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吃了一驚:“怎麽,您夫人沒有告訴您,她懷了兩個月的身孕嗎?”


    沒有,她沒有!霍離在心裏狂喊,岑蔓懷孕了,而他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穩了穩心神,霍離才向醫生問起岑蔓的身體狀況。


    說起這個,醫生搖了搖頭,有些責備地說:“霍先生,夫人之前的檢查報告就顯示了她有輕度營養不良,貧血,還有神經衰弱的毛病。現在她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希望你們家人能好好鼓勵她振作起來,養好身體。至於孩子總歸還是會有的。”


    霍離應著醫生的話,就見到岑蔓被幾個護士推了出來。她剛剛做完小產手術,醫生說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可是霍離看過去,岑蔓的雙眼卻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霍離為岑蔓安排的是最高級的私人病房,這是身為霍家少夫人才享有的待遇。霍離走到岑蔓的床邊,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岑蔓看向他,依然是麵無表情。


    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還是心靈上的創傷,岑蔓的臉色灰暗頹敗,連嘴唇都是一副失血過多的蒼白模樣。她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霍離,不哭也不鬧。


    霍離的心像被一把鑷子狠狠夾住了,痛的他幾乎想落荒而逃。


    “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懷孕了?”盯著那張暗淡的小臉,霍離的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一絲輕顫。


    岑蔓輕輕抬起小手覆在平坦的腹部上,她的寶寶沒了。也許是心理作用,醫生告訴她寶寶沒了之後,她就覺得整個人空蕩蕩的,好冷。


    之前檢查的時候醫生明明警告過她了,不宜情緒不穩,最好臥床休息,可是她還是不死心地想要見霍離,想知道昨晚他和楊美蓮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以為也許聽到答案,不管霍離告訴她有還是沒有,她都可以安心地離去,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岑蔓這輩子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她不該瞞著霍家人,應該早早就住院修養或者在家養胎,她不該不聽醫生的勸阻,非要對那些能擾亂她心神的事刨根揪底。


    懷霍墨的時候醫生就說過,她的底子很弱,生完頭胎傷了元氣,將來可能不好生養。那時候誰也沒有把醫生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小墨的到來是個意外,當時霍家人對她深惡痛絕,她也沒有期待過第二個孩子。


    3%的概率,這個奇跡寶寶,因為她的不負責任,選擇失望地離開了。


    岑蔓把手蓋在眼皮上,剛剛在霍離的辦公室已經哭夠了,這會兒眼睛又紅又腫卻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霍離沉默地坐在床邊,他對孩子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醫生後來也與他分析,岑蔓孕吐的太厲害了,即使這會兒保住了孩子,後麵臥床保胎也要吃很多苦頭,最後孩子未必保得住,現在胎兒月份小,對母體的傷害也小,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當務之急,是盡快將岑蔓的身子補迴來。


    岑蔓流產這事是瞞不住的,霍離也沒想瞞,他吩咐張媽媽準備一些小產後滋補的湯來,說是岑蔓需要的,張媽媽立刻就懵了,前幾天才好好的,怎麽少夫人就流產了?


    霍夫人聽到電話聲,問張媽媽是誰打來的。張媽媽隻好把岑蔓懷孕但是好像流產的事情說了一遍。


    霍夫人震驚地問:“岑蔓懷孕這麽大的事我們怎麽會不知道?!”張媽媽說前幾天按照少爺的囑咐請了家庭醫生,但是岑蔓死活不願意做檢查,最後隻好作罷,少夫人也一再叮囑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


    “胡鬧!”霍夫人大怒,狠狠地拍著桌子怒斥張媽媽:“這種事可以由著她的性子來嗎,她肚裏的孩子姓霍不姓岑!備車,我要去醫院!”


    張媽媽見霍夫人動了真怒,不免為少夫人擔心起來,她就說瞞著夫人和少爺不妥當,少夫人這次怕是很難過這關了。


    霍離抱著岑蔓匆匆離去的樣子在霍氏傳遍了,大家紛紛猜測那個ceiling總裁抱在懷裏的神秘女人是誰。楊美蓮是看著霍離衝出去的,隻有她知道岑蔓懷孕了,看樣子,是岑蔓的身體出了問題。


    楊美蓮眼中精光閃爍,對著陳秘書丟下一句:“我不舒服,今天請假。”便打車直奔霍離家禦用的那家醫院。


    霍夫人趕到的時候恰好楊美蓮也剛下車。她裝作巧遇的樣子上去說道:“霍夫人,您身體不舒服嗎?”


