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迴來之後,難受之感漸消,睡了一晚,竟然有些不解昨夜的難受是因何而故。


    惜命的葉瀟就怕自己這大好光陰還沒享受就被時光蹉跎的小命休矣,想了想還是抽空去找怪老頭給自己診治一番。


    至於自己的醫術,且不說什麽“醫者不自醫”的理論,就說自己這半吊子,風寒能治好就不錯了。


    心不痛了,葉瀟感覺世界都美好了,伸了伸懶腰,起床準備洗漱,一開門,院子裏整整齊齊站著一大排人。


    葉瀟:“爹爹,你和大哥二哥今日不用上朝嗎?皇上肯給你們假了?”


    葉振海:“自入京後那皇上就不肯給我放假,害的這麽久爹爹都沒有好好陪陪我們瀟兒,今日,我上了劄子,生病了,需要外出踏青養病。”


    葉廣附和,“對呀妹妹,你可是不知道,這半年多皇上一個勁壓榨我和爹爹,如果不是家中事多,皇上恐怕都想在宮中給爹爹開個院子,晝夜不停的讓爹爹整理內務。”


    葉瀟嘴角抽搐,踏青養病?爹你找這樣的理由糊弄皇上真的好嗎?


    “舅舅,舅母,表哥,珠珠,你們是要陪爹爹踏青養病嗎?”


    洛財向葉瀟討好一笑,笑得見牙不見眼,“是啊,舅舅這入京之後發現水土不服,聽聞妹夫說踏青養病,這也想著一起治治病。”


    洛珠珠小跑到葉瀟身側,手挽著葉瀟親昵的說道:“是呢姐姐,珠珠陪著姑夫和爹爹去養病。”


    葉瀟無語望天,可是你們踏青養病,為何一個個笑得這麽猥瑣呢?


    “康叔,你也生病了?”


    康叔:“屬下是和侯爺匯報一些事情。”


    事關大房,喬氏中風了,情況很不好,大夫一波一波的往裏進,藥也一碗一碗的往裏送,絲毫不見起色,依舊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這些事情素日來隻是與葉閑和葉瀟匯報的,但想起昨日葉瀟的臉色,康叔心疼,思考一番還是將這件事匯報給了葉振海三父子。


    葉振海聞言心中不忍,也不去驅趕大房,讓康叔尋人去找太醫為喬氏治療。


    “那你們就去治病啊,為何在我院子裏呢?”葉瀟問道。


    葉廣:“妹妹,咱們一起出去玩啊!”


    葉瀟搖頭,“我沒病,不去。”


    葉振海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昨晚我看瀟兒麵色不是很好呢!”


    葉瀟捂了捂胸口,皺著眉頭,“是啊!昨天可能是被葉老夫人他們氣到了,胸口疼,休息一晚上沒事了。”


    葉廣:“真的沒事了?”


    葉瀟點點頭,“沒事了。”


    眾人聞言深深唿出一口氣。


    葉閑:“春曉,趕緊給爺來壺茶,上點吃食,爺都餓了。”


    洛財等人也紛紛附和,“是啊,我們接到消息飯都沒吃,早早的趕來了,多弄點,我們也要吃。”


    葉瀟:……


    “三叔?”葉瀟突然看到葉長武在門口處猶豫徘徊,“三叔可是也沒有吃飯,進來吃點。”


    葉振海:“是啊!三弟,來,一起吃點。”


    葉長武見被發現,直接進了竹園,“我吃了,大哥,本來是想找你有些事,聽下人們說你來了竹園,誰知,洛老爺也在,小弟便也不做打擾了。”


    葉振海:“有何事,你我兄弟直說便是。”


    葉長武知洛家與葉振海一家的關係素來親厚,也不做扭捏,直言說道:“我今日向母親提出分家了,想要這兩日收拾東西去外麵住。”


    眾人聞言詫異。


    葉振海:“怎麽三弟在侯府住著不舒服?”


    葉長武搖頭,“並非,隻是目前母親和大哥的所作所為小弟實在不敢苟同,搬出去隻是為了少些為難,不過之前小弟所言還是作數的。”


    葉長武的行動力是很強的,在三房家庭會議的第二天,葉長武便整理好自家的財產,與葉振海開誠布公的說出了他們三房的立場。


    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葉長武無法徹底拋棄自己的母親,實在心中有愧。


    葉瀟也懂得親情難以割舍,對於葉長武來說,幫助他們對付大房已經足夠,對付自己的母親,實在為難。


    “三叔這是何意?難道認為我們會做牽連之事?你一日是我們的三叔,便終身是我們的三叔,昨日之事隻是我們二房的事。”


    前提是葉長武不會做糊塗事。


    葉長武自然明白,可心中還是不平。


    葉閑:“祖母可是答應了?”


