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


    張忱帶著手下來到大牢,對陳雍鞠躬行禮,哈哈笑道:“最近我可能要給您當一段時間東道主了。”


    陳雍迴了一禮,說道:“我可不想來這地方。”


    “其他的倒好說,主要是有點潮,有蟲子,晚上睡覺咬的慌!”


    張忱言道:“那我讓人拿點艾草給你熏一下。”


    “但條件就這樣,每個衙門都是找風水大師算過的,天牢處於水深之處,肯定沒法幹燥。”


    陳雍點點頭:“這個我懂。”


    而後,張忱轉身對著所有人交代說道:“都聽著。”


    “這位先生是我的貴客,你們全都聽他的話,假如有一點怠慢,我饒不了你們!”


    “屬下遵命!”


    “好了,都下去吧。”


    “是!”


    見他們離去,張忱對著陳雍再次恭敬行禮:“多謝您救了青田先生一命。”


    陳雍問道:“事情傳的這麽快嗎?連你也知道了?”


    張忱點點頭:“伯溫先生出宮之後親自交代,讓我多和您交流交流治國之事!”


    “言語中將剛剛過去的危險說了出來。”


    “皇上是條真龍,觸碰他的逆鱗卻還能全身而退的人,實在不多!”


    “換做是我,估計隻能眼睜睜看著青田先生死去而無能為力。”


    “編纂洪武字典,此事當流傳萬世,就連我都心動了!”


    張忱言語中無比佩服。


    陳雍說道:“很早以前胡惟庸就猜測你是伯溫先生的人。”


    “但他查閱吏部檔案並未發現你和伯溫先生有過任何的接觸!”


    “你是怎麽和他聯係上的呢?”


    張忱哈哈一笑:“胡惟庸不可能查得到。”


    “劉先生曾經是蒙元的進士,做過江浙行省的學政。”


    “而我那會,是一個學子!”


    “皇上攻入集慶府之後,各路將領忙著占據府邸,李善長則是拿走了戶部的錢糧和人口數目。”


    “可所有人都忽視了學政方麵的檔案,它就一直堆在那裏發黴。”


    “等有人想起來的時候,早就被蟲子吃的什麽都認不出來了。”


    “你說胡惟庸他能查到嗎?”


    “哈哈哈哈~”陳雍突然大笑幾聲,“原來是這樣啊。”


    “太子駕到。”門口的小黃門突然高聲喊道,張忱陳雍行禮如注。


    “參見太子殿下。”


    朱標隨和的擺擺手:“免禮免禮。”


    他四處張望,挺起鼻子嗅了一下,“環境還可以,不如刑部天牢,有點發黴的味道。”


    張忱趕忙說道:“臣馬上差人找點艾草來。”


    朱標製止了他:“這事以後再做也不遲。”


    “陳雍,看孤給你帶什麽來了?”


    陳雍上前打開箱子,裏麵都是書,包括元史,範仲淹的《範文正公文集》《政府奏議》,王景治水,隋煬帝開挖京杭大運河等等。


    “這些都是宮廷藏書,你以前不一定看過,孤都給你拿過來了,缺什麽說就是。”


    “孤在讓人去拿!”


    “平常時候解解悶。”


    陳雍趕忙行禮:“多謝殿下,殿下厚愛,微臣無以為報。”


    朱標指了指另外的箱子:“還有其他東西呢。”


    打開一看,正是牙膏,牙刷,毛巾,床褥子,床單,被罩等生活必須東西。


    “都是宮裏用的,孤差司禮監給你準備的全新物事。”


    “你在這兒安心住著。”


    “張忱。”


    “微臣在!”


    “若是應天府內碰到什麽問題,就和陳雍商量商量,沒錢用了就找陳雍借點,他有錢,趁這個機會你不得把應天府內修上一遍?”


    “惶惶大明,國都自然要有氣勢。”


    張忱叩首說道:“微臣明白。”


    朱標對著陳雍說道:“你做的事情孤都記在心裏,且放心,孤不會忘了。”


    “劉先生,也是孤的老師。”


    陳雍說道:“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


    朱標哈哈一笑,揮一揮衣袖:“先走了,案頭還一堆奏疏呢,有時間再來看你。”


    “恭送殿下。”


    張忱差人拿了些飯菜過來,又拿了張應天府的地圖。


    朱標剛剛的話中暗示了兩件事。


    第一,應天府要向銀行貸款大修城市。


    第二,陶鵬興待不住了,隻要將城市修好,他就要上任應天知府。


    陳雍指著地圖說道:“關於應天府的規劃,我心中也有些眉目。”


    “城中天街建設為金融街,可以將最近成立的所有銀行都放在那裏。”


    “城東交通便利,可以匯聚諸多市場,城南劃為達官貴人居住之地。”


    “城西可以允許修建工坊。”


    “城西和城東的市場需要一條筆直的大道連接。”


    “朝陽門外運河需要和通濟門連接,碼頭到城市的道路也要修建擴大。”


    “另外,市政基礎設施一個都不能少。”


    張忱問道:“什麽市政基礎設施?”


