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看向霍奕修:“兩家公司不是合作關係嗎?他為什麽那麽做?”


    霍奕修的牙關鼓了鼓,沉一口氣:“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他看向範文欣,“你的話可以少說一些。送我媽迴去。”


    範文欣唿吸微微一窒,委屈起來:“我說得多嗎?”


    “是我不該說,太太救秦湛,秦湛送禮迴報,解除那些人的猜疑?還是我不該跟阿姨說清楚,太太跟秦湛關係確實不一般,秦湛是怎麽得到跟君海的合作機會的?”


    她似是忍無可忍,攥緊了拳頭,仰頭質問,脖子間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霍母一震,驚愕地看著範文欣:“什麽?他們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她指向淩昭,“你給我現在就說清楚!不許把話留到下一秒!”


    範文欣深吸口氣,一字一頓地說:“公司裏在傳,秦湛拿到了核心資料,而這份資料,是太太給的。”


    “所以秦湛,才敢在那麽多人的地方,故意提起鐲子的事情。”


    霍母的眼睛都瞪大了,她看著淩昭,隻是一瞬,腦中就補出了各種出軌竊密幫扶野男人的戲碼。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悶不吭聲的女人敢做出那麽醜惡的事情。而那個野男人作為迴報,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要她出醜!


    霍母氣地順手拿起一隻茶杯,朝淩昭的腦袋摔過去。


    霍奕修迅速移動腳步,擋在淩昭前麵,杯子正好擦著他的手臂飛過,砸在牆上。


    杯子四分五裂,在一聲脆響後,無聲無息地落在地毯上。


    男人皺緊了眉毛,揉了下手臂,範文欣下一秒朝他快步跑過去,一把推開淩昭,急切問:“你怎麽樣?是不是傷到了?”


    霍母跟兒子雖然常有衝突,也會給兒子低頭,可是現在她正在氣頭上,冷聲道:“隻是擦一下能有什麽事。你少幫著他,他要護著那啞巴,那就讓他疼。”


    範文欣硬是扯開霍奕修的西服,焦急時語速很快:“阿姨你不知道,奕修的手臂被太太劃傷了。傷口很深,都流膿發燒了。住了幾天醫院才有好轉,不能再讓傷口裂開了。”


    脫下衣服,雪白的襯衣一片血紅。


    霍母的眼睛都紅了,盯著那片血跡,好像那血是從她的心頭上流下來的。


    “你劃傷我的兒子?他這麽護著你,你還敢傷他,淩昭,我們霍家就算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也該——”


    “媽!”霍奕修打斷她,“你要在這地方,鬧到人盡皆知嗎?”


    霍母唿吸一頓,恨恨看一眼淩昭,硬生生吞下那口氣。


    ……


    霍母先迴了紫清園。


    但是不肯睡覺休息。


    範文欣陪著她,怎麽哄都沒用。


    霍奕修在宴會結束後趕迴紫清園。


    霍母在吸氧,看到霍奕修的第一眼,就是要讓霍奕修與淩昭離婚。


    “……我們霍家,要不起這樣的女人。再不離婚,你辛苦建立起來的一切,都要壞在她的手裏。她會害了霍家!”


    霍奕修神色淡淡,他疲憊坐在沙發上,脫下西服外套,解開領帶,鬆了領口兩顆紐扣,圓鼓鼓的喉結上下翻滾。


    範文欣見他不說話,抿了抿唇,冷聲問:“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覺得我不該跟阿姨說,昭昭劃傷你的事情?”


    “我是答應過你,不把這件事告訴阿姨。可前提是,我不知道她泄露了公司的機密。”


    霍母看一眼範文欣,盯著兒子質問:“你還要求文欣保密?”


    霍母眼珠子轉了轉,很快就把淩昭泄露公司機密,又劃傷霍奕修兩件事聯係起來。


    肯定是她偷了機密後,被奕修發現,兩人在爭執的時候,她懷恨在心,就弄傷了她兒子。


    霍母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麽好的範文欣她不娶迴家,留著那個禍害,是要把自己的命也折騰沒了嗎?


    霍奕修的傷已經重新上過藥,換了紗布。隻是襯衣還是髒的,幹涸的了血變成一灘鐵鏽色,空氣裏隱隱有著血腥味道。


    “淩昭泄露公司機密,有證據指明是她嗎?”男人站起身,居高臨下望著範文欣,“她不是公司內部的人,從來沒有參與過項目,她怎麽知道,什麽是機密?”


    範文欣惱怒,騰得站起來,對著霍奕修據理力爭:“她是不知道什麽是機密,可是她認識字,她還有外援。她是你的太太,就有機會觸碰到別人碰不到的資料,這還不夠嗎!”


    霍奕修眯起了眸子,眼裏迸射危險的信號。


    範文欣不肯退縮,與他直直對視著。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維護淩昭的樣子,讓她心寒?


    她很難過,很失望?


    “好,那麽你說說,她為什麽要偏向秦湛,把那麽重要的資料泄露給他?難道不是秦湛欠著她的人情,為什麽是反過來了?”


    “為了那鐲子?為了錢?”霍奕修不屑地冷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有我在,她缺錢嗎?”


    這時候,兩人的爭執空隙裏,響起霍母低緩的聲音:“是為了報複吧……”


    霍奕修眉心一肅,迅速掃一眼範文欣,低頭看向霍母:“媽,有些話別亂說!”


    霍母嘲弄地笑了笑:“比起那個啞巴,我更信任文欣。我更想把她當自己人。”


    範文欣眼睛微微一動,在霍母身邊蹲下來,眼底深處露出渴望:“什麽事……什麽報複?”


    ……


    金璽園。


    淩昭孤獨地站在花園裏。


    天氣悶熱,一點兒風都沒有。


    守著她的薑尚忍不住上前勸說:“太太,先迴屋子裏吧,外麵太熱了。”


    雖然已經是晚上,不至於中暑,可是就這麽站著,也很讓人難受的。


    淩昭比畫手指:【你覺得我是在做自我懲罰?】


    薑尚抿著唇不說話,也不搖頭點頭。


    他隻是一個外人,不好亂說話。


    淩昭自嘲笑笑,繼續抬頭看著天空。


    晚上有雲,一會兒聚一會兒散的,月光黯淡。


    她羨慕那雲朵,隨風飄散,若想到地上走一遭,隻需變成雨就下凡了。如果想迴到天空繼續飄飛,就化作一團水蒸氣。


    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也不受任何人的控製。


    不像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要被各方人士牽引。


    明明都說她沒用,卻又留著她,利用著她。


    她凝眸看著月亮旁邊一顆忽閃忽閃的星星,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清那麽不惹眼的星子的。


    薑尚不耐熱,但老板讓他看守著太太,不能有任何差錯,隻能忍著悶熱陪在一旁。


    他看太太一動不動地盯著月亮,忍不住又說:“太太,月亮上麵是沒有嫦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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