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冷宮中,一道微弱的呻吟聲打破了沉寂。


    “你醒了……”一個溫婉的女聲在冷宮中響起,帶著幾分驚訝和欣喜。


    柳寒煙身著素衣,臉上帶著幾分憔悴,卻難掩其天生的麗質,她坐在床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床上的男子。


    劉昊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感到一陣劇痛襲來,不由得悶哼一聲。


    “莫要亂動。”柳寒煙見狀,連忙按住他的肩膀。


    劉昊看著眼前的柳寒煙,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和自責,他聲音沙啞地說道:“娘娘……我……”


    “不要叫我娘娘了。”柳寒煙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被奪去了位份,如今什麽也不是了,你還是喚我寒煙吧。”


    劉昊聞言,心中更是愧疚難當:“都怪奴才……若不是……”


    若不是他一時鬼迷心竅,明知被人跟蹤還去了雅樂宮……


    柳寒煙皺眉,厲聲道:“劉昊,不要讓我再聽到你自稱奴才,我不喜歡!”


    劉昊愣住了,看著柳寒煙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她似乎是在意他的?可是這份在意……來的太遲了……


    “是我害了你……”柳寒煙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責與愧疚。


    劉昊搖了搖頭,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不……娘娘……不,寒煙,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願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柳寒煙看著他那堅定的眼神,心中一陣悸動。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對他生了情……


    這時,殿門被推開,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沈溪知身著華貴的鳳袍,站在門口。


    她的身後,幾個宮女低眉順眼,手中托著各色物品。


    聽到殿門被推開的聲音,柳寒煙和劉昊同時朝門口看去,是皇後!


    兩人對視一眼,皆有些疑惑,她來這裏做什麽。


    沈溪知走進殿中,行至床邊。


    “你來這裏做什麽,來看我的笑話嗎?”柳寒煙的聲音中帶一絲不屑。


    沈溪知理會柳寒煙,目光在劉昊身上掃過,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招了招手。


    門外的宮女們魚貫而入,將手中的物品一一放在桌上。


    沈溪知走到桌邊,輕輕撫摸著那些藥物和生活用品,聲音柔和:“本宮聽說,除了吃食,聖上什麽東西都不讓供應給你們。這些,是本宮帶來的一些藥物和生活用品,你們應該用得上。”


    柳寒煙愣住了,她沒想到沈溪知會如此大度,如此仁慈。


    她看著桌上的東西,心中五味雜,她以為,自己在這冷宮中會度過餘生,無人問津,更想不到沈溪知會做出此舉。


    “你為什麽幫我?”柳寒煙的聲音有些顫抖。


    沈溪知看向柳寒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本宮不是傻子,很多事,隻是不想揭開讓太多人難堪。本宮曾經,也差點做出跟你一樣的選擇。”


    柳寒煙愣住了,沈溪知的話是什麽意思……她究竟都知道了什麽……


    沈溪知轉身向門口走去,在她即將踏出殿門的那一刻,柳寒煙的聲音卻在她身後響起。


    “皇後娘娘。”柳寒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沈溪知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還請娘娘下次單獨過來,寒煙有話想同娘娘講。”柳寒煙朝著沈溪知行了個禮。


    沈溪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帶著宮人們離開了冷宮。


    第二日一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沈溪知已用過早膳,獨自朝著冷宮的方向走去。


    推開冷宮的木門,一股冷意撲麵而來。


    沈溪知走進屋內,隻見柳寒煙正坐在床邊,看著還在沉睡中的劉昊。


    看到沈溪知,柳寒煙輕輕起身,走到沈溪知身側,低聲說道:“皇後娘娘,外邊說吧。”


    沈溪知和柳寒煙走出了殿外。


    “你的孩子,不是忠義王的?”沈溪知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探究。


    柳寒煙抬眸,低聲道:“不是。”


    沈溪知微微蹙眉,繼續問道:“那是何人的?”


    柳寒煙沉默片刻,看來沐北霆並沒有什麽都告訴她,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哀傷:“我孩子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所以……你不必在此事上煩心。”


    沈溪知看著柳寒煙,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你昨天想同本宮說什麽?”


    柳寒煙反問道:“娘娘,您心悅之人,是聖上嗎?”


    沈溪知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迴答:“是。”


    柳寒煙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繼續問道:“那忠義王呢?”


    沈溪知沉默了,柳寒煙果然知道她和沐北霆的事。


    柳寒煙也沒想沈溪知能迴答她剛剛的問題,繼續說道:“娘娘,您父親的事,真的沒有懷疑過誰嗎?”


    沈溪知的心揪了一下:“你是說聖上?”


    如果說父親的死確實是聖上一手促成的,很不孝的說,他是帝王,她能理解他。


    柳寒煙看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或許是聖上,也或許不是聖上。娘娘,聖上和忠義王二人長相驚人相似,您真的,分得清他二人嗎?”


    沈溪知皺眉:“本宮不明白你的意思。”


    柳寒煙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娘娘,您不覺得聖上像變了個人一樣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沈溪知從未注意過這個問題,今日柳寒煙這麽一提,似乎真的……


    柳寒煙見她陷入沉思,又補充道:“聖上是什麽時候開始性情大變的?娘娘可還記得?”


    什麽時候開始性情大變?


    是……忠義王死後!


    沈溪知心中一震,真的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聖上不是聖上,忠義王不是忠義王。


    “你的意思是,如今的聖上……”


    柳寒煙沒讓她繼續往下說,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低聲說道:“娘娘,小心隔牆有耳。有些事,心中知曉便夠了,無需說出來。否則為了一個真相,不知會死多少人……”


    兩人對視,就這樣站在院落中,久久無言。


    風吹過,吹起沈溪知的衣袂和柳寒煙的發絲。


    沈溪知離開了冷宮,走在迴宮的路上,心中卻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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