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葉瀟果真什麽也沒有做,鎮北侯府府門大閉,雖然此等情況葉瀟和寒冥飛的婚事必定延期,但是侯府內人們依舊不緊不慢的私下張羅起了二人的婚事,小日子過的還算愜意。


    可是好景不長,這四麵八方的叛軍還是如期而至。


    景宣帝不過十幾天,身體每況愈下,終於在叛軍兵臨城下的那一霎那,一口血噴出,撒手人寰。


    靖王寒冥坤於守喪之時舊病複發,也隨之離去,一時間,京城內瞬間分為兩派,一邊是有勇有謀的冥王寒冥飛,一邊是百官擁護的厲王寒冥皓。


    寒冥飛表示自己因父兄離世一時悲壯,無心朝堂,退出奪位之爭,於是便在自己父兄的靈柩前長跪不肯起身離開。


    朝堂之上,一時間全部以厲王馬首是瞻。


    白秀秀身著太後鳳袍坐在禦書房龍椅之上,阿貞身著太監總管服飾站在一旁。


    白秀秀素手纖纖,撫摸著禦案上每一寸的地方,臉上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她一手拿起一張紙,鋪於禦案之上,一手執筆,揮灑寫出“準奏”二字,拿起欣賞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本宮終於知道,男人遠不如權利來的爽快!”


    阿貞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對於白秀秀這種瘋狂的行為,並未覺的有絲毫的不妥,反而仿佛覺得事情本該如此。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阿貞皺起了眉頭,“秀秀,我感覺似乎所有的事情過於順利了。”


    白秀秀倏爾變了臉色,眉間透露出極為厭煩的神色看向阿貞,“有何不妥嗎?寒玄修那老不死的和寒冥坤那小雜種的屍體你不是驗過了嗎?他們兩個既然死了,就算寒冥飛真的是地獄閻羅,他又能如何逆風翻盤?!哼!”


    “可是秀秀,城外大軍完全可以有能力與我們抗衡,但是並沒有,一切都太過順利了。”盡管對方已經是死路一條,阿貞還是有些不安。


    “好了!”白秀秀實在不喜阿貞此時不識趣的煞風景,有些厭煩的打斷,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繼續說道:“阿貞,目前本宮乃一過太後,你的身份不能再叫本宮名諱,你要明白,如今你我身份有別,可不能被別人捉到把柄。”


    阿貞有些錯愕,不過片刻瞬間了然,雙眸中有些晦暗不明,他知道,白秀秀如今權勢滔天,不是擔心別人找到把柄,而是自己與她終究是見不得光,她隻想過河拆橋罷了。


    可是那又怎樣?傷心嗎?或許有吧,可是這麽多年,愛她早已成了一種習慣,她想要,命給她又有何妨?


    “是,奴才遵旨。”就算是身處黑暗之處,他從未低下過頭,如今,不過短短幾個字,他仿佛將所有的自尊踩在腳底。至此,或許他送她至高不可及,但是他與她終究不會如從前那般。


    “娘娘,我們如今已經成事,可還需要給洪長老傳信?”阿貞試探性的問道。


    白秀秀聞言,眸光有些陰狠,她在外麵勞心勞力,那老匹夫在族內坐等果實,白秀秀心中實難咽下這口氣,但是,“傳,必須要傳。”


    “若我們不去傳消息,洪長老也未必能夠知道不是嗎?”這些年都是阿貞負責與族內傳遞消息,他便認為,他可以掌握所有的消息渠道。


    白秀秀聞言冷哼,“哼!你以為你能瞞得住?我們之所以如此迅速壯大,不是因為我們夠謹慎,也不是因為我們計謀高深,而是因為白家人早就入世,族內那麽多人,總有那麽些不安分的,族內情況一定,不過是洪長老等幾人坐鎮,其餘人早就深入江湖和官場。我們不傳,別人也會,不如先下手,還有談判的籌碼。”


    如此龐大的勢力,又不知道其位置,讓阿貞有些擔心,“娘娘,奴才擔心,萬一洪長老想要坐這皇位又該如何?”


    “不會,”白秀秀斬釘截鐵地說道:“白氏一族即便有野心,骨子裏也極重規矩,他們既要名也要利,他們做了皇帝,名不正言不順,有損聲譽,他們有可能做宰相,有可能做國師,有可能成為國家重要的輔助之臣,享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擁有著高於萬人的權力,但是他們不會成為一個充滿詬病的皇上。所以我們有的談。”


    阿貞有些不明白,“談什麽?”


    “談臣子與皇室之間的界限!”


    竹園,柳易落如街皮無賴一般與葉瀟插科打諢,“我不管,春曉現在天天都不理我,那我隻能找你了,你跟我玩,要麽你把以前的春曉還給我!”


