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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祿元年(1558)11月3日,駿河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p


    “下雪了。”雨秋平和今川楓待在雨秋平的屋子內,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雨秋平伸出手,接住一片正在下落的雪花,快速縮迴手來,看著雪花在手掌心間快速融化。雪是從昨夜開始下的,今天清晨起來,駿府的街道就被披上了白色的衣裳。路上,屋簷上,遠處的原野上,後山的紙紅葉上,都披上了一層雪花。/p


    “好久沒看到大雪了。”雨秋平感慨道。自從他小學從北方搬到南方,就再也沒有見過下大雪了。兒時和父母一起堆雪人的記憶竟然都有些模糊了。/p


    “哦?明國不下雪麽?”今川楓側著頭問道。/p


    “下倒是也下,就是沒有這麽大。”雨秋平答道,“好漂亮的雪啊!”/p


    “那當然!”今川楓驕傲地說,“我們駿河最漂亮的,就是每年的初雪了。”/p


    “不對哦,駿河最漂亮的可不是每年的初雪。”雨秋平笑著轉過身,麵對著今川楓。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皮大衣,綴著極淺的藍色。一根青藍色的腰帶係在腰間,及腰的長發已過腰帶。白皙細膩的皮膚,勝過窗外的雪花。/p


    “那能是什麽呀?”今川楓不明就裏地轉過身,卻一下子被雨秋平摟入了懷中。今川楓一聲嚶嚀,掙紮了一下,想要推開雨秋平。/p


    “是我家的雪公主。”雨秋平輕聲說道。他寵溺地撫摸著今川楓柔順的長發,不時在手上打著卷。懷中的少女安靜了下來,紅著臉嘟囔道:“花言巧語。”/p


    今川楓掙紮地把手抽了出來,用食指和中指,在雨秋平的額頭上戳了一下,卻被雨秋平的大手一把抓住。“好啦,別鬧啦,”今川楓用對一個孩童說話似的語氣安撫道:“先把我放開,在天守閣裏呢。”/p


    雨秋平正準備鬆手,忽然發現,他握著今川楓的小手的手指尖上,有好幾個被戳破的痕跡,傷口剛剛結了痂。“楓兒,你的手怎麽了?”/p


    “沒…沒怎麽呀,”今川楓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抓到一根有木刺的掃把。”/p


    “楓兒還會掃地?”雨秋平更加詫異了。/p


    “好啦,先把我放開。”今川楓嘟囔道。/p


    雨秋平鬆開手臂,今川楓退開一步,低頭整理自己大衣上的皺褶。/p


    “這件大衣看起來很暖和哦。”雨秋平說道。/p


    “沒錯呢。”今川楓笑道,“這是家嚴送給我的禮物,從一個南蠻商人那裏買來的,說是用很北邊很北邊一種熊的皮毛做的。”/p


    “北極熊?”雨秋平詫異地問道,“這年頭歐洲人難道就有去北極的了?沒有吧?”/p


    “好像就是這個名字…”今川楓呢喃地迴憶著,“平,你好厲害,什麽都知道誒。”/p


    “哈哈,都是以前學的。”雨秋平笑道。“你知道嗎,你們說的南蠻,其實並不是在南邊呢。”/p


    “哦?他們的船隻,不都是從南邊來的麽?”今川楓好奇地問道。/p


    “那是因為,他們要繞過歐亞大陸。”雨秋平比劃了幾下,發現很難憑空講清楚,就拿出紙筆,草草地開始繪畫一幅世界地圖。他先在地圖中央畫了一個小小的島嶼,“這個是日本。”雨秋平朝著今川楓笑了笑,又在日本左邊,畫了一個龐然大物,“這個是歐亞大陸。”/p


    “哇哦!”今川楓看著這驚人的大小對比,“日本隻有…這麽小麽?那明國,在哪裏呢?”/p


    “在這裏。”雨秋平在歐亞大陸的東端大致勾畫出了中國的輪廓,又在中國東南補上了菲律賓,印度尼西亞和澳大利亞。/p


    “這些…都是什麽啊?”今川楓好奇地問道。/p


    “這個是馬尼拉和巴達威亞,至於這個嘛…”雨秋平看著澳大利亞,“是一個還沒有人去過的大陸。”/p


    “沒有人去過?那平你是怎麽…”今川楓有些疑惑地看著雨秋平,“你該不會在亂畫吧?”/p


    “才不是呢!”雨秋平立刻反駁道,“我向你保證,這絕對不是亂畫。”雨秋平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又提筆在歐亞大陸西邊大致畫上了非洲,美洲的輪廓。然後,指了指歐亞大陸和美洲的上方。/p


    “這裏就是北極。上麵生活著一種叫做北極熊的動物,你那件毛皮大衣,就是它們的毛。”/p


    今川楓怔怔地看著那張世界地圖,良久後,開口問道,“世界…是這樣子的麽?我之前,也見過傳教士帶來的地球儀,遠沒有平你畫得好。”/p


    “嘿嘿,改天我仔細畫一張送給你。”雨秋平笑道。/p


    他望向窗外。一陣冷風裹挾著雪花吹進室內,雪花落在今川楓的臉上,一時間竟然也失去了顏色。/p


    “你真的好漂亮。”雨秋平喃喃地感慨道。今川楓悄悄轉過身,不讓雨秋平看見她臉頰上的酒窩。/p


    忽然,一陣香味順著風傳來。雨秋平使勁嗅了嗅,是烤雞的味道。/p


    “冬天,可以燒烤了。”雨秋平忽然一樂,“楓兒,明天帶你去你家的小木屋那裏燒烤吧,木屋裏不是有一個很大的火爐麽?”/p


    “燒烤?”今川楓眨了眨眼,“那是什麽?”/p


    “誒!你們從來沒吃過燒烤麽!”雨秋平有些意外,但是轉念想到日本的禁肉令,就明白了,“就是把一些吃的串在竹簽上,放在火上烤,可好吃了!”雨秋平笑著豎起大拇指,“我可是燒烤專家!明天給你露一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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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今川楓趕到時,雨秋平已經把爐火燒的旺旺的了。不得不說,這火爐還真是暖和,雨秋平在室內熱的不得不脫掉了還幾件外衣,穿著夏裝撥弄著木柴。/p


