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桑漫點頭,“昨天行刺的刺客中就有我買的殺手,爹放心,他們都是影閣的殺手,斷然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可追查。”


    桑若懷一滯,他問的是今日的刺殺,不曾想倒是把昨日的刺殺案詐了出來。


    “剛才太子遇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至於昨日的刺殺,桑若懷已經不想再提。


    這毒都下了,再去追究也沒有意義。


    “什麽?太子又遇刺了?”桑漫一聲驚唿,接著大喜:“那還真是可喜可賀呀!”


    桑若懷,“......”


    “爹,看來太子為人不行,您瞧這麽多人都想要他的命,昨日刺殺中可是有著兩批刺客呢。”


    “除了我買的殺手刺客,還有另一批刺客不知道是誰主使的,今日太子出行就又遭遇行刺,他這是多遭人嫌惡啊!”


    瞧她笑眯眯的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真會信了她的邪。


    “那爹,您說這次太子還能活著麽?”


    桑若懷老神在在,“你都聽見了還問我?”


    桑漫輕嘁,“是聽見了,但這不是沒親眼瞧見麽,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是什麽情況。”


    桑若懷隻說一字,“等。”


    還能等什麽?


    自然是等東宮那邊的消息,太子到底是輕傷、重傷,亦或者傷得無法被醫治?


    “不過能在朔京行事這般不遮掩,那太子身側還有個天境大圓滿的用劍高手,隻怕是宗師出手啊。”


    話音一轉,桑漫語氣略帶好奇,“爹,這朔京裏臥虎藏龍,您說....這次是誰主使的刺殺?”


    桑若懷故意提醒:“那是韓熠,太子心腹。”


    桑漫一噎,她當然知道那是太子心腹韓熠,若是連這種情報都不知,情報能力未免太垃圾了。


    桑若懷覷著她,意味深長:“你也說了有可能是宗師出手,那自然是要從宗師入手調查。”


    “......”接收到這視線的桑漫頓感無語。


    她爹果然是老狐狸啊,隻怕她爹也聽到了那笛聲,藏得可真深呐!


    她配合著露出一副眉宇深鎖的表情,“爹的意思是,您已經有懷疑之人了?”


    “情報掌握不足時,你要做的不是妄下揣測斷言,凡事需目光長遠,多看多聽,少說少做。”


    桑漫,“......”


    桑若懷一邊將黑白棋子擺在棋盤上,慢悠悠的質問,“漫兒,先前那笛聲你應該聽見了,你說什麽樣的人會吹奏這種犀利鋒銳蘊藏殺機的笛音?”


    看吧,就說她爹裝著高深呢。


    她也揣著明白裝糊塗,兩手揣在衣袖中百般聊賴,“自然是殺人之人啊。”


    桑若懷輕笑,還真是會避重就輕,他也不惱,“辰王門下有個門客宋嶽,擅於吹笛,腰間常掛一支玉笛。


    雖是個天境中期,卻從未有人見過他吹笛。”


    言下之意,見過宋嶽吹笛的人都死了。


    桑漫麵色無波,宋嶽當然沒有出手,吹笛的是蘇虞。


    擅於音律,可不單指琴律。


    桑若懷語調輕鬆,看起來就像是隨意聊天,“你這些年一直在天鷺山隱修,不過對於江湖事你應該比爹知道得更多。


    那你也該聽說過,江湖上曾流傳出一種殺人無形的暗殺手段。”


    “以無形音律殺人。”桑漫接過話,在她爹對麵的蒲團盤腿坐下,夾了一顆白棋在指尖中。


    棋盤上的廝殺很激烈,也不知道這盤棋是誰人下的,亦或者是她爹自己閑來無事自己和自己對弈所致。


    她麵露思索,嘴上卻說著:“江湖傳言,茶海秦家世代皆擅音律,其獨門功法便是馭音之術。


    但他們一直隱居茶海,茶海內外設有不少機關陣法,易守難攻。


    聽聞是尋了機關世家公孫家做了買賣,若真是公孫家出手,那茶海必然有去無迴。”


    稍頃停頓,桑漫話鋒直轉,“不過,前些年倒是有聽說馭音之術重出江湖。”


    “一人馭笛屠殺了整個麒麟山莊,全莊上下共109條人命皆死於音殺,隻聞那笛聲殺機滿布,卻無人知曉那人真麵目。


    江湖人稱音鬼,被整個江湖通緝追殺。”


    “音鬼出世半年,在撫河界遭遇另一個會馭音之術的強者,據說在那一戰中,音鬼不敵敗走,從此江湖再無他的消息流傳。”


    這番話雖沒有明說,但不管是桑漫,還是桑若懷,心裏都有著揣量。


    這音鬼,有極大可能就是辰王的門客宋嶽。


    桑若懷沉吟,“若出手之人是來自茶海秦家,那這音鬼極有可能是秦家之人。”那宋嶽便是化名。


    “爹,不管是不是秦家人,此次太子刺殺一事都已牽扯頗多。”她說出這話,將指尖白棋落在棋盤某處上。


    桑若懷定睛一看,瞳孔微微一縮,好一招已智入局以身為餌!


    棋盤上所有黑子對白子的殺機,都在這招白子落棋之後全部暴露,然若想吃掉這顆白子,黑子將會麵臨其他白子的圍剿。


    傷人一千自毀八百,是果決狠辣,卻也如斷臂求生,留下的後路有且隻有那一條。


    桑若懷輕讚,“棋藝不錯,但還差了點火候。”


    桑漫不置可否,“我又不擅棋藝,隨意下的,我覺得下在這裏比較好,看來爹也覺得這招不錯。”


    恰時,門外響起桑黎的聲音,“爹,孩兒求見。”


    “進來吧。”


    桑黎推門而進,瞧見他爹和小妹正在下棋,不禁上前仔細旁觀。


    這越看越是心驚,小妹小時候最不喜歡琴棋書畫,那性子就和桑夢差不了多少,都是個靜不下的性子。


    兩人都喜歡舞刀弄槍,沒拜師出府前,這兩個小妹都是府裏的混世小祖宗。


    但桑夢這些年來並無多大變化,反而是桑漫變化這般大。


    桑漫說:“我師傅有時閑來無事便會拉著我下棋,輸的次數多了,也就稍微會了點取巧的棋藝。”


    桑黎目光深深覷了她一眼,他什麽都還未說,小妹竟已察覺他的疑惑。


    閱人神色方麵,小妹似乎有著她的獨到之處。


    他開門見山,“爹,太子殿下在琉璃長街遇刺,我聽說小妹當時也在醉月樓。”


    桑漫驚唿,“什麽?太子殿下又遇刺了?”


    桑若懷,“......”


    她還真是演上癮了,次次都這般一驚一乍的,別說這演技還真是精湛。


    桑若懷也麵露一絲恰到好處的訝異,“何時之事?太子殿下可有受傷?”


    桑黎眉宇微蹙,他爹和桑漫並不知情!


    卻也迴道:“就在方才,聽聞太子殿下重傷,我還未去東宮,具體情況暫不知曉。”


    略微停頓,桑黎看向桑漫,“在醉月樓你為何突然離去,可是發現了什麽?”


    桑漫掀了掀眼皮,不滿的道:“大哥,你怎麽不說當時辰王也在醉月樓?”


    她大哥這派頭真像是興師問罪。


    桑漫瞪著那雙靈動大眼,“我突然離去還能為什麽,當然是不想應付太子和辰王,還不許我提前離開啊?”


    “大哥,你這是在懷疑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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