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公司。


    凱玲結束學習深造迴到公司,再次履行起自身的職責,此時她顯得真正成熟穩重起來,遇事也不再聽風就是雨了,對於她的這種變化,金凱枝很滿意,她對凱玲說:“我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這一大攤子事業早晚得讓你們年輕人承擔下來,所以你必須嚴格要求自己。”


    凱玲說:“嫂子,你得多幫助我走一段,啥時能走穩了,才能不出紕漏。”“你衝哥也能幫你啊!”“他?”凱玲噘嘴說,“我哥膽子特小,沒有你那麽大的魄力……”“那我盡力吧!目前我還能經營公司,所以你也多看看……”


    就在金凱枝和凱玲聊的不亦樂乎時候,金雞嶺辦事處那裏傳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錢嘉有可能發現了一處純淨水的源頭,這消息是帥師師發迴來的。金凱枝聽了就有些心動,同時產生了要開發新項目的想法。不過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方便聽聽錢嘉的看法。


    錢嘉迴來見到了金凱枝,講了整件事的過程,她本來是化驗收購的農產品是否達標問題,沒想到有幾家地鄰農作物質量相當的好,她也是一時好奇,問能不能跟他們迴去了解一下土壤情況。她沒有說更多的內容,他們也聽不懂,隻是說化驗一下種什麽作物更好。


    金凱枝問:“結果呢?”錢嘉說:“有可能是一處優質礦泉水脈……”金凱枝聽了馬上召集紅晴集團決策領導開會,議題是:關於籌建礦泉水廠的可行性分析……


    幾天後,金凱枝又請了資深專家考察,他們給出的答案是可以建立飲用水廠,金凱枝找到金雞嶺政府,把這個情況通報給他們,同時提議聯合辦廠。對於金凱枝的要求當地領導商討了一下,覺得可以,一來可以開發本地資源,二來金凱枝是請來的,如果生硬拒絕,有可能一怒之下遠離金雞嶺,連帶把所有投資收迴去,損失誰也不敢接盤。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金凱枝隨即派出學習團,到本地的幾個水廠摸底。在某廠通過礦泉水知識展板,才知道本地礦泉水既是一種天然有機飲品,又有很好的保健功能。具有清心明目,殺菌消炎降脂和消血脂、降低膽固醇,減少心血管疾病等功效。金凱枝決定在宣傳上下功夫,爭取到訂單。


    考察中還發現普通農戶家中雖然也有井,並且有的還打通礦泉水脈,但是因為不識貨都白白浪費了,金凱枝馬上找到村支書,讓他們勸說勸說社員做好開發礦泉水準備。杜甫有一句帶有戲謔意味的詩: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喝多了酒騎馬趕路,一不留神掉井裏爬不上來,幹脆就在井裏睡覺了……估計是醉酒的最高自黑段子了吧?隻是總感覺井是無辜躺槍呢,醉酒人看不清路何必拿井說事?


    記得第一次接觸這東西並不是給自家幹活,是老師家的,當時下了晚自習班長把幾個男生叫到一邊,問願不願意給老師幹活?當然得去啊,這是向老師表忠心的好時機,於是幾個人就偷偷溜出了學校大門,後來才知道老師跟值班的同事打了招唿的。到地方時四周黑乎乎的,叫了兩聲沒人迴應,於是又趕到老師家,正碰上兩口子吵架,大意是埋怨老師隻顧教學忘了地裏的活。在穩機器〔意思是安裝調試澆水設備〕時,有人負責查看井水是否順利抽上來,由於是第一次沒經驗,就臉對著水管口,結果突然出來一股水流,一下子體會了“狗血淋頭”的滋味……


    澆地忙乎了大半夜,淩晨四點多才返迴校園。由於是第一次幹這樣的農活,所以經過了好多年依然記憶猶新,隻是不知道當年那幾個一同澆地的同學還好嗎?


    她順著長江路高架橋下行車,忽然一抬頭就發現天邊那一輪圓月,趕緊停了車,用手機抓拍了一張……


    對於月,自古以來許多人情有獨鍾,無論是異鄉思親,還是空閑小酌,都免不了感慨一番,於是月之詩詞,月之傳說,表情達意的後麵是人們深深的依賴。


    望著月,可以遙想古人晚飯後圍坐在空場談天說地,荒年流浪走四方,豐年思親望月光,那一束束就是一根根情感紐帶啊!


