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楠皺了下眉,抬頭掃了一眼周圍。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冷風一吹,顯得更陰森森了。


    葉楠沒多猶豫,抬腳走向左邊的小路。


    一路上信號斷斷續續,兩個小時她才發出一條信息。


    等收到喻沉的迴複,天都快亮了。


    葉楠手指劃過新信息——


    【喻沉:林水街301號。】


    葉楠收起手機,當務之急是要找個人問路,這一路走過來,別說人影了,連隻貓貓狗狗都很少看到。


    她邁開長腿,繼續往前走。


    天光微亮,霧散了。


    一陣叫賣聲傳來。


    “土豆、土豆。”


    “誰要買紅薯,新鮮的紅薯。”


    葉楠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樸素的男孩正扯著嗓子叫賣,瘦弱的身軀背著一個簍子,他雙手也沒閑著,抱著一籃子土豆,一瘸一拐地走著。


    “賣土豆了,誰要買土豆。”


    葉楠走上前,語調溫和,“小孩,跟你打聽個事,你知道林水街在哪嗎?”


    男孩約是十歲左右的模樣,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看著葉楠的眼神帶著幾分好奇和打量。


    他怯怯地點頭,“嗯。”


    “在哪?”


    “在那邊。”男孩騰出一隻手朝斜對麵指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又說,“姐姐,我可以給你帶路。”


    葉楠看出他還有話沒說完,也不著急答應。


    “你能不能買點土豆和紅薯?”男孩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買一點點就行。”


    葉楠掃了眼他籃子裏的土豆,“這些我都買了。”


    男孩一臉驚喜,“真的嗎?”


    葉楠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五十遞給男孩,“夠嗎?”


    男孩狂點頭,接過錢,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連忙給她帶路。


    “走這邊。”


    葉楠單手拎著籃子,不緊不慢地跟在男孩身後。


    男孩對島上的路線很熟悉,帶著葉楠左彎右拐,很快就來到林水街。


    周圍的房子又破又舊,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大風給吹倒,角落隨處可見東倒西歪的人,蓬頭垢麵,麵色蒼白,看上去一個兩個都病殃殃的。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又腐爛的氣息。


    男孩突然停下腳步,對葉楠說,“姐姐,你往裏麵走,301號在最裏麵左手邊,我還要去賣紅薯,我先走了。”


    葉楠嗯了聲,男孩背著簍子,轉身快步離開。


    難得看見個生麵孔,周圍的人都在偷摸打量著葉楠,目光充滿好奇,有的人更是眼睛發綠地盯著她手裏那一籃子土豆。


    葉楠注意到了,但她不會隨便同情心泛濫,她要是把手裏這一籃子土豆送出去了,保不準在極度的饑餓下,其他人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


    人心有時候也是很可怕的。


    她走進巷子裏,終於看到一扇破舊的木門上掛著“301”的門牌。


    她敲了敲門。


    看似隨意又有節奏的三下。


    “咚咚咚。”


    沒一會,木門被打開一條縫。


    裏麵的人沒露麵,隻聽到個壓得很低的男人聲音,“進來。”


    葉楠一下子就聽出是喻沉的聲音,推開門進去。


    她一進門,身旁的人立即把門給關上,順便落了鎖。


    喻沉轉過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我還擔心你找不到路,正想著出去找你呢。”


    葉楠放下籃子,瞥了他一眼,“什麽情況,怎麽躲到這裏來了?”


    “說來話長。”喻沉說著,上下打量著她,“你來的路上沒碰到外麵那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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