    葉瀟扶額,京城暴亂那天柳易落突然翻牆進入竹園,揚言要保護自己和春曉,可是自己哪裏需要一個小屁孩的保護,柳易落自己想想也是,便說保護春曉,讓葉瀟無後顧之憂。


    春曉這些時日與葉瀟生了嫌隙,茶飯不思,隻是木訥的為雲宗和葉瀟傳遞著消息,偶爾也會在竹園做些事情,但是自那之後,葉瀟便將青蛇轉暗為明,青蛇扛起了打理竹園的重任。


    春曉事情減少後,更加鬱鬱寡歡,如今看著柳易落的死纏爛打,依舊麵無表情的在一旁低著頭,不發一言。


    葉瀟看了一下春曉,當日的怒氣漸漸散了,如今春曉一日比一日消瘦,她內心是心疼的,隻是目前這局麵,自己並沒有錯,也不想先開口。


    柳易落見二人誰也不搭理自己,更加暴躁起來,“葉瀟!我警告你,你再不搭理我,我就到處傳揚,你虐待下人,你為富不仁,你沒良心,你……”


    還未說完,青蛇一個手刀將柳易落劈暈了過去。


    葉瀟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青蛇,青蛇將柳易落放在桌旁讓其趴好,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然後說道:“有人來了。”


    葉瀟看向外麵,隻見一名黑衣人跳進院內,飛速行至葉瀟身前,摘下麵罩。


    葉瀟看向來人,有些訝異,此人正是青花酒肆的老板娘青花。


    青花一改往日邋遢模樣,如今一身黑衣,增加些許英氣。


    “老板娘您這是何意?”葉瀟試探性的問道。


    “左倫努派人前去送信,我親自跟蹤來著。”青花說道。


    “是給那隱世大族送信嗎?”葉瀟瞬間雙眼亮晶晶。


    青花點點頭,正當葉瀟想問結果如何時,青花繼續說道:“跟丟了。”


    “嗯?”葉瀟仿佛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地獄,反轉的有些措手不及。


    “所以老板娘您來此是想說些什麽?”葉瀟不解,既然丟了還來送什麽信。


    “他讓我把經過告訴你,看對你是否有幫助。”


    “他?他是誰?”葉瀟及時捕捉到了關鍵詞。


    青花並沒有給葉瀟答案,而是說起了跟蹤經過。


    原來,阿貞派人給隱世大族送信,為確保能夠追蹤到,青花親自上場,前去跟蹤,當跟到一個破敗寺廟的時候,青花為防止打草驚蛇,便飛身到屋頂查看,那人將信件放入一個直筒內,放在了一塊青磚之內,然後便離開破廟,等了許久,青花不見有人前來,便偷偷的下去查看信件,結果發現信是白紙。


    “白紙?”葉瀟詫異,“你可用水火測試一下?”


    青花點頭,“拿迴去後我便使用了各種手段,藥水也用過,我確信那就是一張白紙。”


    “有意思。”葉瀟不自覺的轉動手上的扳指,想著任何一種可能,“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那隻有唯一的解釋了。”


    聞言,眾人齊齊的看向葉瀟。


    葉瀟點點頭,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障眼法。”


    “障眼法?何處的障眼法?”青花不解。


    “民間有很多雜耍藝人,他們手速極快,很容易迷惑人的雙眼,你以為你看著東西已經藏進了青磚之內,實際上,真正的東西可能是被那人放在其他的地方,這是其一,其二,也有可能青磚藏信本身也是障眼法,不過就是為了隱藏他真實的意圖,比如以別種方式傳遞信息。”


    轉而看向青花,“你仔細想想,那人可有何處反常?”


    青花仔細想了一下,“那人是夜間去的,所以提了一盞燈籠,但是他進入廟內並未將燈籠帶進去,而是將燈籠掛在了門口東邊的石獅子嘴邊。”


    以葉瀟多年的經驗以及強大的想象力來判斷,事出反常必有妖,廟內無燭火,若是藏東西帶著光源更方便,那人是偷偷而來,要麽一直不點燈,要麽燈帶 進廟內更有把握,哪有把燈籠放在外麵的,分明是想提醒人,這廟裏有人一般。


    “果真是淩駕於王朝的隱世大族,這反偵察能力真的很不一般。”葉瀟不禁感慨道。


    “反偵察能力?”青花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有些新鮮,仔細想一下便想到其中含義,點了點頭,形容的確實很貼切。


    見把事情交代完畢,青花轉身便要離開,葉瀟叫住了她,問道:“到底是誰讓你來的?”