    霍夫人不疑有他,心裏揣著事,也沒有多想為什麽楊美蓮會出現在這裏,腳下生風就要去岑蔓的病房,楊美蓮順勢扶住她跟在旁邊。


    到了病房,果然看到霍離守在病床前,岑蔓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霍夫人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是一個耳光。她用盡了全力,直把岑蔓的臉扇偏了去,大半個身子也掉出病床。岑蔓的手上還在吊水,身子一偏,吊針也歪了,鮮血迴流進吊瓶裏,迅速染紅了小半瓶營養素。


    霍離阻止不及,隻能立刻拔下岑蔓手上的吊針,一邊焦急地按著護士鈴,一邊對霍夫人吼道:“媽,你在幹什麽!”


    “我替霍家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不要攔著我!”霍夫人氣勢洶洶地指著岑蔓破口大罵:“看不出來平時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這麽大的事居然敢欺上瞞下!害死我霍家的子孫,你又有什麽資格躺在這邊裝沒事?!”


    張媽媽和楊美蓮趕緊攔著激動的霍夫人,當然楊美蓮隻是虛虛地抓著霍夫人的手,甚至故意擋在張媽媽身前,讓她沒有辦法使力。


    岑蔓依然不動,就這麽趴在病床邊,隻有緊緊咬著的嘴唇顯示出她內心的波動。眼見著她用力到嘴唇已經被咬破了,有鮮血順著潔白的下巴低落下來,霍離心疼極了。


    “媽,這事怪我,是我害岑蔓流產的,我們有話出去說,醫生說她身體很虛弱需要休息。”


    護士聞訊趕來,見著這狼狽的情景大氣也不敢出,隻趕緊把岑蔓扶起來,重新換上新的吊瓶。


    霍夫人氣的胸脯一起一伏,哪還顧得上丟人不丟人,手一指霍離接著罵道:“你不要護著她,這個女的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不知道安的什麽心思,懷孕了還瞞著我們,我看她就是故意想要弄死我的孫兒,今天我非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說著霍夫人又作勢要上前,霍離不耐煩地抓住母親的雙手,大喝一聲夠了,強勢地把人帶離了病房。


    亂哄哄的病房又安靜下來,楊美蓮隱身在門口,既沒有隨著霍離和霍夫人出去,也沒有走到岑蔓的病床前。


    幫忙岑蔓整理好病床的兩個小護士端著東西看了看緊閉雙眼好似睡著了一般的岑蔓,搖搖頭,小聲議論著:“真可憐,好好的孩子沒了,婆婆還要責怪她。”


    “你懂什麽呀,我聽醫生說了,她丈夫一直有做措施,誰知道這個孩子怎麽懷上的,我看啊,說不定是她給婆家帶了綠帽子了。”先前還同情岑蔓的小護士呀了一聲,不說話了。


    躲在洗手間將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楊美蓮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門外,霍夫人正對著霍離發火:“若是平常的事也就算了,這麽大的事她也敢擅作主張,你是怎麽想的,還要容她在霍家放肆嗎?”


    “媽,您忘了,岑蔓手上還有老爺子留下的股份,現在將她趕出霍家,我們可是什麽都得不到了。”霍離拿出煙,記起這是醫院,煩躁地將煙揉碎了放迴口袋。


    “那這事就這麽算了?”霍夫人尖著嗓子低叫到:“那可是你的親骨肉,莫名其妙就沒有了,你怎麽對得起霍家的祖宗,對得起你父親和我?”


    “別說的那麽嚴重,不過是個孩子而已。”霍離插在口袋裏的手捏成了拳頭,臉上卻一如既往地冷峻。


    霍夫人倒吸了口冷氣,細細辨別霍離的臉色,忍不住質問霍離:“你是不是在心疼那個女人,霍離,你別騙我,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啞巴了?”


    霍離沒有迴答霍夫人的問題,他轉頭對著瑟縮在一旁的張媽媽說:“帶夫人迴去,還有,我吩咐你做的營養餐,記得一會帶過來。”


    “夫人,算了,我們先迴家再說吧,這裏交給少爺處理。”張媽媽拉住霍夫人,哀勸著。


    少夫人被這麽一折騰,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現在最要緊的,是讓人好好休息。岑蔓的性子張媽媽看了這幾年也是了解的,她心裏指不定多難過呢,夫人在這裏隻又雪上加霜的份。


    霍夫人見自己的意見一點沒有被人理解,仿佛她是個惡婆婆一樣。周圍的人就像被岑蔓下蠱了似的,一個兩個的都護著她,氣憤交加,她一甩手衝霍離丟下一句:“好,算我多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怒氣衝衝地走了。


    霍離慢慢靠在醫院冰冷的牆壁上,才有開始餘力思考岑蔓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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