    “圖書館、公園、學校、郵局、消防等等。”


    “圖...書館?”


    陳雍說道:“燕王殿下不是要編書嗎?”


    “可以號召北方士紳捐書,我們不要原本,隻需用活字印刷術全部複刻即可。”


    “到時候將那些書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放置,任何一個學子都可進去借閱。”


    張忱無比激動,拍了拍大腿:“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此誠為文教一大盛事啊!!”


    “如今大多數名士都敝帚自珍,將書籍藏在自己家中,當做傳家寶般代代相傳,根本不準外人借閱。”


    “我們卻反其道而行之,如此天下學子怎能不心向我大明?”


    “看那些名士還怎麽裹挾言論!”


    “此言當浮一大白也!”


    張忱舉起酒杯和陳雍碰了一下:“就算砸鍋賣鐵,我也要將這件事幹好。”


    陳雍說道:“修建圖書館銀行可以出錢,花不了多少銀子。”


    “學校,郵局,這些希望書院和銀行都已經推廣開了,隻是並不全麵。”


    “沒能殺了劉伯溫,胡惟庸定會老實一段時間,這就是我們高歌猛進的機會!”


    “最後的公園,顧名思義,公共園林,不是某些人的私家園林。”


    “可以讓應天府的百姓茶餘飯後有些去處。”


    “新朝自然要有新氣象!”


    張忱臉色漲紅,“我馬上就向太子殿下寫奏疏!”


    說罷他也不喝酒了,差人拿來紙筆便寫了起來,等寫完後再和陳雍喝酒,也是個真性情。


    其實張忱並不知道,陳雍還有後手,他已經打算將修書這件事進行到底。


    等圖書館收集到足夠的書,他就上疏修著洪武大典!


    非要用一次次的文教盛宴,把江南文人的骨頭給打碎!


    如果他們不跪,自己的經濟學怎能推廣出去呢?


    胡惟庸府邸。


    胡惟庸差人將太師椅搬到庭院裏來,坐在上麵,抬頭看天。


    頗有一點無語凝噎的滋味。


    胡少爺天賜雖然好了一些,卻還是有些癡呆,想要恢複估計得兩個月時間。


    而最讓他傷心的,這次殺劉伯溫,車馬炮都亮出去,皇上也動了殺心,藥方都開好了,結果又讓陳雍攪了!


    他...就連下了殺心的皇上都能勸迴來,那張嘴到底怎麽長的啊。


    胡惟庸在宮裏也有暗探,再加上朱元璋並未隱瞞消息,他也很快知道了原因。


    洪武字典,匡正天下讀音。


    這是要在始皇帝統一全國之後再往前走一步。


    以他的智慧當然能看出其中的好處,難怪皇上會動心。


    字典...這東西比說文解字還要厲害啊。


    之前,無論是戶部栽贓還是其他的計謀,胡惟庸都是隨手落子。


    而這次,他終於感覺到了挫敗。


    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自己這邊的情況下,依舊被劉伯溫逃了出去。


    哎~~


    胡惟庸接連不斷的歎息好幾聲:“管家,上奏中書省,老夫病了,要將養一段時間。”


    “遵命!”


    劉伯溫聽說胡相生病之後隻是噗嗤一笑。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了。


    朱標卻大張旗鼓的去胡相府上看望了下,弄得胡相誠惶誠恐,趕緊迴去上班。


    他不上班不行啊!


    老朱把東西都甩給了朱標,要是胡相也告假,朱標不得累死?


    朱標算盤打的叮當響。


    這一日,朱棣出門的時候忽然碰到一個和尚,胖乎乎的,最為醒目就是那雙倒三角的眼鏡。


    “阿彌陀佛。”


    “貧僧道衍,見過燕王殿下。”


    朱棣看到比自己還黑的人,心中不由得很是高興:“有事?”


    道衍說道:“貧僧是給殿下送錢來著。”


    “什麽錢?”


    “殿下不是奉命修著洪武字典嗎?此乃文教一大盛事,貧僧乃雞鳴寺戒律方丈,特意將雞鳴寺中積蓄拿了出來贈予殿下。”


    “總計三十萬兩!”


    剩下的四十萬留到陳雍那裏保底。


    朱棣很是高興,這個和尚很有眼力價!


    知道本王缺錢立刻就送過來了,看老三還怎麽嘲諷我!


    “多謝大師,你就在編纂隊伍裏麵掛個名吧。”


    “殿下,貧僧也可以參與進去,貧僧也既會江淮話,又會北方話。”


    “哦?你不是蘇州人嗎?怎麽會北方話呢?”


    “貧僧曾經在邢台住過五年時間。”


    “原來是這樣,那你就作為本王特派,加入到編纂隊伍中去。記住,一切聽劉伯溫的指揮,不要和劉伯溫發生衝突,如有不同意見,先迴來告訴本王,由本王決斷!”


