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水仙。究竟是何人?她與你關係匪淺吧。你們說的天屍蠶又是什麽東西?”心新竹在一旁看著,一直不曾說話,此時看慕雨已經離開,就將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


    “她是我的姐姐慕雨,算是我父母的養女吧,自小跟我一起在秦府長大。她身世坎坷,在當年秦府出事後,她險些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所殺。你現在看到的她的樣子,不是她原來的樣子就連臉型都全變了。


    所以我一開始也沒有認出來,剛才也隻是憑著她手臂上曾經那道傷疤,才確定是她。之前我隻覺得她的聲音非常耳熟,有些習慣和動作也很像我的姐姐慕雨。可我不敢相信,她們就是一個人。直到我看到那道傷疤才確定,他們就是同一個人。”慕雪將雙眼閉上。她的心無比沉痛,他們這一家,究竟要遭受多少磨難和痛苦才能到頭呢?


    “天呐!想不到這世間竟然還有改變容貌這種方法。連親姐妹也認不出來,太可怕了。”新竹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雙手捂住了嘴巴,整個人跌坐在密室的竹凳上。


    “我不知道你聽說過天屍蠶這種東西沒有,傳說這天屍蠶來自海外的神秘國度魚桑果國,可以改變人的容貌和體格。我也是小時候在我母親的一本書上看到過,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秘法。


    那天屍蠶會順著人的表皮一直爬到臉部,啃食人臉表皮下的骨肉,但是不會破皮流血。隻要每天帶上固定的模具半個時辰,天屍蠶就會沿著模具進行啃食。十天之後,就會塑造出自己想要的模樣。


    而要維持這個模樣,也必須每天將麵具帶上半個時辰,用一種叫龍血的植物葉子流出來的汁液塗抹在臉上,喂養天屍蠶,就可以維持住這新的容貌。


    所以,使用天屍蠶的人每天都會忍受被啃肉蝕骨的痛苦。所以我小時候一直以為這就是一個傳說,根本不是真的。可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還用在了我姐姐的身上!真是太殘酷了!她本來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貴族小姐,不會武功,也不會算計人。可如今她把自己變成了這樣,我心真是難受。”慕雪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而這話從她嘴中說出,新竹聽到那更是毛骨悚然。


    一想到剛才那明目皓齒的水仙姑娘,皮下竟然都是蟲子來吃肉蝕骨演化而來的容貌,新竹就心中發毛。


    “可是她就算改變了容貌,潛伏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在這上京。姑娘,你武功如此高強,去刺殺都麵臨重重困難,她又怎樣複仇呢?”新竹實在想不明白這裏麵的道理。


    “我一時還沒想通。前麵她話語之中所說,似乎借挑撥幾股勢力之間互相爭鬥,來達削弱皇權,報仇的目的。可如今這幾方勢力相互拉扯,卻苦了無數的百姓。這絕對不是父親和母親願意看到的。我現在懷疑她可能受成幻海閣少主蒙騙。幻海閣的少主用天屍蠶控製她,她並不自知。這龍血很有可能也是幻海閣少主給她的。一旦龍血斷,她便會死。”慕雪擦了擦眼淚,恢複了理智。


    “新竹,你可知道這幻海閣究竟是什麽地方?”慕雪忽然想起新竹對武林中的門派頗為了解,連忙問她。


    “幻海閣,我隻是隱約聽父親提起過,是一個非常神秘的門派。在江湖上似乎也不大有他們的事跡。好像在武朝的時武林大會他們出來過一次。自此江湖上就很少有人見幻海閣的人了,他們有的時候出來似乎都是用其他的名號,多數人並不知道是幻海閣的人。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至於它是在淩州還是在哪裏,這也是不得而知。”新竹想了半天才勉強迴憶起這隻言片語的信息。


    “沒想到幻海閣還如此神秘。我之前從未聽過,也沒聽母親講過的。如今我們隻好在這裏等著慕雨,下次她來,我一定要再問清楚,這幻海閣究竟是何來曆?為何幫他?我記得曾經看的那古書中說天屍蠶,隻能放蠶之人才能解。但具體是用何方法解,也不得而知。”慕雪雙手環抱,抱緊了臂膀。她再一次有了這種無力之感。


