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著,錦心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其實我猜著母妃找你說什麽了。無非就是覺著我懷了孩兒,想讓咱們迴去罷了。」


    林玨見她挑明了,也就索性接過她的話說下去,「錦兒,隻要你不願意迴去,那我就陪你住在這兒。」


    見錦心睜大了翦水明眸看著他,林玨還以為錦心不信他,忙急急分辨,「錦兒,我說的是真的,我不忍心見你受任何委屈,吃任何的苦頭。」


    話已至此,錦心哪裏還不明了他的心意?


    想他一個叱吒風雲的領兵大將,在沙場上對敵人曆來都是狠戾如風,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可在她麵前,卻偏偏柔情似水。


    她何德何能啊?


    冥冥中,似乎上天在彌補她上一世受過的苦,今生讓她遇見林玨這樣對她死心塌地、恨不得捧在掌心裏的男人。


    她,真的知足了。


    望著林玨那張俊逸的麵龐,她憐惜地伸出雙手捧住了他的麵頰,笑得燦爛如花,「傻瓜,我哪裏不信你了?以後有什麽事兒都要跟我說,別怕委屈了我。要知道,你不說,我更容易猜東猜西的,那樣,才更讓我難過!」


    林玨還以為她會生氣來著,哪裏想到錦心竟如此通情達理?


    他幾乎喜極而泣,抱著錦心就狠狠地親吻起來,親得錦心差點兒都喘不過氣兒來了,方才罷手。


    錦心嬌喘著躺在他的懷裏,指指外間,嬌嗔道,「母妃還在外麵呢。」


    她腮邊紅暈嬌羞,眼眸裏春水一樣柔軟,看得林玨真是心癢難耐。可是又怕母妃聽見什麽動靜闖進來,他隻好極力忍住了。


    兩個人就這麽說定了,林玨過了一會子就出去迴了老恆王妃。


    老恆王妃喜出望外,沒想到自己的兒媳婦這麽快就答應了,當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還以為自己先前那般對待錦心,錦心如今肯定會趁著有孕在身,趁機拿個喬什麽的。誰料想得到,竟然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啊。


    她心裏爽快的同時,也泛上了一絲歉疚。她方才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錦心哪裏像她想的那樣?


    對錦心的好感升了幾分,她的言語也越發和善起來。


    林玨看著這對婆媳之間言笑晏晏,不覺心中甚是欣慰。


    正打算第二日就搬迴恆王府,卻不料一大早,宮裏的高公公就來傳旨了。


    高公公前來傳旨,也是林玨沒有想到的事情。


    正為了婆媳言和而感到高興的林玨,頗感意外。


    隻是聖旨傳來,不管是幹什麽,他都得迎出去。


    見了高公公的麵兒,寒暄了一番,林玨就試探著問他,「公公前來,不知有何事宜?可是皇上宣旨讓我夫婦二人進宮為他治病?」


    錦心已經教會了皇上做八段錦了,他的精神也好了許多,他暗自猜度著皇上定是另有他事。


    若要真的讓錦心進宮,皇上不必讓高公公大張旗鼓地來宣旨了,隻是叫高公公來接她進宮,也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眼波流轉間,林玨已經在高公公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不自然。


    他麵色如常,仿佛什麽也沒察覺到。


    高公公自是不敢把皇上的原話學給林玨聽的,但他也不敢得罪了林玨,隻得遲疑著撿著能說的說了。


    「王爺見諒,這事兒來得突然,連皇上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斟酌著語句,慢吞吞說著,「今早皇上才接到戰報,說是西地邊陲的胡人作亂,屠了整整一個村子。皇上雷霆震怒,這才下旨讓王爺火速出征,滅了那股子犯上作亂的胡人。」


    說著,他也不敢把聖旨展開來念,隻管一股腦兒塞給了林玨,「咱家也不認得幾個字,這上頭有好些話都看不明白,還是請王爺自己看看吧。」


    林玨接過聖旨,心中冷笑:來傳旨的太監就算不識字,也早把這聖旨的內容給背得滾瓜爛熟了。高公公卻不念,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他,怕是這聖旨裏頭有些不近人情的地方吧?


    他慢悠悠地展開那張黃緞子裹著的聖旨,打眼看去,果見大概意思和高公公說得差不多。隻是出征的日子定得很是倉促,就在明兒。


    林玨看完了聖旨,不屑地笑了:從來還沒聽過打仗這麽倉促的,不管邊關再怎麽急促,他也得到兵營裏點兵點將,舉行完閱兵儀式才能出征。


    皇上這一副急慌慌的樣子,活像是喪家之犬一樣,還沒出征,士氣就毀了。


    看著高公公那張木雕泥塑一般的臉,林玨忍住把聖旨砸到他臉上的衝動,隻是淡笑著,「高公公迴宮請上複皇上,明天出征的日子定得太急了些,能否容我預備幾日?」


    高公公見他雖然擺出一副笑臉,但唇角邪魅地勾著,渾身散發著一股凜然不可冒犯的冷氣,他哪裏敢多說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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