    葉長武:“母親剛開始不肯,後來應了,隻不過要求我們再等一月再搬出去,我與妻女商量了一下,一個月太長,我們停留十日再走。”


    葉振海極為不舍,“三弟非要走嗎?”


    葉長武點頭,“大哥,小弟不過是搬出去住,還是在京城,若大哥想小弟家裏的好酒,跟小弟說一聲,小弟帶著酒,你備好菜,咱們還是可以喝個不醉不休的。”


    葉振海豪爽一笑,“那是自然。”


    洛財聞言杏眼發光,“你那裏的酒是不是劉家的酒?”


    葉長武點頭。


    洛財諂媚一笑,胖嘟嘟的身體飛奔到葉長武身旁,與葉長武勾肩搭背,整個身體都與葉長武貼的緊密。


    葉長武不是葉振海,他不過是一個書生,洛財半個身體靠在自己身上,葉長武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洛財眼疾手快,胖手飛快下移,胳膊一個用力,摟過了葉長武的窄腰,這才穩住了身形。


    洛財與葉長武對視片刻,有些尷尬,弱弱的縮迴手,“長武兄弟啊,不好意思,我有些興奮,你看咱們都是親戚,你們喝酒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啊!”


    劉家的酒是自己釀的,聽聞是一個祖傳的秘方,酒香濃鬱,口感清奇,與市麵上的酒口感不同,自稱一派。


    奈何劉家就像誇父一般執著,隻從事刺繡,釀酒再賺錢,也不肯做酒的生意,是以,劉家的酒口感未必多難得,因為得之不易,被世人給放進了京城五大名酒之中。


    洛財好酒嗎?這身材都是吃吃喝喝出來的,肯定好。


    尤其在北境,溫酒驅寒,洛財整日都會喝上一些。


    葉長武隻是在最初有些許驚訝,隨後心下了然。“洛兄肯來,小弟自然不勝歡喜。”


    洛財喜笑顏開,猶如初得糖果的孩童一般,歡喜的不得了。


    竹園正在一片嬉鬧之中,剛剛走開片刻的康叔迴來了,順便帶來了兩個不好的消息。


    一個是景宣帝派李公公傳話來了,景宣帝說他身體不好了很多年了,給葉振海兩個選擇,一個是帶著兩個兒子即刻上職,另一個是,帶著景宣帝一起踏青治病,順便帶著一車的劄子一起。


    葉振海黑臉,暗罵景宣帝無良,無奈隻能帶著兩個兒子去上職。


    第二個消息是,葉玲兒入府看望喬氏,居然傳召葉瀟。


    正常來說,葉瀟屬於一品帶封號的郡主,與葉玲兒這個側妃相比高出不是一個等級,對待葉瀟“傳召”兩個字葉玲兒不配用。


    但是人家是皇家的媳婦,雖然是個小的,也跟皇家沾親帶故,麵子還是要給的。


    於是,葉瀟在葉振海三父子極為關切的目光下,無所畏懼的向常輝苑行去。


    當葉瀟帶著春曉到達常輝苑的時候,葉玲兒坐在喬氏的床邊正在衝著一眾太醫、大夫們發火,“你們都是死人嗎?怎麽一個病人都瞧不好,算什麽醫者?還不如都迴去種地養孩子算了!本妃明確通知你們,若你們治不好本妃的母親,本妃非要扒了你們的皮!”


    喬氏屋子裏嗚啦啦跪滿一地人,都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葉瀟二人在門外望去,葉玲兒一襲華服加身,妝容也不再清新脫俗,眉眼間再次浮現了當初初見時的淩厲。


    葉玲兒抬眸剛好看到正在門外雙手環胸默默看戲的葉瀟,“郡主若是想進來觀看便大大方方的進來觀看,在門後偷偷摸摸算什麽?二叔這麽多年怎麽就沒好好教導你禮儀嗎?”


    葉瀟看看自己的位置,屋門大開,裏麵跪滿人,自己進不去,索性倚在門框上,來往的人隻要長眼睛就能看到自己,這算偷摸?


    抬起右腳,左右晃了晃,找了半天下腳的位置,輕歎口氣,又縮了迴來,“厲王側妃,不是我不想進去,主要是,你這屋子都滿了,讓我怎麽過去?飛過去?大伯都是這麽教厲王側妃待客之道?”


    葉瀟將“側妃”二字咬的極重,讓葉玲兒有一瞬的唿吸不暢,隨即冷哼一聲,“哼!這侯府不是郡主為主嗎?本妃一個厲王側妃如何待客?”