    青花未做迴答,而是擺了擺手,“改天去青花酒肆喝酒,我請你。”


    說完一個飛身,迅速的離開了竹園。


    青蛇看著青花離去的背影險些驚掉了下巴,“她剛才絕對故意讓我知道她來了。”


    葉瀟也認同青蛇的觀點,青花的輕功卓絕,恐怕世間少有人能與之匹敵,但是究竟誰請她的呢?難道是怪老頭?


    想到怪老頭,又想起了前一陣子寒冥飛傳信,她與怪老頭相處十餘載竟然不知怪老頭是傳說的邪醫段月白,不過他也是因為失憶,這麽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想到怪老頭的脾氣秉性,一個“邪”字確實襯他。


    葉瀟不自覺想起了與怪老頭的點點滴滴,突然之間有些想他。


    不經意間瞥到了青蛇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問道,“有什麽話直說就是,這吞吞吐吐的,煩人。”


    青蛇抱拳說道,“小姐,縣主那邊有點麻煩。最近後宮和朝堂已經穩定,寒冥皓時不時就來騷擾縣主,縣主雖然給寒冥皓了閉門羹,但是顧相已經默許了,寒冥皓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暗衛目前也不敢動作太大,但是這樣下去,屬下怕會狗急跳牆。”


    葉瀟“噗”的一下樂了,“寒冥皓再怎麽也是個皇子,你現在這樣明目張膽的說他是狗,小心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青蛇有些不屑,“即便是龍子龍孫又如何,品性低到塵埃,說他是狗都侮辱了狗。”


    軍中之人向來耿直忠心,他們是在邊關用生命在保家衛國,對於這種靠著爾虞我詐得來皇位的寒冥皓,青蛇他們自然是不屑的,即便是丟了生命,他們也不願去低頭。


    青蛇看著葉瀟輕鬆的模樣,有些不解,“小姐,平日裏您和縣主感情挺不錯的,怎麽一點也不擔心他啊?”


    葉瀟一臉玩味,“縣主如果真的出事,最關心的可不是我們,所以在她身邊的重重保障中,最關鍵的也不會是我們,更何況,我給了她那麽多藥,還有各種小兵器,你要相信憐姐姐,她不是一般人啊!”


    最重要的一點葉瀟並沒有說,顧沐憐了解寒冥皓,知道寒冥皓性情,也知道他的底線,麵對一個了如指掌的人,虛與委蛇且不被欺負,顧沐憐有的是辦法。


    “現在一切就緒了,我們還需要做什麽嗎?”青蛇真的很著急,如果事情解決的快,十月十九的婚禮還能如期舉行。


    “做什麽,等著吧!”葉瀟無所謂的坐到了躺椅上。


    “那要等多久?”青蛇突然感覺到什麽叫皇上不急太監急了。


    葉瀟暗自盤算了一下,“十月十九吧!”說完便眯著眼搖起了搖椅,留下了一臉詫異的青蛇不明所以。


    正如葉瀟所料,寒冥皓在顧沐憐這裏不斷吃癟,早就按捺不住脾氣,想要來一個霸王硬上弓。


    白秀秀看著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有種想要廢了他的衝動。


    她現在懷疑這個兒子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她怎麽就養的出一個這麽蠢的兒子,如今皇位還沒有坐穩,就想要去霸占他那個未過門的嫂子。


    看著眼前這個暴躁的兒子,白秀秀努力按捺住自己暴躁的心情,隻能溫聲哄道:“皓兒你何必如此心急,待你登基後,將皇位坐穩,什麽樣的女人你得不到,顧沐憐是你皇兄未過門的妻子,但到底是未過門,待過了兩年,找個由頭把她接進宮裏,顧相那個老狐狸想必也是樂見其成。到時候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還不是任由你搓扁揉圓,你又何必急在一時。”


    寒冥皓仔細思索了一下,感覺自己母後說的極為有理,於是便安靜的坐了下來,看向白秀秀問道,“母後,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白秀秀從袖中拿出來一搭子,“這是欽天監遞上來的日子,你看看哪個合你心思,咱們便選擇哪天。”


    依禮製,新皇登基需要為先皇守孝七日,待七日後則可選擇良辰吉日,而這良辰必定會在一月內選定。


    而欽天監算出,這個月本有三個日子最好,於是遞上供白秀秀選擇,白秀秀看著這三個日子突然很是痛快,她本想直接選擇了,但是看著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這種小事便由著他做一次主,讓他感受一下權利的好處。


    果不其然,正如白秀秀所料,寒冥皓看到日期的那一霎那,大喜之色溢於言表,隻聽“啪”的一聲,寒冥皓將搭子拍在禦案之上,手指點著那日期,極為興奮的說道:“就它!十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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