    在她擁有了強大的內力時,本以為自己從此不會再有這樣的無力感了,沒想到此時這種無力感再度出現了。麵對慕雨的處境,她似乎什麽也沒辦法做。


    新竹看慕雪麵露凝色,心中煩悶。她很是理解慕雪心中的難過。得想辦法讓慕雪不要再陷入這種難過之中,於是她岔開話題問道:“姑娘,你再教我幾招吧。我第一次這樣實戰,感到特別吃力。打傷前兩個司衛之後,另兩個我就實在是勉強相抗了。若不是姑娘拉我離開,我肯定會體力不支的。”


    “你第一次實戰,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你的對手可是大內的司衛啊。你還重傷了兩人,真的是很不簡單。若按你現在的武力值排行,你在這武林之上也早已有一席之地了。”慕雪聽新竹問她今天的戰事,連忙給她鼓勵。


    新竹的表現確實超過她的想象。她從未真實與人對戰,能打成這個樣子,已經非常不錯了。


    “可我真的已經拚盡全力。若是沒有姑娘我此刻肯定贏不了的。”新竹垂頭喪氣的坐下。


    “這不是你武功不濟,我教你流雲步,還有之前拿給你的秘籍讓你的峨眉刺功力大增,這是好事。你在對戰之中處於現在這種狀態也很正常。你畢竟沒有殺過人,心中總有不忍。就是這份不忍讓你不敢下殺招,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才會知道,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就是要自己的命。”慕雪淡淡的說。她太知道殺人是道難以逾越的心坎。


    “可我不敢殺人,我我從小到大連一隻雞我都沒有殺過,更何況是殺人呢。姑娘,我這樣會不會拖你的後腿呀?”新竹擔心的說道,她整個人的身子微微抖了抖,他沒有想過今後還要殺人。


    “你不必想的太多。我隻告訴你。關鍵時刻再去殺人。你說身法靈活,能保證自己的命,那就不用殺人。所以再來練習一下流雲步吧,以及你的峨眉刺。我看你出手不夠果決,這峨眉刺招數,麵對功夫高的人就速度慢有失準頭。”慕雪看新竹聽她那番說辭,嚇的臉都略略白了些,就拍拍她的肩笑道,指點新竹的練習流雲步和峨眉刺。


    兩人雖說是主仆但實則是師徒。在這幽靜的密室之中,切磋武藝,精進武學。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得一些腳步聲。慕雨帶著食盒又走迴了密室,看她麵色已恢複如常了。


    “瓏兒,餓壞了吧?我帶來了些吃食和水,你們快點吃吧。”慕雨邊說邊將食盒放在密室的桌上。


    “你沒事了?”慕雪連忙去看慕雨的那脖頸,那脖子上光滑細膩,再也不見有那鼓包了。


    “沒事了,我給它們喂食龍血便好了。每日都是如此,我也習慣了,隻要按時喂食龍血就沒有問題。今日跟你們說的多了,耽誤了些時辰,才會如此。”慕雨故作輕鬆邊說邊的坐下。還是一副風情萬種的作派。慕雪看她這行為舉止的改變,感覺恍如隔世。


    “別老盯著我看呀,快吃吧,再不吃這飯菜要涼了。快來!這也是個姑娘吧?叫新竹?”慕雨連忙招唿新竹將食盒內的菜飯菜擺上桌。


    慕雪心裏難受,食不下咽,但又不想拂了慕雨一番好意。便拉著新竹坐下,一筷子一筷子吃起菜來,這些菜竟然還是她曾經最愛吃的那幾道。


    “慕雨,那幻海閣究竟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母親的藏書閣,我以前也沒有發現過。新竹她家以前對武功門派比較了解,但她也隻是知道幻海閣是一個非常神秘的門派而已。”慕雪故作輕鬆,若無其事的問道。


    慕雨聽到愣了愣。她抿嘴沉吟半晌,還是迴答道:“其實對江湖上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這幻海閣是一個很大的門派。我倒是沒有去過,隻是少閣主救了我後,我便想要迴京了。