    “實在是抱歉,我來遲了。”今川楓拍去身上的雪花,“我…”/p


    “睡過頭了?”雨秋平笑著接話,滿意地看著今川楓一副委屈的樣子。/p


    “呐,屋子裏好熱啊。”今川楓剛剛從寒冷的戶外進來,一下子就被屋內的熱氣給熱得夠嗆,“平怎麽把爐火少的這麽大啊。”/p


    “要烤肉啊,不燒旺怎麽烤得熟。”雨秋平一邊往待會要燒烤的雞腿和牛肉串上刷著油,一邊迴答道。說罷,他指了指窗戶,“實在不行把窗戶打開吧,不過可能會烤得慢一點。”/p


    窗戶一開,一股冷風“唿啦”一下灌了進來,雨秋平烤肉的火堆一下子被吹滅了大半,雨秋平匆忙換了個地方,用身子擋住了刮進來的風。/p


    “誒!怎麽有這麽多牛肉和雞肉啊。”今川楓搖了搖頭,“這些可都是…”/p


    “哎呀,又是你們之前天皇說的那個禁肉令是吧。”雨秋平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多少次被這個禁肉令困擾了,“有的說什麽,是因為佛教不主張殺生。有的說是肉是肮髒之物。這些都是假的呀!”雨秋平邊說邊把一個牛肉串放上了烤架,“我們明國,泱泱華夏,禮儀之邦,就從來沒有過什麽禁肉令啊!你們日本幹什麽禁肉啊!這些都是很有營養的…”/p


    今川楓歎了口氣,聽著雨秋平喋喋不休,“又是那些歪理邪說。”今川楓嘟囔道,拿起一串烤魚,放到了烤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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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6日,雨秋平向今川義元和今川楓請了個假(其實後者更重要)要迴領地十幾天,好好治理一下。部隊也終於刻意不用來迴折騰了。/p


    他早上迴到領地時,部隊正在進行訓練。上午依舊是雷打不動的隊列和紀律性訓練,稍微有服從不到位的就是五十個——沒錯,現在已經漲價到五十個俯臥撐了。比如剛才福島安成那一組,命令是全體立刻抽自己一巴掌,有一個足輕反應慢了半拍,就被巡視的天野景德抓去做俯臥撐了。/p


    “天啊,我一開始提出這種訓練方法時,你們不都覺得奇怪,不可能完成麽?怎麽現在一個個這麽熟練啊。”雨秋平問道。/p


    “在下之前有眼無珠。”天野景德承認了錯誤,“大人這套訓練方法,必定可以練出惟命是從的精兵。”/p


    “可是抽自己巴掌這種命令…會不會有點過啊。”雨秋平問道。/p


    “在下覺得不會,”福島安成搖了搖頭,“在戰場上,甚至有可能下達送死的命令,到時候也需要足輕無條件的服從。如果連抽巴掌這種程度…”福島安成看向雨秋平,後者點了點頭,算是認可。/p


    “其他人呢,練得如何?”雨秋平看向遠處的幾個方陣。/p


    “除了禦前崎仲秀那小子,整天遊手好閑,他的兵在休息的時候特別自由散漫,小川佑冬經常醉酒缺席訓練,其他的都還好。”福島安成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就是查理,他每天一定要自己去練箭,不肯參與訓練,隻是偶爾來指導弓箭兵的動作。不過,大家都是很認真的。”/p


    “哈哈。”雨秋平滿意地笑了笑,“你們都幹得不錯,我很滿意。接下來我會陪著你們訓練十幾天。不過我這次迴來,主要是來看那些工匠們的。親兵衛呢?”/p


    “親兵衛大人就在工匠那邊呢,在下帶您過去。”福島安成擺脫天野景德幫他臨時看一看部隊,就帶著雨秋平向著西村村中的一角走去。遠遠地就可以看到,還沒到飯店,就有幾個屋子的煙囪,這排放著黑煙。雨秋平走到了附近後,可以看到,二十戶工匠,每人都有一個自己的小作坊。正拿著各種各樣的工具,捶打著生產的軍器。有的在做槍尖,有的在做鎧甲,還有的在做弓箭。/p


    “大人,您來了?”親兵衛看到雨秋平來了後,匆忙迎上來。周圍的匠戶們也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向雨秋平問好。/p


    “怎麽樣,這麽多天,生產了多少了啊?”雨秋平問道。/p


    “迴稟大人,”親兵衛拱了拱手,有些得意地匯報道:“一共八個木匠,十二個鐵匠。共生產了具足4具,長槍124杆,弓箭45把,箭矢412支。”/p


    “具足怎麽…這麽少!”雨秋平長大了嘴巴,他本以為,至少可以生產三十具具足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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