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三天,這三天寒冥飛沒有上門,倒是顧沐心上門請罪了。


    管家以小姐受傷,侯爺和少爺們照顧為由謝絕所有賓客上門,包含請罪的顧大小姐。


    誰知,這小姐竟然開始在門前跪求原諒,並口口聲聲說她是不小心推她入湖的,因葉瀟身份尊貴,又身上有淩厲之色,心中害怕,故沒有及時承認,特來請罪。


    管家見狀親自上前扶都未將顧沐心扶起來,從而引得很多百姓圍觀。


    而顧沐心也很執著的在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人群久久不散。


    三天過後,竟出現了葉瀟以勢壓人的言論,聲稱不過是人家不小心,卻引得如此刻薄對待,是葉瀟心胸狹隘,得理不饒人。


    將軍府涼亭處,三兄妹正在喝茶吃瓜子。


    “這顧大小姐倒是個心機深沉的啊!”葉廣在第n次想衝出去把人殺掉,又被葉閑攔住後,實在氣不過。


    “我看不是,皇宮那次能做出那麽笨拙的手段,現在怎麽會想到這種方法。”葉閑說道。


    葉瀟嗑著瓜子,表示同意,又想起曾經在宮中聽到的言論,說:“也不盡然,聽說以前這顧沐心心機深沉的很,不過是在顧沐憐迴府後,漸漸的失了水準。”


    葉閑自小被自家妹妹補了很多內宅婦人勾心鬥角的戲碼,略一思忱,覺得甚為有理,“看來,這顧三小姐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小姐不好啦!”春曉一臉著急的跑來,待將氣息捋順後說道:“少爺小姐,不好了,外麵的百姓居然向門前扔東西了。”


    “這請罪,可真真是好計謀啊!”葉瀟眸中冷意肆出。


    大景朝建國初期,最重民心,如今顧沐心以退為進,將一個以權壓人的帽子壓在將軍府上,其心可誅。


    葉瀟向三人勾勾手指,四人攏在了涼亭內,小聲議論了一下,便已散開。


    將軍府門口。


    “郡主,臣女知錯了,郡主就原諒臣女吧!郡主若是不原諒臣女,臣女便不起來了!”柔弱帶有哭腔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有氣無力,顧沐心的一番說辭,重點並不是在言辭,是在這事態。


    果不其然,顧沐心話音剛落,便又有人向將軍府扔東西,隻聽百姓們還不停的說道:“侯府以權壓人,如此霸道,欺負宰相之女,不配為侯!”


    “是啊!”


    “不配為侯!”


    “滾出京城!”


    “瞧瞧這帶的節奏,果真是好演員啊!”葉瀟一臉鄙夷,旁邊的葉閑也點頭稱是。


    兩人眼神交匯,讓管家開了大門。


    大門打開的一刹那,還有人扔了臭雞蛋過去,好巧不巧的便正中葉瀟素色衣裙上,隻見一臉蒼白的葉瀟被葉閑和春曉兩人雙雙架出來,而看到裙子上的臭雞蛋,隨著雞蛋液慢慢向下,眼淚也便跟著滑了出來。


    眾人立刻停止扔東西,不禁礙於權威,對這樣柔弱的姑娘有些於心不忍。


    “顧家姐姐這是做什麽?那天落水後我便昏迷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當日裏我不僅落水,我身上還有戰場廝殺的舊傷破裂,當日情況有多緊急,顧家姐姐是知道的,我父兄擔心我身體,這幾日概不見客,卻被姐姐誤會,妹妹心中難安啊!”


    說著豆大的淚珠從眼中滑落,滴落在地上,一臉無辜委屈的模樣讓百姓們心中不禁生疑,又有著弱柳扶風之姿,麵白若雪之態,更加讓百姓們動容。


    顧沐心本聽到大門聲響心中便開始暗暗激動,卻被葉瀟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


    她其實並非是什麽智者,不過是一個深閨女子,以往又有母親的護佑,一切都是自己母親的安排,其實她見識淺薄,且目光短淺,在顧沐憐的重重迫害之下,她早已經慌不擇路,亂了手腳。


    此時在周圍百姓的質疑聲漸漸擴大,心中無法之後更顯慌亂。


    周圍有一名男子說道:“故作什麽姿態,現如今讓丞相的女兒請罪三天都不出府,難道就沒有一個主人有時間出門嗎?”