    望著月,可以想象孩童天真的嬉鬧場景,沒有對生活酸甜苦辣的深刻理解,隻有無盡的美好幻想在月光下升騰,“小時不識月,唿作白玉盤”是一份純真,而“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是一種愜意……古今一片月,情感萬萬千,有人試圖解讀古人的情懷,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帥師師忽然想起一則故事的續集來:三個和尚沒水吃是說人多不幹事,這故事被人們演繹了很長時間,罵了和尚好多遍,卻很少有人了解事情的真相。


    南明寺一直孤零零存在著,周圍一圈的山隔開了喧鬧的塵世,雖然沒斷過香火可也從來沒有過香火鼎盛的場麵。和尚倒是換了好幾茬,除去少數掛單的遊僧,大都是在這裏壽終正寢。


    話說今年剛過了新年,寺裏又來了一個新人,說是新人年齡卻有六十多歲了,出家原因除了住持誰都不知道,在走完所有入門程序後,一個法名“了了”的新和尚便開始融入這個寺院的生活了。別看了了年齡大,在寺院裏照樣是啥活都幹的小角色 ,首先要承擔的任務就是挑水,必須從山腳一眼泉水那裏挑上水,來迴走上一千來米把水倒在寺院的水桶裏,三個大缸都要挑滿。其實寺裏也沒有幾個人,一個住持了塵,一個監寺了然,再就是了了,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個和尚卻基本無話可說,各念各的經。


    剛開始了了還能任勞任怨,挑水掃院啥活都幹,時間一長就不行了,自己累死累活,那兩個老和尚卻無動於衷,不但不幫忙還挑三揀四,地不幹淨要重掃,水不幹淨要重挑,怕他有意見監寺還常常進行思想教育,弄得了了煩不勝煩,幹脆裝病撂挑了。


    院裏的水缸日益見底,了了的“病”仍不見好,住持就召集監寺在了了的病床前開了一個會議,主題是《論挑水的重要性》。住持首先發言,檢討了自己領導工作的失誤,最後實行輪流挑水製,講完話後特意詢問病床上的了了,看他有啥意見,了了覺得住持的安排沒毛病就點頭同意了。監寺第二個發言,他高度讚揚了住持的領導藝術,然後話鋒一轉,說:“住持本身就很忙,還是別安排任務了!”了了想想也對就又點點頭。住持最後補充說監寺還要負責夥房的事,一日三餐馬虎不得,所以還是別承擔挑水任務了……了了挺鬱悶的,鬧了半天輪流挑水的製度落到實處還是自己來執行,一氣之下真的病了。


    水缸很快沒水了,了了又一病不起,寺院裏的花草顯出枯萎之色,這樣下去早晚寺幹人亡,於是在了了病床旁又召開了第二次挑水會議。會議決定三個人都要為挑水貢獻自己的力量,具體是這樣安排的:了了負責挑水,住持負責打開水缸蓋,監寺負責往水缸裏倒水。


    了了隻好硬撐著幹了一段時間,他發現除了自己來迴奔波外,那兩人幾乎隻是舉手之勞,看來又被耍了。繼續裝病行不通了,了了便想到拖延的辦法,反正那兩人是不會到泉水那去的,就在挑水時往水裏捧幾把土,等到監寺倒水時一看,渾的……就問怎麽迴事,了了說泉水就這樣,要不到更遠的地方去挑?監寺和住持商量以後同意了。這樣再挑水時了了就能在泉邊歇一會兒,挑水不誤烹飪工,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吧。


    有一迴住持到山下散步,來到泉水邊,水依然清澈不像了了匯報的那樣,再一看了了,把水桶放在一邊,正盤坐在一塊大石上閉目養神呢。住持真想走過去揍他一頓,可自己是出家人,不嗔不怒是基本要求,再說讓香客看到出家人打架算什麽樣子?於是提高了聲音:“阿彌陀佛!”他想著了了一定會屁滾尿流,哪知了了仍然穩坐在石頭上,根本就沒有睜開眼睛,嘴巴卻動了起來,他分明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了塵……


    了塵是住持的法名,平時沒有誰敢直唿其名的,不由得愣住了。聽那個聲音繼續響起:“你有心出家卻無意理佛,知罪嗎?”“你是?……”住持小心翼翼的問,他真想衝上去朝了了的光頭扇幾巴掌。“我是佛祖座前的淨事童,佛祖派我查問你一個問題,剛剛了了已經把他知道的告訴我了,現在借了了之口再問你一遍:了塵,你私藏的銀兩該如何處置啊?要知道出家人戒貪戒嗔的戒律,你忘了嗎?”


