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恆王妃是個心思簡單的人,這些年,養尊處優,恆王府更沒有讓她添堵的人,所以,她覺得別人不敢在她麵前耍花招。


    何況,這個侄女兒可是她看著從小長到大的,不說整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也是每年總有幾個月在她跟前晃悠的。


    她覺得自己還是能看得懂這個侄女兒的,聽她這麽說,她甚是欣慰,拉過陳令如的手,放在掌心裏慢慢地摩挲著,「阿如,姑母知道,這事兒委屈你了。隻是你表哥心裏隻有你表嫂,姑母這也是沒辦法。你明白就好,你這樣的人品,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等著呢,還愁嫁不到好人家!」


    還愁嫁不到好人家?


    陳令如心裏在滴血,她要的是林玨那個人!


    放眼整個京都,還有誰能比得上林玨?


    文武雙全不說,人還長得那般倜儻風流,風華正茂的年紀,已是功勳卓著。這樣的人物,她得不到,也絕不能讓羅錦心占了便宜去!


    打定主意,她笑得好生燦爛,「姑母放心吧,您侄女兒是誰,還能嫁不出去?」


    俏皮的玩笑話逗得老恆王妃莞爾一笑,娘兒兩個又細細地說了會子話,陳令如方才告辭出去,來到自己的屋子。


    因她每年都要來恆王府住幾個月,所以,老恆王妃就把她安排到自己女兒林環的屋子住著。


    陳令如一直把恆王府看做自己的家,從老恆王妃的院子出來,輕車熟路的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她帶了兩個丫頭,一個叫叮當,一個叫銀鈴。


    銀鈴方才跟著她去見了老恆王妃,叮當則被她派出去打探事兒了。


    此刻,她們方到屋裏,叮當就迎了上來。


    這個丫頭長得瘦瘦小小,身架活似十二三的小姑娘,但是卻是透著滿臉的機靈。


    「姑娘……」她上前叫了一句陳令如,左右看了眼,方貼著陳令如的耳根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陳令如點點頭,眉目間有了一絲笑意,帶著兩個丫頭進了屋坐下。


    「銀鈴,你去泡茶!」她吩咐著銀鈴,銀鈴連忙答應一聲,出去了。


    她這才看向叮當,仰頭笑道,「幹得好。你給我盯緊了廚房的人,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撬不開那廚娘的嘴!」


    叮當連忙點頭應下。


    陳令如雪白細嫩的手指在烏木茶幾上輕輕地敲著,白與黑相映成輝,越發襯得她肌膚如雪,凝脂般細膩。


    隻是那精致的麵容上卻有一絲獰笑,甚是不搭。


    「既然打聽得那廚娘的老家,下麵的事情就好辦了。咱們就來個先禮後兵吧,她若是不答應,你知道該怎麽辦!」


    她陰惻惻地說著,叮當心領神會,連聲保證,「姑娘放心,這事兒就包在奴婢身上了。」


    「嗯,事情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陳令如一邊說著話,一邊褪下自己左手腕上的翡翠碧玉鐲子,往叮當麵前一拋,「賞你的。」


    叮當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歡天喜地道謝,「謝姑娘賞,謝姑娘賞!」


    陳令如懶洋洋地閉上了眼,對叮當揮了揮手,「去吧。」


    叮當剛出了門,銀鈴就捧著一個小巧的銀茶盞進來了,她把一盞不冷不熱的茶遞到了陳令如的手裏,小聲稟道,「姑娘,茶好了。」


    「嗯。」陳令如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睜開眼睛接過茶盞,打量了銀鈴一眼,忽然道,「你方才聽見我和叮當說話了嗎?」


    泡一盞茶用不了多久,但銀鈴恰好在叮當出去才進來,莫不是她偷聽了什麽去了。


    銀鈴雖然也是她的丫頭,但遠不如叮當貼心,叮當暗地裏沒有為她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銀鈴嚇得一怔,忙放下茶盞,小心翼翼地跪了,磕頭迴稟,「姑娘,奴婢有幾個膽子,敢偷聽姑娘和叮當說話?奴婢確實在廂房裏泡茶來著,因怕姑娘嫌燙,泡好了特意給放涼了些,這才端過來的。」


    看著銀鈴一張小臉兒急得煞白,陳令如方才放下心來。


    不知為何,她對銀鈴就是不能像對叮當那樣完全信任。


    叮當是她打小兒就留在身邊伺候的,這個銀鈴卻是頭兩年才買進陳府的,隻因她謹言慎行,做事穩妥,這才留在身邊侍候。


    不過今兒不知為何,她總是對銀鈴疑神疑鬼的。


    許是做賊心虛,陳令如看著銀鈴就忍不住胡思亂想,隻得不耐煩地把銀鈴趕了出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銀鈴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來到了隔壁的廂房裏。


    隔著雕花的窗子,她對著院子裏遠去的叮當的背影冷冷地勾唇笑了笑。


    陳令如也許永遠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心儀的表哥,從小兒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表哥,會在自己身邊安插暗衛,而這個暗衛不是保護她,反而是監視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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