    葉瀟抬眼望去,卻不見那人蹤影了,與葉閑相視一眼,葉閑轉身給身後小廝遞了一個眼色,小廝悄悄的進入人群之中。


    周圍議論聲再起,卻是分為兩派,一方認為顧家女兒跪請三天,誠意十足,對方的態度明顯就是刁難,無品無德,權勢壓人;


    一方認為將軍府女兒本就為國受傷,又在宮中受了委屈,且病了這麽久,顧慮不周實屬應該。


    葉瀟見情勢心中冷意漸起,轉頭抬眼看向府上匾額,原來,原來的將軍府已經換上了鎮北侯府,若真的侯府無品無德,那麽接下來這個侯爺以及驍騎將軍、禁衛軍副統領以及一個無權的郡主都會成了京中的一個笑話,沒有威信,難以立足,如此,顧沐心,你就別怪我了。


    葉瀟拒絕了葉閑的攙扶,一步一步的走向跪著的顧沐心,身形孱弱,好像隨時要暈倒了一般。


    “顧家姐姐,我實在是不知你如此,我早就原諒了你,你還是快點起來吧!”說著便去攙扶顧沐心,身形前傾,臉頰貼向顧沐心的臉頰,嘴唇輕啟,口型卻未動,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顧沐心,跪了三天的滋味如何?如今我是郡主,以後你再也不能入皇宮,從此,你便不是京中貴女,丞相之女又如何,別說嫁入皇室,恐怕七品芝麻官也會嫌棄你,一個低賤之人吧!”


    語閉,顧沐心愣住當場,渾身顫抖顯示出了此時的憤怒,正當葉瀟假裝拉不起顧沐心時,顧沐心一把將葉瀟推到地上,破口大罵:“你個賤人,不管如何你都是一個賤人,郡主又如何,你不過是從邊關過來的一個野蠻賤人,以為為國打了一次勝仗就會高人一等嗎?不過是給我們賣命的奴才,你怎麽不戰死沙場,怎麽不去死,你去死,我殺了你!”說著便去掐葉瀟的脖子。


    葉閑一腳將顧沐心踹飛在地,想要起來,奈何葉閑的一腳是用了巧勁,表麵無傷,實際上衝著內裏去的,再加上之前在宮中被寒冥飛踹了一腳,這三日未曾休息半分,這下子徹底起不來了。


    “我數萬將士在邊關浴血奮戰,為國捐軀者數不勝數,卻被爾等說成低賤奴才,讓將士們今後情何以堪?”葉閑聲音洪亮如鍾,震進在場眾人耳中,震撼在場眾人心中。


    “且宮中亭台欄杆攔腰而立,我妹妹又有武功傍身,你一深閨女子,又怎樣的不小心能把她撞進湖中,又怎的不小心把一切過錯安在你那拚命跳下湖中救我妹妹的顧三小姐頭上的?如今我妹妹良善不與你為難,你卻眾目睽睽之下再行毒手,當真惡毒至極!”


    話落,突然人群中一人驚叫一聲,眾人望去,隻見那人手指葉瀟說道:“血……血……”


    隻見葉瀟肩頭再次滲出血跡,臉色也愈發蒼白。


    此時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名身著官服的男人,疾步走向葉瀟,嘴裏還不停的喊道:“郡主,微臣猜測你此時也該醒來,卻不知你竟如此心急下床,你可知你落入湖水,傷情加重,已經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若再加重,神仙難醫啊!”原來竟然是太醫院院首常五味,常太醫。


    人群之中自然是有識得常太醫的,常五味雖然已經是太醫院院首,但是換季之時經常抽空在京中免費義診,其性子正值,醫術高超,不為錢財折腰,不與權勢同流,他的話在百姓身上甚有權威。


    葉閑聞之趕緊打橫抱起葉瀟,匆匆進府,身後的常太醫跟隨其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大門緊閉的聲音。


    門外眾人麵麵相覷,原來,這一切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還未待所有人反應過來之時,身後噠噠的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聲漸漸逼近,眾人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路。


    隻見為首的一人坐在一匹高大的黑馬之上,身上的玄黑色錦袍勾勒出男人頎長勇岸的身姿,黑色狐領的披風襯托著一張俊逸冷清的麵龐。


    是冥王寒冥飛,身後則是禁衛軍。


    眾人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不由自主的跪身行禮。


    “顧沐心,當日你故意將寧安郡主推入湖中,害得寧安郡主舊傷未愈,再添寒症,九死一生,當日你卻將一切罪責推給顧三小姐,此事聖上當日已經查明,念在顧三小姐拚死下水救治寧安郡主的麵子上,皇上並未對你多加處罰,而你卻再生怨毒,以請罪之名,行刺殺之事,且言語惡毒,辱罵辛苦戍守邊關的將士,如今證據確鑿。來人,將其拿下,押入天牢!”


    “不!”顧沐心看著來抓自己的禁衛軍,拚命的掙紮,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是那個賤人,是葉瀟那個賤人!那個賤人陷害我!那個賤人害我啊王爺!”手中不斷撕扯。


    “大膽!還敢辱罵當朝郡主!不知悔改,給她一點教訓!”寒冥飛聽見顧沐心居然辱罵葉瀟心中怒氣翻騰。


    禁衛軍聽令便以劍柄打向顧沐心,疼的顧沐心哇哇大叫,早已沒了當日的風采。


    “帶走!”寒冥飛看差不多的時候適時的下令,勒馬轉身,目光依戀著鎮北候侯府大門,不知他的瀟兒現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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