    “明白嗎?”


    “貧僧明白。”


    其實,道衍沒有完全說出真相,他去邢台是去訪問劉秉忠的故居了,也就是在那住了一段時間。


    他自號,自己就是劉秉忠那類人物,不然上天不會賜給自己這樣一雙眼睛。


    他不安分,要一步步的往上爬。


    洪武八年,名垂青史的洪武字典編纂開始,朱元璋明發詔書,朱棣用一百個牌子親自前去北方延請士紳,又聽從劉伯溫的話,不要請太多名士,否則很難操控。


    洪武八年九月,字典編纂工作正式開始,第一天各地的士紳就打成了狗腦子,他們每個人都希望用自己家鄉的讀音匡正江淮話,要知道,這是要流傳於後世的!


    劉伯溫帶著道衍一個字一個字的確定讀音,然後編纂到字典當中。


    洪武八年十二月,大牢裏的陳雍獻上四角字碼查詢法,讓字典的編纂工作進一步加快。


    洪武九年五月,應天府改造工程完畢,曆史上第一座公共圖書館麵世,朱元璋親自題字,天下學子民心歸附。


    洪武九年九月,道衍在編纂字典時發現雞鳴寺內藏著的賬冊竟然和戶部的對不上,幾番鎖拿之後得到真相,有人在暗中利用空印做假賬,天下竟然有兩個賬本,其一是給朱元璋看的,其二是用來收稅的。


    許多隱戶的數目被他們私吞,假使賬目對不上,那就用空印抹掉。


    朱元璋大怒,抓捕天下州府所有主印官,經過審訊,得知幕後主使乃是韓國公李善長。


    原來李善長並不甘心退居二線,他看出朱元璋任用循吏的想法,利用空印拉攏這些循吏,而後利用國子監將循吏送上高位,以完成自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王者歸來的壯舉。


    當年的陳雍,就是因為路過了存放空印賬冊的房間而被誣陷下獄的。


    朱元璋大怒,將所有參與到空印中的主印官,循吏全部處死,共計兩千餘人。


    又下令停止中都建造工程,徹底斷絕李善長的政治前途,但因為他是淮西勳貴之首,並沒有殺他。


    洪武九年十月,陳雍出獄,前去挖掘大運河,朱元璋的用意是讓他離開這個漩渦,以免傷及無辜。


    洪武九年十一月,正當陳雍在下邳測量的時候,方孝孺來求救,說父親方克勤卷入了空印案。


    陳雍謀算,讓他上奏撤銷各行省!


    朱元璋允許方克勤戴罪立功,任命為山東布政使,前去山東行省收迴參政兵權。


    方克勤清丈衛所土地,期間碰到無數次暗殺,最後在銀行幫助下大獲成功。


    從即日起,行省正式取消,改為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揮使三者共掌一省權利。


    洪武十年冬,珈運河貫通。洪武字典修築完成!


    洪武十一年冬,通州到北平的通惠河貫通,陳雍治水大獲成功。


    燕王,晉王就藩。


    通商銀行開到北平和太原,實力再次增強。


    洪武十二年,陳雍重返京師,以治水之功擔任工部侍郎,很快轉為戶部侍郎,著手解除中書省的權利,期間和胡惟庸發生多次衝突。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鑒於各地統治已經完全穩固,以胡惟庸謀反為借口發動胡惟庸案。


    此次,朝堂上的胡惟庸一黨,淮西勳貴,各地士紳依附胡惟庸的人從上到下被殺的幹幹淨淨,共計一萬九千餘人,並宣布廢丞相和中書省,不再設置。


    洪武十四年,山西布政使挪借府庫借給銀行謀求利息的貪汙行為被禦史告發,山西通商銀行遭到重創,陳雍前去處理後續事宜,利用張家口開市的機會重組通商銀行,同時著手用金融控製蒙古草原。


    洪武十五年,通商銀行南下浙江,剿滅倭寇,出海遠航,銀行和海關的聯合讓他獲得了源源不斷的錢財。


    洪武十六年,有感於市場已經成熟,陳雍上位中央銀行行長,推行廢兩改元製度,將全國各地的銀兩統一以通商銀行應天總行的市價為準兌換成新出的銀元,改革一出,天下錢幣歸於統一,大明經濟再次迸發。


    洪武十七年,徐達北征,攻破北元王庭,俘虜北元皇帝,陳雍兼任理藩院尚書,實行都護府製度。


    將整個草原分割成衛所和都護府。


    不準人跨界動兵,再利用市場改變他們逐水草而居的習慣,徹底征服了蒙古草原。


    洪武十九年,陳雍擔任吏部尚書,著手刷清吏治。


    洪武二十年,天下清丈田畝,明朝大勢已成。


    洪武二十二年,世界銀行成立,通商銀行向海外邁出一步。


    這個世界的明朝,更加精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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