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表哥?唉---等等啊表哥---”


    李高陽忙推開坐在自己懷裏的藝伎,起身追了出去。


    他哪裏知道表兄會突然翻臉走了?


    分明是表兄自己要看的。


    李高陽還沒吐槽賀蘭卿這是什麽奇葩口味,喜歡看別人現場做。


    怎麽真看了一會兒,他倒是臉色越來越難看,怎麽就生氣走了?


    輕功快無影的男人踩在瓦礫之上,如蜻蜓點水,不過片刻就來到了一家書苑。


    半晌後


    抱著捆綁一大摞各種書的賀蘭卿,紅著耳朵迴晉王府去了。


    去歲時,皇祖母曾給他安排同人事的宮女。


    精心選出來的包衣奴才家的宮女,不僅出身清白,身子幹淨。


    長相溫柔、甜美、活潑...各種樣式的都有。


    但是賀蘭卿隨手便打發了,還送給了李高陽一個。


    他時常在外扮演浪蕩紈絝,自然知道一些男女之事。


    但是每當看到一眼或者聽到一句,總是嫌棄。


    賀蘭卿的一些毛病曾被薑虞氣得罵他龜毛?事兒媽?潔癖?


    這些詞他知道不是好詞。


    多年努力改正後,如今好了很多。


    自從十歲那年被綁架之事後,賀蘭卿不會再要求薑虞給他倒茶前先洗手一遍,再洗杯子兩遍....


    漸漸長大後,對於男女情愛的事,賀蘭卿一直覺得無聊又惡心。


    口水交換,那處也交換....可真夠髒的。


    有什麽沉溺的?


    賀蘭卿覺得和薑虞牽手,抱著薑虞,枕薑虞大腿睡午覺...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畢竟他把薑虞當親妹妹看待,她還救過他。


    他和她就是一家人。


    他也不嫌棄薑虞瘋玩出去後一臉髒兮兮的樣子。


    從十歲到現在,賀蘭卿得了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名貴的...統統送去太傅府。


    貴至罕見藥材,給薑虞燉湯補身體;


    普通到宮裏特供給晉王的牛乳,一大半也送去給薑虞當水喝。


    昨日她不當心親到他時,賀蘭卿就在想:


    既然他隻喜歡和薑虞妹妹在一起,那等她及笄後,娶了她不就行了?


    這樣她就永遠是他的了。


    假設沒有昨夜那場旖旎的夢境,賀蘭卿還會繼續當薑虞是唯一的朋友,是青梅竹馬的妹妹。


    可現在不同了。


    把自己關在書房,正從一摞講情愛的書和春宮圖中抽出一本開始看的賀蘭卿,開竅了。


    從烈日看到星辰流轉。


    守在門外的是兩年前從死士營中調來的青峰。


    他看著漆黑的夜空裝聾作啞,表情呆滯地當個門神。


    不出青峰意料,等到大半夜時,主子出來了。


    “不用跟著我”


    青峰邁出去的腳步頓住,立刻拱手:“是”


    他能留到如今,靠得就是絕對服從。


    主子做什麽都不過問,主子殺人他收屍,主子發瘋他收拾殘局。


    主子半夜又去爬牆闖閨房....他,他不知道!


    ----


    半個時辰後


    薑虞半夜睡得好好的,忽然被用力抱住,埋進了熟悉的味道中。


    “咳咳...你,神經啊你,這都幾點了!”


    “你又偷偷溜進來?”,薑虞趕緊推開賀蘭卿,把簾子放下來擋住兩人的身影。


    “我睡不著啊,薑小魚。”


    幽幽燭火中,賀蘭卿的笑有些奇怪,薑虞感覺毛毛的。


    那點困倦被衝了個幹淨,翻了個白眼道:“你睡不著就來折騰我?”


    “睡不著就去耍刀槍棍棒啊,你又不是八歲毛孩了,都快十五歲了還夜闖閨房!”


