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瀟剛從建章宮出來,身後的阿德還捧著太後賞的東西。


    周時瀟今日心情不錯,隻想盡快迴去。


    阿德眯起眼睛看著遠處小跑過來的人,小聲嘟囔著,“誰呀這麽急,在宮道上亂跑。”


    “殿下!殿下!”


    剛說完,那人竟還喊了起來。


    周時瀟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看著跑到麵前的婢女,蹙著眉,“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婢女大口喘著氣,撲通跪在地上,“殿下,我家娘娘怕是要不行了!”


    !!!


    周時瀟腦裏突然空了一下,“誰?”


    婢女帶著哭腔,“是我家太子妃!她她!被下了毒!快不……”


    還沒等話說完,周時瀟直接大步邁過她,直直朝著東宮走去。


    阿德將那婢女叫起來,急忙跟上。


    到最後,周時瀟直接用上了跑。


    終於,涼爽的初晨,周時瀟滿頭大汗到了青玉殿。


    跨過門檻,就見林湘韻坐在主位上,一臉笑意。


    周時瀟腦袋裏嗡一聲,“怎麽迴事?”


    林湘韻看著身後匆匆趕來的孫太醫,關切道:“孫太醫快去看看吧。”


    要不然,就死了。


    周時瀟迴頭看著身後的孫太醫,也想跟著進去,卻被林湘韻伸手攔下。


    “你想去哪裏?”


    林湘韻眼神緊緊盯著他,恨不得化成鉤子將他的肉勾下來。


    周時瀟幹著急,內間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周時瀟焦急萬分,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


    “到底怎麽迴事?殿裏的人呢?”


    林湘韻坐著彈了彈指尖,輕描淡寫道:“太子妃中了毒,他們看守不利,讓我打發了。”


    周時瀟哪裏管得上那些個宮人,“玉清怎麽中毒的?怎麽迴事?”


    林湘韻並未搭話,靜靜等待著孫太醫出來。


    周時瀟來迴踱步,時不時抬頭向裏望去。


    不多時,孫太醫滿手是血的出來了,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林湘韻忍不住皺了下鼻子,拿起手帕捂著。


    周時瀟看著孫太醫的樣子,眼睛瞪大,“怎麽樣?”


    孫太醫接過手帕,將血跡擦幹。


    “迴殿下,太子妃中的毒乃是砒霜,但量很少不會致死……但……”孫太醫話說了一半,低下頭醞釀了一瞬。


    “但太子妃腹中胎兒定是保不住了。”


    周時瀟長長歎出一口氣,雙眼微紅,“砒霜……好端端的怎麽可能碰!”


    周時瀟也不顧什麽衝撞之事,直接衝進內間。


    張玉清嘴角還有沒擦幹的血跡,身下和當時林湘韻小產一樣。


    周時瀟驚愣在原地,林湘韻從後慢悠悠的上前。


    “怎麽看著,有些嚴重啊?可惜了……”林湘韻眼皮輕抬。


    周時瀟上前,看著麵色平靜的張玉清,和已經癟下去的小腹。


    忽地,眼淚滑落,又急忙擦去。


    “太子妃好好的,如何會中毒?你說!”周時瀟指向一旁的采樂。


    采樂直接哭了出來,猛地跪下,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周時瀟簡直氣到極點,指著采樂狠狠道:“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說不出來你就去死。”


    采樂哭的更大聲,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誰都威脅她。


    那……


    “殿下,是……是林側妃!”


    采樂顫顫巍巍的看了眼林湘韻,又急忙低下頭。


    “她今日強行灌了太子妃一杯酒,那酒裏就有砒霜!”


    采樂說完,林湘韻一腳將她踹倒,“賤婢。”


    采樂渾身發抖,跪在地上不停求饒。


    林湘韻不慌不忙的對上周時瀟的眼睛,“殿下信嗎?”


    周時瀟仿佛石化在那裏,過了良久才開口。


    “是你嗎?”


    林湘韻似乎早就猜到他會這麽問,坐在軟榻上反問道。


    “你覺得是我嗎?”


    凡事講究的就是證據,無憑無據憑什麽說是她?


    不過,林湘韻不怕被拆穿,她更希望快一點,張玉清快點醒。


    周時瀟被問住,愣了兩秒。


    “殿中之人呢?你都打發去了哪裏?”


    周時瀟先是繞來了這個話題。


    等張玉清醒後,一切就都有會有了答案。


    “殺了。”林湘韻漫不經心說出這句話,還微微一笑。


    “胡說!那麽多人你都殺了?”周時瀟忽然覺得有些不認識眼前之人了。


    這樣冷漠的她,讓他如此陌生。


    林湘韻譏諷一笑,“我都說了,看守不利,殺了。”


    其實林湘韻沒有,隻是將他們趕了出去而已。


    不過這些話,是為了嚇嚇他。


    顯然,周時瀟信了,他不可置信的站起身,頗有些質問的語氣。


    “他們都是人,你怎麽可能如此草菅人命?”


    周時瀟一把握住那細嫩的手腕,質問道。


    林湘韻一把甩開握著她的大手,“你管呢?還是看看你的太子妃吧,可別死在這裏。”


    林湘韻起身出了內間。


    周時瀟緊繃著臉,坐迴張玉清身旁。


    孫太醫在一旁輕輕施針,試圖喚醒張玉清。


    周時瀟心裏緊緊皺著,孩子已經五個月了,都已經成型了。


    孫太醫說,五個月的胎兒已經都會在腹中動了。


    而且,這一胎是個男孩。


    或許在腹中時,還會有些許的不確定,但孩子流出來的那一刹那。


    就已經確定了,就是一個男胎。


    周時瀟不想讓人看見他情緒失控的樣子,捂著臉轉過身去。


    孫太醫已經施針完畢,收拾著醫箱,“殿下,微臣覺得這砒霜似乎是被人精準把握好了用量。”


    “這些毒根本不致死,但是對胎兒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孫太醫收拾好後,站起身拱手出去看著煎藥。


    周時瀟迴想著林湘韻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充滿無助。


    整個珠璿殿隻有她一個人,看她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才來……


    周時瀟將手帕沾濕擦去嘴角已經幹涸的血跡,嘴緊緊抿著。


    蘇側妃本是和沈琳在花園中下棋,林湘韻身邊的春雨過來請二人過去。


    二人雖然不知發生何事,但也前去青玉殿了。


    二人剛到時,沈琳就察覺出不對,挽住蘇側妃的胳膊。


    “這院裏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太不正常了。


    蘇側妃沒說話,領著沈琳趕緊進去。


    林湘韻坐在主位,輕輕吹著滾燙的茶水,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讓進來的二人,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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