    也就有了後麵他給我天屍蠶的事。個幻海閣的一切我也是聽少閣主和他兩個婢女幽蘭和仙兒對我說的。對了,少閣主和我說過他認識你,與你還有些交情。所以他才會救我,因為他知道。我是你的姐姐。”


    “你說什麽?他與我相識?我從不認得什麽幻海閣少閣主。會不會他是在借此騙你的信任?畢竟我們全家我與你的關係想要探查出來,其實不難?”慕雪旁敲側擊的說道。她越加肯定這幻海閣少主定是欺騙慕雨,拿自己當幌子。騙她將天屍蠶種在自己身上。


    “絕不可能!少閣主他對我從不說謊。他帶我都是真誠和溫柔的。他救我一命,我心裏感激。他也不曾害我。這天屍蠶殘是我主動去問他,求了很久,他才幫我想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慕雨一聽連忙解釋道,整個臉都著急的通紅了。她的手不停的抓著自己的衣角。可見她對慕雪剛才那樣說幻海閣少主十分緊張。


    “那少閣主是個什麽樣的人?也許是我記錯了。”慕雪開慕雨異常緊張,為了安撫她,連忙換個說法說道。


    “少閣主,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了,他長得英俊瀟灑,有一股風流倜儻的味道,但他待人又特別隨和。說話總是很幽默,能把人逗的開開心心的。他剛救我的時候,我心灰意冷覺得活著了無生趣。是他每日鼓勵我,給我講笑話,告訴我你們的消息,上京的消息,讓我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氣。


    他對我們家的事也非常的同情,很是憎恨肅宗。現如今像他這樣的站在我們家這邊的,天下還能有幾人?沒有了。”慕雨說到幻海閣少閣主時,便眼中熠熠生光,臉上浮現甜蜜的笑容。最終她說到再無人理秦家之事,神情又黯淡了不少。慕雪猜測,她可能是去尋找之前與秦家相識未遭到迫害的人家,都遭到了冷眼和拒絕。


    看慕雨說幻海閣少閣主的神情,慕雪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她喜歡上了那少閣主,這該如何是好?那自己說什麽慕雨也是不會信的了。


    慕雨見慕雪沒再說話,連忙說道:“這菜味道還合你的口味吧。我記得以前你最喜歡吃這幾道菜,想必很久沒吃到了。”


    “味道很好,沒想到你都還記得。這幻海閣少閣主,現在在何處?我倒是想有機會能見見他。”慕雪邊吃邊問道。


    “之前他也會經常來香滿樓看我。其實香滿樓真正的主人是他,不是我,我隻是在這裏代管而已。但是去年他離開說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這一去倒是再沒有消息迴來了。我也很是擔心,飛鴿傳書了數次都沒有迴應,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事了?”慕雨就是將心中的疑惑告訴了慕雪,她已是一臉擔憂長籲短歎眉頭緊鎖了。


    “我且問你。這天屍蠶如何取出?據我所知想要取出天屍蠶,必須要施術之人方可進行。你如今與他聯係不上,這可如何是好?”慕雪聽到此處已是額頭上已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她不敢細想,這幻海閣少主突然人間蒸發,所帶給慕雨的後果將是什麽?也許她一輩子也解不開這天屍蠶?


    “你說的沒錯,是必須要施術者才可解開。我現在大事未成,如今龍血也所剩不多。最多勉強再支撐半年有餘。”慕雨憂慮的說道,這些事她不敢對外人道言。其實心中早已六神無主,擔心無比。一直以來她與幻海閣少主的聯係都很頻繁。而失去了對方的消息,她也隻能在此被動的等待。


    “我那一箭應該已經將趙權射死。帶風頭過去,不如你與我一起去尋那幻海閣少主,徹底解決你的天屍蠶問題。而且必須要在龍血用完之前找到他。”慕雪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騰的站了起來。她不能放任慕雨在這裏漂泊無依。


