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腦子聰明,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他送這隻鐲子的時候,淩昭已經離開紫清園,範文欣住了進去。


    鐲子到了杜老師的手裏,強行變成霍家的了。


    他沒看任何人,隻看向淩昭,多餘地再問一句:“霍太太真的沒有收到?”


    淩昭壓緊了唇線,氣息微沉,看著秦湛的眼神多了幾分防備與尖銳。


    這麽多人在場,如果她搖頭說沒有收到,那麽就坐視霍母拿了秦湛的鐲子,顏麵丟盡。


    如果她點頭說收到了鐲子,就是她在撒謊。


    但不管是搖頭還是點頭,更嚴重的是,她承認她與秦湛的關係匪淺,更引人遐想。


    秦湛質疑杜老師鐲子的時候,動機就不純!


    範文欣剛才顯然也是看出了這一點,主動說她救過秦湛,秦湛送金鐲子就變得合情合理。


    可是這份合情合理,在男女關係上總是會多幾分情,少幾分理。不管理由多麽充分,在別人眼裏,霍太太與秦公子的關係不單純……


    淩昭看了一眼範文欣。


    她微微笑著,笑得端莊大方……知情識趣,正盯著淩昭。


    那麽多人盯著淩昭,淩昭沉了沉唿吸,微微笑起來:【秦公子很在意這份禮物嗎?我隻是無意中救了秦公子,不用這麽掛懷。】


    【秦公子與君海科技合作,以後雙方合作愉快,共同進步,更快研發出最新一代的產品,造福大眾,就算報答了。】


    淩昭的迴答很得體,很大方,讓人挑不出錯處,可謂四兩撥千斤。


    秦湛若揪著收沒收到禮物這件事,就顯得很小心眼,不像個男人了。


    他笑起來:“霍太太說得對。”他捏著酒杯轉向霍奕修,“那就希望龍域與君海,合作愉快,早出成果。”他斜睨淩昭,“早日達成霍太太的心願。”


    兩個男人捏著酒杯碰杯,臉是笑著的,眼裏是沒有笑意的。


    在場的“觀眾”們沒幾個看得懂手語,但聽秦湛的意思是一場誤會,這是團圓結局了?


    嘖,沒什麽意思。


    突然起來的衝突就這麽過去,圍觀人群散去。


    霍母氣壞了,瞪著淩昭渾身顫抖。


    這輩子,除了老霍出了醫療事故被人指著鼻子罵那段時間,她從來沒有丟過這麽大的臉。


    不,這次更丟臉。


    剛才看著她的都是各圈層的權貴名流,是她以後在上流圈要打交道的人。她的培訓公司就要啟動……以後拿什麽臉去跟那些人說話?


    那些拜高踩低的太太貴婦們,要怎麽看待她?


    “你給我過來!”霍母咬牙切齒,命令淩昭跟她去休息室。


    淩昭前腳剛進休息室,迎麵一巴掌招唿過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得淩昭措手不及。


    臉孔迅速火辣辣的,又麻又疼,腫脹起來。


    淩昭捂著臉,霍母指著她的鼻子厲聲質問:“你跟那個秦公子是什麽關係!”


    淩昭的喉嚨翻滾了一下:【杜老師,我剛才的迴答您不滿意嗎?還是我應該說,我沒有收到鐲子?】


    霍母的臉一陣子青,一陣子紅,揚起手又要打,手腕的鐲子順勢滑落一截,在燈光下金燦燦的,亮得紮人眼球。


    那金芒像是針一樣紮進霍母的眼睛裏,提醒她不久前的恥辱。


    她憤怒的脫下金鐲,用力砸在地上。


    房間地麵鋪了毛毯,鐲子砸落在地,隻有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淩昭垂眸淡淡看著那隻鐲子。


    鐲子無罪。


    範文欣安撫霍母息怒,說:“霍阿姨,您先別急著生氣,隻是一隻鐲子而已。就算是誤會,也隻是小誤會。霍家有錢有勢,還能貪圖他小小的一隻金鐲子?”


    “這種鐲子,沒什麽特色,也不是什麽古董玩物,還不如香奈兒的一件珠寶值錢,誰會當真啊。”


    她又是倒水,又是給霍母順氣,很有孝順兒媳的做派。


    淩昭冷眼瞧著。


    她想起上一世。


    杜老師總是有意無意地說她這做得不好,那做得不好,挑刺找茬。那時候的淩昭就真的覺得自己做得不好,連委屈都不敢有,反思自己的錯處。


    那時的範文欣也是這麽安撫杜老師,讓她消氣,買禮物逗她開心。


    淩昭就覺得範文欣很好,總是幫她說話。所以她更聽範文欣的話了,她說什麽,她都覺得有道理。隻希望杜老師能少罵她幾句,霍奕修能多看她幾眼。


    想著上一世的自己,真是蠢死的。


    淩昭不能把這一巴掌打迴去,她蹲下來,撿起了鐲子。


    這隻鐲子做工精巧,即使落了地毯上的灰塵也依舊光芒四射,根本不是範文欣說得那麽隨便,要不然霍母也不會當成是霍大伯做的。


    淩昭從手包裏掏出帕子,把鐲子包起來放迴包裏。


    她小心翼翼收起鐲子的樣子,再一次把霍母惹怒。


    “你還敢撿迴來?給我扔了!”


    這時候應酬完客人的霍奕修冷著臉進來,一眼就看到淩昭高高腫起的臉。


    眉一沉,他看向霍母:“你打她了?”


    霍母正在氣頭上,揚聲道:“我還不能打她了?她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的,把我們霍家的臉往哪兒放了!”


    “要不是文欣聰明,先說她救了那個秦什麽的,還不知道別人要怎麽編排你老婆呢!”


    她把自己“霸占”淩昭的事兒撇得幹淨,重點全在於淩昭的“不幹淨”。


    淩昭抿著唇角,她不看霍母,隻是盯著霍奕修看。


    他是不是也見過這隻鐲子?


    剛才她看見了,霍奕修看見杜老師手上戴著這隻金鐲,臉色與平時不同。


    是厭惡與震驚。


    霍奕修的臉色陰沉:“那麽,是文欣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母親非要在酒店裏動手,教訓你的兒媳婦?”


    霍母一口氣哽在喉嚨:“你還在幫她說話?”


    她撫著胸口,感覺一口氣就要背過去了。


    霍奕修看向範文欣:“你送我母親迴去。”


    範文欣皺了皺眉,低聲說:“奕修,阿姨脾氣急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宴會上,本來大家都是風風光光,高高興興的。秦公子突然搞那麽一出,把霍家的臉麵往地上踩。阿姨之前的事兒剛過去,正是吐氣揚眉的時候,被人這麽羞辱,誰能忍得下來。”


    她瞥了眼淩昭:“昭……”


    剛開口,想到淩昭幾次三番強調不許叫她這個名字,一定要叫她太太,範文欣陰陽起來,“太太是救了秦湛,但秦湛怎麽說也是世家名門出來的公子哥兒,什麽場合說什麽話,他能不知道?他會那麽不懂事兒嗎?”


    一隻鐲子,即使有疑惑,就不能私下悄悄地問,非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出來?


    “按我說,他就是故意那麽說的。這場宴會,是我們君海科技的主場,現在卻變成了他的。”


    霍母的臉色鐵青:“什麽?你說,他就是故意要我們霍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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