    葉瀟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那麽請問厲王側妃,既然這是我家,我在哪裏看,怎麽看,都是我的自由,怎麽還存在什麽偷偷摸摸的話?”


    葉玲兒一噎,自知無法說的過對方,一抬手,向跪著的眾人說道:“你們下去!”


    眾人聞言如臨大赦,仿佛這個屋子裏麵有什麽妖魔鬼怪要吃了自己一般,逃一般的離開了常輝苑。


    見眾人離開,葉玲兒眼神如淬了毒的箭羽,直射葉瀟。


    葉瀟歎息,當初葉玲兒被厲王抬進府中,葉瀟還覺得她可憐,並且認為葉玲兒或許是大房中唯一一個善良的人,現在看來,當初下結論確實草率了。


    葉瀟讓春曉在原地等待,自己環胸悠哉悠哉地走入室內,站在喬氏床頭,喬氏本是紅潤的麵龐上被蒼白替換,不過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或許是用了藥的緣故,喬氏如今睡得極為安詳。


    葉玲兒起身,她總是覺得自己坐在一邊,仿佛葉瀟是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注射她,讓她心中的恨意止不住的蔓延。


    “郡主果然好手段,不過幾日,竟然能讓本妃的母親淪落到此等地步,而本宮的父親,也如你所願,今早已經遞交了辭官的劄子,據說父皇已經同意。”


    葉瀟聳聳肩,“厲王側妃這話說的我就不懂了,我做什麽了?娘親的東西是我讓大伯、大伯母給貪下的?大哥的紈絝還是我養的?總不該他的紈絝隨我吧!我不過是盡孝道替娘親討迴了點公道,怎麽就是成了我讓大伯大伯母淪落至此了?厲王側妃我若是你,此時不該是在這裏跟我磨磨唧唧,而是迴去好好整理一下嫁妝,裏麵哪個是我娘親的東西趕緊送過來,大伯可是在靖王麵前說好了將我娘的東西全部奉還,事情始末靖王也上報給了皇上。倘若最後若是有缺少些什麽,那等同欺君了。”


    葉玲兒唿吸急促,雙眼仿佛要噴火,就當葉瀟以為她即將爆發的時候,她緊閉雙眸,幾個深唿吸間,睜眼時一片淡然。


    “郡主怎麽說都沒有關係,你為你母親討公道,本妃也需要為我的母親討迴公道,郡主自詡光明磊落,日後也定要小心謹慎,切勿行差踏錯,到時候,一不小心走到本妃手裏,本妃可絕不手軟。”


    招牌笑容再次浮現在葉瀟那天真無害的俏臉上,“厲王側妃如此那最好不過了,有厲王側妃日夜監督,我定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時刻謹慎,堅持進步,為我最終的目標奮力前行!”


    說完抬起右胳膊,在胸前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然而讓人無法察覺的是,室內二人早已是波濤暗湧,用目光頻頻交鋒。


    出了常輝苑,二人漫無目的的向遠處走去。


    春曉極為不解,“她大張旗鼓的將咱們折騰了過來,就是這樣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嗎?”


    葉瀟搖頭,“她可不是說什麽不痛不癢的話,這是在給我下戰書呢!”


    春曉驚訝,“她下戰書了?我沒看到啊!在哪裏了?寫什麽了?什麽時候開打啊!”


    葉瀟像看白癡一樣瞥了一眼春曉,“怪老頭莫不是給你吃了什麽變傻的藥吧!怎麽這麽缺心眼啊!人家下的戰術不是邊關的那種,是在像我挑戰而已,也不會是戰場那種拳腳相拚,不過,或許比戰場還要兇殘吧!”


    春曉聞言也立刻醒悟,“那我們可是要做些準備?”


    葉瀟搖頭,未發一言。


    春曉:“小姐,咱們什麽時候對大房下手?你可想好對策?”


    葉瀟駐足,貼近春曉耳邊小聲低語:“需要想嗎?現在不想留著大房了,等他們搬出去,找幾個殺手直接殺了就行了,葉重作孽那麽多,總有那麽些人想將其處置後快不是?”


    春曉無語,“小姐,你這麽粗暴幹嘛還費這麽多事啊?”


    葉瀟胳膊直接搭在了春曉的肩膀上,“這不是一直被雲宗牽著鼻子走嘛!說起來我就生氣,找機會非要會會雲宗那個老頭子,質問一下他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二人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府門口,葉瀟:“走吧,總也沒去朱雀坊了,去看看那邊的姑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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