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當然不會揭發他,畢竟多一條忠心的狗沒什麽不好。


    宣平侯夫人設宴,自然邀請了身為七王妃的阮卿卿,此次設宴便是為了融入雲京的貴夫人圈,此前便一直在籌備當中。


    阮卿卿和傅雲意一道,鵝黃色雲煙衫繡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斜插一支縷空金步搖,明媚動人。


    馬車到了宣平侯府,下人連忙通報:“七王妃到,傅郡主到。”


    麗娘站在門邊,行了一禮:“見過王妃娘娘,郡主殿下。”麗娘身上沒有誥命,是以需要向二人行禮。


    看清阮卿卿的臉後,呆愣了一瞬,震驚不已,她竟然是七王妃!誰不知道七王爺極為寶貝妻子,偌大的王府無半個姬妾,又是聖上親弟,她怎麽敢勾引候爺和大公子,害他們父子相爭,還有周大將軍,他知道阮卿卿的真實身份嗎?


    “怎麽,傻了?”阮卿卿輕笑了一聲:“侯夫人不是很能說會道嗎?”


    “你竟然……”竟然承認了。麗娘適時改口:“不知王妃從哪聽來的謠言,妾身從小不善言辭,驚擾了二位還望恕罪。”她不傻,就算要揭露這件事也不該由她的口。


    其它命婦也迎了上來,在宮外,阮卿卿便是地位最高的女子,在宮裏···當然也是。


    “七王妃真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娘娘您狀似明月泛雲河,體如輕風動流波,妾以前讀到這句詩隻覺誇大其詞,沒想到這世間竟真有這樣的人物呢。”


    “能見娘娘一麵,妾真是三生有幸。”


    麗娘愣愣地看著被眾人追捧的阮卿卿,她是宣平侯夫人又如何?雲京的夫人自恃身份,若非七王妃接了帖子,夫人們才懶得結交一個庶女,宣平侯府也是,沒個規矩,讓庶女做當家主母。


    周惜涵也來了宴會,她決心要揭破阮卿卿的真麵目,至於齊韞言,得不到,那便毀掉好了。


    “小姐,奴婢求您了,將軍會打死奴婢的。”周惜涵吩咐她一會兒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橫批拉出來,上麵寫著:七王妃與新科狀元有染。“況且妄議王妃和齊大人,您也討不了好。”


    周惜涵猛地扇了她一巴拿:“賤婢,你是在威脅本小姐嗎?你若不照辦,本小姐迴去之後便把你娘亂棍打死。”


    麗娘身邊的丫鬟聽到了主仆二人的對話,立即趕去向麗娘稟告這件事。


    “你去,派人在周小姐麵前說曾見周將軍與七王妃舉止親昵。”麗娘勾出一抹笑容,她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七王妃敢勾引侯爺,就要做好身敗名裂的準備。


    周惜涵本就同她那個同胞弟弟一樣,是個沒腦子的蠢貨,聽到侍女嚼的耳根,當即大怒:“我就說爹爹怎麽對那個小狐狸精那麽好,原來也被她迷了魂。”


    接著又抬手扇了侍女一巴掌,侍女連忙不迭跪下。


    “既然他不在乎我和哥哥的死活,那我沒必要認他這個父親。”


    ——


    彼時阮卿卿在正院聽各家小姐吟詩作對,當年前太子妃杜素瑩便是因為才滿雲京被選為了大王妃,以至後來的太子妃,有個才名,日後說親都能被人高看一等。


    傅雲意一臉感慨:“當年你我初見,我覺得你是個嬌弱的病美人,對你的第一印象並不好,沒想到,你卻是我們四個中活得最灑脫的。”


    ——


    本是言笑晏晏的場景,突然一條幅批被人甩了出來,上麵寫著:七王妃與新科狀元、鎮國大將軍有染,紅杏出牆,枉為王妃。


    四周響起驚唿聲。


    周惜涵站了出來:“七王妃,你不守婦道,罪該萬死,還有何話說?”