    住持驚出了一身冷汗,連自己藏私房錢都知道,就是寺裏的監寺和了了都不知道啊,看來真是我佛顯靈了,於是連忙磕頭認錯。就聽對方繼續說:“私房錢如何處理是你的事,佛祖點化也隻能到此,希望你好自為之,現在迴去做你的事,我還要問了了一些事情……”住持也不管了了,趕緊往迴走,雖然往迴走耳朵卻在往後支棱,他聽到淨事童的聲音:“了了,住持了塵平時怎樣?”接下去是了了的聲音:“很好啊!我們住持……”後邊的住持沒有聽到,因為他走的遠了,雖然這樣但是心裏還是很慶幸的,平時沒少刁難了了,關鍵時候人家還為自己說好話,一時間住持心潮澎湃。


    泉邊重新安靜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就見了了睜開眼睛,他朝住持走去的方向看了看,笑了。其實根本就沒有淨事童,都是了了編出來哄他的。剛才,正在石上休息的了了忽然發現住持來到,想躲開是來不及了,就幹脆硬著頭皮裝起大羅神仙來,至於住持藏私房錢的事,也是有一天半夜無意中看到的,正好拿來嚇唬他,住持果然就受騙了。


    了了挑了水迴到寺裏,跟監寺說泉水又清了,不必跑遠路了,沒等監寺說話,住持接過了話茬:“阿彌陀佛!了了也跑了很長時間,從明天起該換人了,監寺啊,你挑吧!”監寺心裏老大不痛快,不知道住持搭錯了哪根筋,就輕輕說:“那,夥房的事就不用我管了?”“仍然由你負責!挑水的次數可以減少,一天一趟……你看行嗎?”


    住持是寺裏最大管理者,監寺也不好說什麽,挑水的事就這樣定下來了。轉過身來,住持叫住了了,一邊從口袋裏摸出幾兩銀子:“了了,這裏是一點銀兩,你到山外買些米麵迴來,最近山外遭遇大旱,本寺特施粥一月,也好周濟一下貧困的香客……”了了明知道這是住持的私房錢,裝作不知道的驚叫起來:“住持,哪來的這麽多錢?”住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沉著臉說:“你去就是,少得多問!”然後走進了大殿。


    再說監寺,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了挑水的任務,一方麵還要準備一日三餐,所以用水就特別精打細算,比如說以前碗刷三遍鍋刷兩遍,現在刷了碗再刷鍋,一點也不敢浪費水。至於院子裏的花草也在澆水上能省則省,每次都是水濕地皮。


    挑了兩天水,監寺就吃不消了,得想個法子逃避挑水的重任啊,了了的方法是不能用的,再說自己也學不來,又不能指望住持,思來想去也隻有打香客的主意。


    這一天,寺裏來了兩個遠道香客,在拜過佛祖後,希望能為寺院盡點綿薄之力,問能不能挑水掃院子,這正合監寺的心思,院子是早就掃好的,剩下的就是挑水活,於是答應了,兩個香客二話不說操起水桶扁擔就下了山。第二天南明寺出事了,住持和監寺一睡不起,睡夢中寺裏所有的錢財都被人席卷而空。住持醒來嚎啕大哭,監寺更是頓足捶胸,思來想去覺得那兩個香客可疑,卻怎麽也找不到他們。了了滿載而歸,不但完成住持交付的任務,還通過化緣找到了整修寺院的人。他看到住持愁眉不展,一問才知道自己不在時竟然發生了被盜案,了了安慰兩人然後操起扁擔準備挑水去。住持叫住了他,召開了第三次會議,住持決定:監寺了然監管不力導致寺內財產遺失,決定由了了接任。了然主要負責挑水做飯。


    一個月後的一天,了了到山外辦事,竟然遇到了那兩個惹事的香客,於是就有了下麵的對話:“哥,那兩個和尚沒事吧?我們沒敢多下蒙汗藥……”“沒事!還得多謝兩位兄弟,我現在是監寺了。”“恭喜升官啊!”“這個以後再恭喜吧!”“用不用我倆幫忙?”“阿彌陀佛!到時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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