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一樣,我這個隨便你們怎麽動都可以把你們的樣子畫下來。”


    拍完合影,哆晴提議一起去後花園裏,以假山和池水以及小橋流水為背景照相。


    大家終究還是有點拘束,大都是直挺挺的拘謹站立對著小匣子,任憑哆晴如何指導,夫人始終做不出忸怩妖嬈樣。


    輪到清澤小姐,她自感撐著拐杖不好看,非要扔了拐杖單立著,但她因為身材小胖,一雙三寸金蓮不能久站,哆晴指導她靠在亭台的柱子上半身側著45度角抬頭看亭子旁的蘭花樹,右手翹著蘭花指捏著塊白帕子擱在右頜處做嬌羞壯,活脫脫的就是從紅樓夢裏走出的人物啊。


    哆晴暗想,如果清澤願意節食瘦下個二十斤就完美了。


    哆晴又讓夫人和清澤一起合影,夫人坐亭台的石凳上,清澤勉強站起雙手撐在母親的肩膀上,兩人麵對鏡頭溫潤玉潔款款動人,哆晴明顯看到清澤的腿顫抖得厲害,站立相當吃力,於是示意讓流圓子站邊上攙扶住小姐。


    流圓子是個會察顏觀色的聰明孩子,自感自己是下人,不便和主人同框。


    “小圓子,過來吧,你陪清澤也有四年了吧,情同姐妹,你呀,快過來和我們一起照相,”夫人慈祥仁愛主動邀請流圓子入框。


    流圓子自是樂意,正要蹦蹦跳跳上去,被她爹流匠人拉住,流匠人向著夫人作揖跪下忙不迭的說道:


    “哎呀,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哪有下人和夫人小姐平坐平起的理。”


    “流匠人,您這就見外了,在咱們宛府,可別說這種話,你們家流圓子天資聰慧又伶俐,我也是喜歡得不得了,我在想啊,老爺走得早,以後啊,我要是有個啥事,我家清澤和清洋兩個孩子還需要你們一起來幫襯呢。”


    給每個人都拍了很多照片,歡聲笑語中,家丁們也逐漸放開不再拘謹。


    阿根和阿成平日裏沒事就自練功夫,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這會兒他們擺出白鶴晾翅和猴子偷桃的架勢照相。


    引得常叔在旁邊躍躍欲試道:


    “嗯,那給我也照相,我會少林棍。”


    “常叔你得了吧,就你那軟綿綿的花拳繡腿招勢,還會少林棍?”


    “我當然會啦,我老家開封,小時候我爹送我去少林寺練了一年功夫呢。”


    哆晴聽到少林寺,立馬來了興趣:


    “那趕緊的,常叔快來秀一個,把您的少林棍法亮出來。”


    常叔這也不客氣了,讓阿成去廚房院裏拿了一根長木棍過來,有板有眼的耍起了所謂的少林棍法。


    但他的少林棍法,其實就一個招勢,就是風火輪,雙手左右翻飛把木棍一會兒甩過頭頂一會甩在背後一會兒又是抬腿把風火輪從左腿下傳到右腿下,木棍被耍的團團轉不落地又不磕停,就有點像《西遊記》裏的孫悟空耍金箍棒那樣帥氣。


    哆晴不停按快門給身手矯健寶刀未老的常叔拍了很多照片。


    小丫鬟流圓子被常叔虎虎生風的風火輪迷得直叫好:


    “常叔常叔,我想學你這招風火輪,教教我吧?”


    流匠人扯住女兒的衣角:


    “一個姑娘這樣沒大沒小的成何體統,你是清澤小姐的丫鬟,你在這裏是來服侍清澤小姐的。”


    “不嘛,爹,我想學些少林棍,以後如果碰到山賊,我也可以打退他們。”


    哆晴忍不住打圓場:


    “是啊流匠人,女孩兒學些功夫也未必是壞事。學些功夫也不是一定說用來打架打山賊,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必要的。”


    “小姐,我們隻是下人,來宛府是來幹活的。”


    “好啦,流匠人,您為何總是如此生分呢,流圓子如果非要學些功夫防身術也不是壞事,畢竟現在外麵兵荒馬亂,也許啊,她學些功夫,可以更好的幫助我們清澤呢”夫人也打起了圓場。


    “對了,流匠人,”哆晴問:“我聽流圓子說您在做新宅的木工活?我能否去參觀?”


    “宅子快好了,小姐不妨再等些日子,待全部完工再去參觀也不遲。”


    “是啊,我爹……他喜歡把完整的手藝展示出來,現在還沒完工,哆晴小姐,您再等些日子。”


    見時間不早,流匠人先告退,他做工期間是獨自住在新宅裏麵,餐食會由家丁們按時送去。


    奶媽和常叔則是趕迴廚院準備晚餐。


    這真是宛府前所未有的一個歡樂時光。


    夫人和清澤小姐走在前麵先迴了房,哆晴和流圓子緩步走在後麵。


    這時哆晴暗暗拉了拉流流圓子的袖子低頭紅臉輕聲問她:


    “小圓子,這……這……這裏的那個……”


    她吱吱唔唔欲言又止。


    流圓子冰雪聰明,立馬明白哆晴是想如廁:


    “哦,哆晴小姐,您是要問五穀輪迴之所吧,哈哈哈。”


    “呃……對啊,我想‘出恭’,那個啥五穀輪迴之所在何處?”


    “通常呢,在我們大明國,男丁是可以用外麵的茅廁。”


    “可是我們現在又不是在外麵,我們現在是在宛府裏麵啊。”


    “就算是在府裏,女人也不能在房間外麵如廁。”


    “那……那女人們難道要把屁股縫上不拉屎了?真是的,連‘出恭’都是男女不平等,這什麽世道!”


    夫人有點忍不住哆晴的口無遮攔,在大家閨秀麵前,姑娘家家的怎麽能把屎尿屁掛嘴上呢,她半轉身關照小丫鬟:


    “小圓子,把哆晴帶去客房吧,她住那裏即可,快去快迴,這馬上是到晚餐時了。”


    流圓子拽起哆晴的手就往客房走,穿過一個迴廊門洞看不到夫人和清澤的地方,她就靠在牆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到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哆晴小姐,你真是太好笑了,我從來沒遇到像你這麽好笑的人,哈哈哈哈,你們那裏的人都可以這樣說話嗎……”


    哆晴不可思議看著她,這在21世紀裏平平常常司空見慣的年輕人之間好朋友之間調侃逗趣的話,居然讓這個明朝的女孩子笑到不可自控。


    但是她最後忍住了屎意。


    因為,流圓子把她帶到客房,拉著她走到大紅木床旁邊用繡滿花鳥魚蟲的大綢緞圍起來的“出恭”區。


    裏麵放著一個周身雕滿無比精致的花鳥魚蟲的紅木大馬桶。


    “哆晴小姐,這就是‘出恭’的地方,我在外麵等您,您出恭結束後,我會幫你清理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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