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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隨著沈月雯停下腳步,三人立身在客房門前,大門緊閉著,從房中傳來陣陣嗚咽之聲,還伴隨著物器砸地的聲響。門外的小侍們見沈月雯到來,紛紛湊上前來道:“閣主,那人醒來之後便暴躁不安,咱們一靠近他,就發狂不止,手腳一個勁兒地揮弄,還掄起東西就砸,就是不讓我們靠近。沒辦法,我們隻能出來,由著他一個人在裏麵。”


    沈月雯聞言點點頭,是了,那人被人拔了舌頭,還遭到那般追殺,對外人的靠近會如此抵觸也不足為奇:“我知道了,你們就在外麵守著吧。”隨後轉頭與卓玉成對視一眼:“你們隨我進去。”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砰的一聲,一個白瓷花瓶即刻碎在沈月雯腳前,卓玉成伸手將沈月雯向後拉了拉,讓她離那碎瓷遠一些。


    “啊!啊啊!”一道含糊不清的男聲從裏屋傳出,三人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朝房內望去,殷曼揮手,將背後的門關上,真氣凝聚掌心,出手間,便是一陣強力吸引之力,將裏屋那人瞬間吸至眾人麵前。


    亂舞的雙臂,倉皇的神色,強風迷了雙眼,那人雙手交叉在眼前,身體被迫拖出。


    “殷曼。”沈月雯見人已經出來,遂朝殷曼使了個眼色,略微搖了搖頭。這人本就身心受創,現在又被強行拉出,想必受了驚嚇,需得輕言安撫。


    殷曼見勢收了手,那股吸引之力即刻消散。向卓玉成身邊靠了靠,眉頭緊蹙看著眼前這個無法言語的男子。


    “啊!啊啊!”強力散去,男子方向蓋在眼上的雙臂,看清了眼前的人,乃是救他脫難的沈月雯,眼中的防備和懼怕瞬時少了幾分。他雙膝跪倒在沈月雯麵前,手額伏地,一遍又一遍地衝沈月雯磕頭,似乎是在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莫要如此,你快起來。”沈月雯見他一身傷痕,因極度戒備根本未曾處理,有些傷口都已經發炎化膿,在如此讓他跪地不起,對他的身體有弊無利。遂急忙伸手欲扶他,誰知手方才靠近那人,便見他啪的一下,揮開了沈月雯伸來的手,又是一頓瑟縮急急向後躲去。


    “這...”沈月雯看著這個男子,實在有些驚異。


    “母親,看來他定是受人迫害太久,使得對靠近的人有著超乎尋常的防備和敵視。”卓玉成見男子的模樣,看著他裸露在外的傷口,那形狀,著實有些眼熟,可在腦中搜尋了半晌,實在是有些想不起來。


    沈月雯聽聞卓玉成的話,不可置否地點點頭,的確,若非長期遭受非人虐待,又如何會對人抱有這般濃烈的戒備之心。看著男子瑟縮後退,可又想要求助的臉,沈月雯心中頓時泛起一絲不忍。


    “這可如何是好,他身上的傷口已然發炎潰爛,若不及時處理,恐怕真有性命之憂。”沈月雯向卓玉成、殷曼發問,人是她帶迴來的,她可不願這個人在神兵閣中有任何閃失。


    “母親放心,兒子自有方法。”既然他不願意有人靠近,那他們便不靠近,與殷曼對視相望片刻,二人齊齊凝氣指尖,同時發力,那倒地的男子身體逐漸被抬至半空,卓玉成自懷中取出鳳凰令交與殷曼,但見殷曼元氣催動,一股明黃之光化作點點星蘊,向男子傷口處匯聚而去,盞茶功夫後,待光亮散去,男子身上的傷口竟悉數愈合!星光再次迴歸鳳凰令中,卓玉成、殷曼二人亦及時收了手。


    “咳咳。”再次動用鳳凰令的威能,令長時間未動用真氣的殷曼有些吃不消,收了勢,腳步便踉蹌地站不穩,好在卓玉成及時出手,將她攔腰扶住。


    “師父,你感覺如何?”看著殷曼黛眉微蹙的模樣,卓玉成的心中有些擔憂。這是他第一次看殷曼催動鳳凰令的治愈之力,想必消耗了殷曼不少真元,好在心瑤的身體尚年輕,內元有損隻要稍作歇息,靜養一段時間便好,但看著殷曼如此虛弱的神色,還是令他心痛不已。


    隻見殷曼沉吟片刻,待體內的真氣平息後,方才抬頭對上卓玉成滿是擔憂的雙眼,輕言安慰道:“無礙。”鳳凰令由她自己來操控,雖然還是有些耗損真元,但還在她的可承受的範圍之內。稍作歇息便能恢複。


    確認殷曼無事後,雙眼的憂慮方才漸漸散開,手上依舊將她攬著,不願放手。


    沈月雯見男子身上的傷口已全然愈合,總算是無了性命危險,方才舒了一口氣,滿眼欣慰地看了看卓玉成與殷曼一眼,見二人緊緊相偎,自覺不好打擾,遂隻是獨自笑了笑,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那男子身上。