    “這是周將軍的女兒吧,周將軍的女兒親自出麵指認,難不成……”


    “七王妃竟如此膽大包天。”


    “我早覺得七王妃看著便不正經,妖妖媚媚的。”


    眾夫人早就不滿阮卿卿了,她從不交際,和沈大人和離了還能嫁給七王爺,淩駕於她們之上,兩任夫君還都對她疼寵有加,此刻便是牆倒眾人推,不知誰先起了頭,剩下的人都紛紛附和起來。


    “放肆,七王妃豈是你們可以隨便議論的!”傅雲意怒道。


    “傅郡主,您與七王妃走得這麽快近,又都曾和離過,該不會便是做了什麽髒事被謝公子發現了吧?”一位夫人掩唇笑道。


    “你,你們……”傅雲意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


    周惜涵一臉得意,挑釁地看向阮卿卿。


    麗娘故作擔憂:“這其中是不是什麽誤會,妾看王妃娘娘不像那樣的人。”


    “有什麽誤會,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難不成我會汙蔑自己的親生父親。”


    此言一出,四周更是炸開了鍋。


    “是啊,周小姐沒必要敗壞生父的名譽,和王妃有染可是重罪。”


    阮卿卿麵無表情懶懶抬眼:“說夠了?”


    “七王妃,你敢做,我們為何不敢說,你等著吧,七王爺定然會休了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到時候,看你還怎麽囂張。”


    阮卿卿揮了揮手,暗衛憑空出現。


    眾夫人大驚。


    “所有人,掌嘴五十。”暗衛立即上前。


    “你敢,我們都是朝臣之妻,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動用私刑。”


    話音未落,四周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扇巴掌聲,以及夫人小姐們的哭喊聲。


    阮卿卿當然知道這其中有沒有開口的人,那又如何,她是上位者,難道要她去一個個分辨誰罵了她嗎?


    周惜涵破口大罵:“你個毒婦,你竟然敢打本小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的破鞋!”


    麗娘悄悄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去請宣平侯,蠢貨,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打了這麽多命婦,到時候七王爺也保不住她,更別說她出牆在先,七王爺恐怕也恨不得殺了她吧?


    “周小姐,差了忘了你了。”阮卿卿走近她,周惜涵臉頰高高腫起,嘴唇滲出血跡,暗衛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幾顆牙齒掉落在地。


    “我,我不會放過……放過你的。”周惜涵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另一邊,薑穆遠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大駭,急匆匆趕了過來,“住手!”


    阮卿卿自顧自喝了一口下人端上來的茶,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


    薑穆遠見她無動於衷,吩咐府兵包圍了眾人:“放了麗娘,別逼我動手。”麗娘的臉都被抽爛了,從始至終她沒說是過阮卿卿一句不是。


    麗娘軟倒在地,忍著劇烈的疼痛:“侯爺,救……救救我。”


    “將周小姐和宣平侯夫人亂棍打死。”阮卿卿漫不經心地吹了吹茶水上的沉澱。


    薑穆遠青筋暴起,目眥欲裂:“把她給本侯抓起來!”


    “我看誰敢!”阮卿卿勾出一抹涼薄的笑容,拿出龍印:“龍印在此,誰敢造次!”


    眾人齊齊下跪,口稱萬歲。


    麗娘心中絕望,她不懂,明明自己以為穩操勝券,最終卻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她竟然會有龍印!難怪她雖然絲毫不懼,在絕對的權勢麵前,任何算計都如同跳梁小醜一般。


    薑穆遠麵色頹然:“求你,饒麗娘一次。”


    阮卿卿挑起他的下巴:“給你一個救她的機會,地上有劍,若是你自刎而死,我便放了她,如何?”


    麗娘驚恐地看著薑穆遠提起了地上的劍,他並不是愛麗娘愛到寧願替她去死,隻是身為男子,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妻子被人打死卻無動於衷。


    “不要!”麗娘猛地衝了上去,奪過劍,狠狠劃向脖頸。


    “麗娘!”薑穆遠震驚地抱著麗娘。


    “侯爺,麗……麗娘這一生,受盡欺辱,唯……唯有侯爺侍麗娘有幾分真心,雖然不多,但···我知足了。”手慢慢地滑落。


    周惜涵也被暗衛打死了,死前嘴裏還在不幹不淨地謾罵。


    眾位夫人小姐們滿臉狼狽,頭發散亂,癱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七王妃有龍印,她們剛剛還敢嚼她的舌根,簡直是嫌命長。


    那可是龍印啊,早前聽聞陛下曾是王爺時便求娶過昭寧郡主,隻不過被阮父婉拒了,現在看來,陛下是從來沒放下過昭寧郡主啊。


    阮卿卿上前,狠狠地踹了薑穆遠一腳。


    薑穆遠一個趔趄,用一種冷靜且陌生的眼光看著她,一言不發。阮卿卿用腳輾過他的手:“薑穆遠,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麽東西?”笑容沒什麽惡劣,又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


    一個不自量力被她幾句花言巧語哄騙就想和麗娘和離,不惜父子決裂的代價也想娶她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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