要去哪裏?”


    “放心。我已經寫好了書信告訴攝政王,顧歡已經被我送走了,他其實是個明理的人,不會為難你,萬一......你待不下去了,我給你準備了足夠的銀子,你離開京城找一個地方生活。”


    顧然這話既是對顧歡說的,又是對自己說的。


    “很抱歉,兄長不能陪著你,但兄長也是一個膽小鬼,也會想要逃避。”


    “兄長......我等你迴來......”


    “主子。”小九無措地看著顧然。


    顧然很勉強地迴以微笑,“迴去吧,迴你自己的家。”


    “主子,讓我跟著你吧。”


    “聽話,你的父母一定想你。”


    他這一走歸期不定,眼下裴宿川已經知道了曲太傅的陰謀,馬上就會有所措施,小九此時迴去倒是相對安全。


    顧然靜靜地坐在顛簸的馬車之中,心緒隨著車輪的滾動而起伏。


    他輕輕撩起車簾的一角,透過細密的縫隙,注視著京城繁華的街道緩緩地從眼前掠過。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人聲鼎沸,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然而,這一切的熱鬧與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不經意間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裴宿川。


    裴宿川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鮮豔的紅色喜服,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眉宇間透露出意氣風發的神采。


    顧然的心頭猛地一顫,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揪住了一般。


    他默默地放下車簾,將自己的視線隔絕在車廂的昏暗之中。


    然而,那紅色的身影卻像是一道無法抹去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頭。他閉上眼睛,試圖平複自己紛亂的情緒,但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他強迫著自己狠下心,不再去想,顧然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指尖微微發白。他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從心底湧上心頭,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他迴想起與裴宿川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歡聲笑語、那些溫馨時光,如今都化作了尖銳的利刃,刺痛著他的心。


    馬車在京城的大道上緩緩行駛著,周圍的景物在顧然眼前一閃而過,直到確定裴宿川完全離去他才敢迴頭看。


    但也隻是一瞬,就允許自己最後在看一眼吧。


    就在這一眼之後,裴宿川也似有所感一般,迴頭看看。但除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什麽也沒有。


    他迴神繼續往顧府去,越是接近裴宿川的心就越是緊張。直到整個婚隊停在顧府門口。


    整個顧府沒有一點喜慶的色彩,他頓時慌了神,此刻的他,還在安慰自己,一定是然然不喜歡鋪張......


    “王爺......這是怎麽迴事?”隨行的人上前詢問。


    “你們先等著,本王自己進去看看。”


    裴宿川慌亂地下馬,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腳步發虛,跌跌撞撞地進了顧府。


    不對勁。


    一切都不對。


    “攝政王殿下。”顧姝舉止得體的行禮。


    “人呢?然然呢?”裴宿川的聲音發抖。


    “兄長走了。”


    “什麽兄長?”


    “攝政王殿下為何問我呢?這段時日不是您一直與兄長相處嗎?”


    “不......不對。”


    “雖然我不知道兄長與殿下發生了什麽?但兄長對殿下還是付出了真心的,昨日他拿著玉佩出去追您,迴來東西也沒送出去,整個人還變得失魂落魄的......”


    “你兄長叫什麽?”


    “顧然。”


    顧然......然然......


    裴宿川像是魔怔了,突然就笑了起來。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騙了自己,他笑自己自以為聰明,卻連心悅之人的真實身份都沒弄清楚。


    “他可說了什麽?”


    “兄長給你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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