    身上的疼痛頓時消失無蹤,眼前的女子又是這般笑容,看上去似乎與那血獄中猙獰的麵孔極度不同,男子心中的防備,又放鬆了些。他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沈月雯,拱手鞠躬,似乎在向她道謝。


    “無需多禮。”沈月雯本想出手扶起他,但想起方才的景象,已經伸出一半的手,硬生生地頓住,又收了迴去。與男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生怕他再次受到驚嚇。


    “啊啊!”男子一再拜首,反複多次後,方才停止。


    “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的舌頭...”聞言至此,男子聽到舌頭二字,眼中便是一股熱流湧上,隨後怨恨,不甘,恐懼,不安之色交錯其中,他手舞足蹈地從沈月雯比劃著,可惜,他實在是太過激動,比劃的東西令三人皆是一頭霧水,毫不明了他究竟在說什麽。


    “母親,若要了解事實,不如給他備好紙筆,讓他白紙黑字地寫於我們看便是。若由著這位兄台這般比劃,想來縱然到了深夜,也未必能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個明白。”


    沈月雯聽聞卓玉成的話後,默默點頭,覺得有理。遂即刻衝門外吩咐道:“去準備文房四寶送進來。”


    誰料那男子竟即刻衝到眾人麵前,連連擺手搖頭。卓玉成見他的樣子,開口道:“莫要驚慌,不過是一般的筆墨罷了。”可男子還是執意搖頭擺手,嘴裏發出啊啊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你不要筆墨?”殷曼在一旁,猜出了這個人的意思,遂開口詢問,一個拔了舌頭的人,不要筆墨如何能夠向他們闡述他所遭遇的一切?


    “沒有筆墨,你如何向我們解釋你的經曆?”卓玉成順著殷曼的話繼續問道,眼睛又上上下下將這個男子大量了一邊,襤褸的衣衫早就破破爛爛不成樣了,從衣著上,根本看不出他是從何而來,背景如何,身份如何。


    “啊,啊啊!”隻見那男子指了指自己,用手在麵前畫了個大圓,然後手掌向著卓玉成等人在空中輕輕一推。


    “你是說,你可以用行動告訴我們?”卓玉成靈光一閃,向那男子如此問道。隻見男子急急點頭,眼中充滿希冀和激動之色。


    卓玉成此時確定了一點,這個人,不通文墨,乃是真正的山野村夫。他手掌中厚厚的老繭,眉目的滄桑,若是真的有學之士,怎會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與他們解釋。


    “既然如此,您告訴我們吧。”隻見那人感激一笑,遂開始手舞足蹈地為卓玉成等人講述起他所知道的故事。


    他不過也是一個山頭樵夫,一日上山砍柴途中,偶然撞見幾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在竹林間鬼鬼祟祟地埋著什麽東西。他一時好奇,想要弄清楚,這些個公子哥究竟在藏什麽?便躲在竹林之間,默默地盯著他們,想著待他們走了,他上去看看便是。


    “想不到這次這個怎麽不禁用,才幾天就不行了。”其中一個小公子稍有情緒,臉上還有些怒氣,衝著他們蓋好的土堆上狠狠踩了兩腳。


    另外一個公子倒是淡定悠然得很,搖著扇子等在一邊,看著那小公子發著小脾氣,隨後笑盈盈地說道:“無妨,不過是失敗的殘次品,棄了便是。”沒過多久,這些公子們忙完了事兒,便離開了。


    這個樵夫見人都走完了,遂上去,用手中的工具將方才那些人埋好的土堆給掘開了,滿眼好奇地瞅了瞅那土堆之下,掩埋的物品。奈何這一看,卻是將他嚇得三魂丟了兩魂。那土堆之下,埋得可不是什麽器件物品,而是一具具被拔了舌頭,滿身瘡痍的屍體!這樵夫哪裏見過這樣的駭人的景象,頓時嚇得丟了手中的工具,連連向後退,誰料剛退幾步,便撞上了什麽東西,轉過頭去,方才那發脾氣的小公子驚現麵前,臉上帶著不明的笑容,著實瘮人得慌。


    “如何?你找著你的錦牌沒......”身後,方才那些已經離開的公子們都返迴了來,正衝著這小公子喊著,話至一半卻看到樵夫驚駭地看著他們,身後,被掘開的土堆亦是映入眾人眼中。一瞬間,沉寂一片。


    “嗬嗬,兄弟,膽子不小啊。”那位小公子上下打量了樵夫一眼,隨後繞過他,走到掘開的土堆前,一躍而下,麵不改色地踩在那些屍首之中,彎腰翻了半晌,終於從一具屍體下翻出了一塊精雕細琢的錦牌。


    “果然是掉在這兒了。”邊說著,便將錦牌掛在腰間,一腳踢開擋在麵前的屍體,借著那些屍首出了土坑。


    “找到便好。”其餘人見他已經上來了,相視一笑,隨後將目光都集中在樵夫身上。


    “是啊,錦牌找著了,也就不用擔心了。接下來,便是如何處理這個人了。”本是輕聲言語,奈何卻讓樵夫心中恐懼無比,突然頸部一陣重擊,眼前便是一片黑暗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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