    “我不能跟你一起走。這香滿樓其實是幻海閣的一處情報據點。你之所以得到這麽快的消息,如此準確。不是我有多大本事,是因為香滿樓的情報網。遍布這京中世豪大戶的府邸。如果我走了,他們又有誰來管?這是少主的心血,當初建立非常不易。我不能為了自己就舍棄他的事業。


    更何況趙權是秦家的仇人。可我的仇人肖紅籌一直視我如草芥,十多年從未當我是女兒。她如今還安然無餘的跟在皇後身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就想當麵問問她。是如何做到這般冷血無情的?”慕雨越說越激動,聲音逐漸哽咽,眼中含淚悲憤譴責。她捏緊了拳頭,修長的指甲已經摳進了手掌,滲出血了。


    慕雨要解開這麽多年困擾他的問題。對肖紅籌來說,自己究竟是什麽?是她的籌碼?是她的工具?還是她的女兒。她有沒有一刻真心的愛護過自己?慕雨不能釋然,她必須要問清楚,否則將會死不瞑目。


    提起這肖紅籌慕雪心中也憎恨至極。她走到慕雨背後,攬住了慕雨的肩膀,將臉貼在慕雨的臉上,柔聲對她說:“不管怎樣,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也不應該用對她的恨意,來懲罰你自己。”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慕雨。曾經以為蕭紅愁嫁入秦家,隻是為謀奪家產,或者爭一席府內的地位。處處與自己作對,在背後使絆子,陷害母親。


    可當那個驚天陰謀掀開的時候,慕雪恨不得對他食其肉,啖其骨,她竟然是趙權派到秦府的細作。


    將秦府所有的弱點和情報,源源不斷的告訴趙權。這才導致了這秦府最終的覆滅。她也不能夠原諒這些惡人,對他們所做出的惡行。


    可眼前刺殺了肅宗之後,他們已經有了警覺,若再出手必定無法取這幫人的性命,最佳的方案是盡快離京。


    她本來計劃就此離開大召,迴南召去找蘇星鈺。可是眼下,慕雨的命隻有半年時間了。她不會武功,勢單力薄又怎麽找那花海閣的少主?之前自己已經錯過救她的一次機會,這一次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置她於不顧了。


    慕雨聽了慕雪的話,埋下頭低低的哭泣起來。心竹站在一邊,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走近他們倆,輕輕拍著姐妹倆的肩膀。


    “我問你,你是真的不能走嗎?”慕雪焦急的問道。她多麽希望慕雨能答應自己,跟自己一起去尋找那幻海閣少主。解除她身上的天屍蠶。


    “我真的不能走。瓏兒,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這命本來也是撿來的,能活到今天也是不易,沒什麽好遺憾的。我答應少閣主在這裏好好,替他管著香滿樓,所以我不能走。但是我還是真的很擔心的。


    你若是離開上京。我請你幫我一定找到少閣主,隻要他安然無恙。那便好了。”慕雨搖搖頭,堅定的拒絕了慕雪。


    慕雪知道,再說也沒有用。那幻海閣少閣主在她心中必然地位非凡。如此少閣主托付她做的事情,那定然是不會放棄的。


    “你這是何苦?我答應你離開上京就去找他。你可以有一些線索告訴我。究竟要向何處去尋呢?”慕雪既然無法勸動慕雨便隻有答應她,替他去了漢海閣少主。


    ”我隻知道他告訴我幻海閣在淩州一處很高的海崖之上,他這次告訴我他是出去尋一樣東西,找到之後就迴幻海閣。我想可以先去幻海閣查查,應該就能找到他的消息。”慕雨想了想說道。


    “那好,我就去幻海閣找他的線索。就算他人不在那裏,他既是幻海閣少閣主那幻海閣中肯定有天屍蠶的解除方法。”慕雪點點頭說的。


    “對了,我這裏還有一塊兒他自己給我的幻海閣的令牌。如無此令牌,普通人是進不了幻海閣的。我下次來的時候拿給你。時候不早了,我先迴去了,你們倆好好休息。我去打探一下外麵的情況。”慕雨一拍大腿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對慕雪說的。說罷,她邊收拾食盒,邊準備上去。


    “你也要注意,不要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們在這兒就當休養了。”慕雪有點擔心,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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