    賀蘭卿曲著腿,伸手就把薑虞用力拉進自己懷裏。


    “嗯,還有半年就十五歲了。”


    看著薑虞在自己懷裏扭,賀蘭卿笑得更肆意了,幹脆直言:


    “明年你就及笄了,那你嫁給我,我就不用夜闖了。”


    薑虞:“.....”


    賀蘭卿小時候吵著鬧著皇太後,要把她過繼給晉王府給他當妹妹。


    這麽多年來,賀蘭卿確實一直把她當妹妹養。


    拿人手短的薑虞,把這個漂亮傲嬌的弟弟(心理認為)當小王子似的伺候。


    端茶倒水喂點心是常態,讓他把自己當抱枕也習慣了。


    “你要是大半夜奇思妙想睡不著,建議你去皇宮裏找你的堂兄堂妹們玩。”


    賀蘭卿一手抓著薑虞的手腕,一手按著她的後背,把她抱得緊緊的。


    弓著身,下巴抵在薑虞的肩頭:“別動了,薑小魚,給我抱抱。”


    “去年你被我抱著還很乖,今年怎麽就跟兔子似的要跑?”


    還在掙紮的薑虞不動了,臉上一點點燒了起來。


    救命!


    好奇怪啊!


    他能不能不要忽然像個成年男人一樣說話,他才十四歲啊!


    等等。


    古代人十四歲家庭條件差的都該結婚生子了。


    皇族中十四歲也該安排通人事的丫鬟了。


    但是賀蘭卿....好像沒有?


    想到賀蘭卿身邊還沒有陪他睡覺的丫鬟,除了暗一就是青峰,薑虞心口的那點不舒服才散去。


    “因為我們都長大了,你不能這麽隨便抱我了。”,她迴道。


    賀蘭卿反而把她摟得更緊了,漆黑的瞳仁中滿是笑意。


    “我說了,等明年我們就議親,後年你就可以嫁給我。”


    “以後我可以隨時抱你,我們一直在一起。”


    “薑小魚,你高興嗎?”


    薑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迴。


    高興?


    如果一直和賀蘭卿在一起,好像...也不討厭?


    與其將來嫁給不熟悉的男人,用一輩子去賭丈夫的人品,反倒是嫁給賀蘭卿更靠譜。


    可是賀蘭卿知道為什麽要成親嗎?


    他不是一直把她當妹妹嗎?


    自己不也是把他當養成係弟弟看待嗎?


    怎麽突然....


    果然隻有孩童時期才是無憂無慮的。


    ---


    自從這夜提了成親的事之後,一切都開始往奇怪的方向拐去。


    哪怕那晚薑虞沒有點頭,賀蘭卿也把她的沉默當成了女孩的害羞、矜持。


    賀蘭卿不時就把薑虞帶出去玩。


    偶爾是兩人一起遊湖劃船;


    偶爾看賀蘭卿狩獵去,打了上等的皮毛就做成圍脖或者手套給薑虞;


    很多時候兩人什麽也不做,就在賀蘭卿的私宅裏看花,放風箏。


    賀蘭卿還是和以往一樣黏糊在薑虞身邊。


    無論她在做什麽,哪怕隻是看話本,少年都會雙眸亮晶晶地盯著薑虞看。


    ---


    兩個月後


    薑虞今天拒絕了賀蘭卿明天出去玩的提議。


    因為她今天一早起來感冒了,下午開始肚子也痛,腰還酸。


    被拒絕的少年生氣地直接來太傅府找薑虞。


    趙夫人眼見這兩個孩子日益親密,尤其是小世子。


    快十五歲了還不知避嫌,還和小時候一樣纏著女兒。


    隻是趙夫人沒辦法阻止,更不敢阻止。


    幾年前險些被皇太後將女兒過給晉王府做郡主,趙夫人被這事嚇了好久。


    與其阻止著,還不如觀察下世子對女兒的心。


    究竟是兄妹?朋友?還是男女之情?


    如果兩個孩子都有意,還不如把女兒嫁到晉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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