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柔光一閃,兩人出現在距離玄骨住幾條街的巷道裏。


    “謝謝!”


    宇唯感動道,他無法體會碧蘭的成就感和狂喜,但內心十分感激她的及時出現,拚命救援。


    這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更讓這一段段恩情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轟隆隆——


    無數的炮火像被什麽東西吸引而來,精準迫擊,打得玄骨住土崩瓦解,破城裂邦。


    咣當——


    栩日館的門牌匾掉了,“智武合一”終於與大地融為一體。


    其他巷道卻相安無事,宇唯惋惜這曠古神作竟落得個如此下場。


    “也別太傷心了,隻要昌朔架完好,它會重新排列自行恢複的。”


    碧蘭看出宇唯的心事,溫柔道。


    “是嗎?那就好。”宇唯轉悲為喜,嬉笑道,“恭喜蘭姐的穿牆神功又上一層樓!”


    這話可說到碧蘭心坎上了,她嘴角上揚,頭一側,半邊秀發散了開來,再次確認道:“你也覺得有進步嗎?”


    “何止是進步?簡直是天才!都把我救出來了,感恩!”


    宇唯雙手合十,像在虔誠祈禱,把碧蘭逗得臉龐笑開了花。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裏麵?”


    宇唯假正經不過一會,又心思深沉道。


    “不跟你說了。”


    “是碧穎?”


    宇唯很確信這就是答案了。


    “喂,你們能否別在這裏打情罵俏的?”


    馮三爺竟一個人從狹刀裏奪步而出道。


    “話可不能亂說,別為老不尊的?”碧蘭立即迴懟道,又對宇唯行古人之禮做了作了揖,“我還有事,就先告辭。”


    “我可是你三叔公,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這馮三爺真是到哪哪地震……


    宇唯無心反駁或者吐槽,他隻是煩惱,現在狹刀裏肯定亂成一團麻花。


    而狹刀裏能看到聽到外麵的世界,命忌門和七人幫的人也就罷了,裏麵還有鬥奇雞頭派,碧蘭的身份算是完全泄露了。


    此時已是中午時分,整座栩日館都被炸平,冒著滾滾硝煙,看熱鬧的,無辜的路人都慌不擇路地跑開了,鬧事的大多數村民卻臨危不懼,死守出口。


    剛看到酒四和習康奪門而出,他們就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請酒四講話示下。


    酒四最怕遇到這樣的局麵,隻要露臉了就必須給出承諾或者解釋,但那是上一屆漢令挖的坑,當事人不出麵,而他也隻好維穩。


    “諸位稍安勿躁,關於五巷七座附近房屋的工程問題,我們會調查清楚,每家每戶都會上門了解情況,保證每個人的權益。這裏不安全,沒有其他事先散了吧。”


    了解好事情的前因後果後,酒四組織好官腔,又平易近人,以安撫為主。


    “現在就連莊稼都長不出來了,我們今年吃什麽?”


    村民立即反映道。


    “農事閑置,這是個問題。不久村裏便開始修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到時大夥可以來出一份力,解決生計。至於被鬆毛蟲大麵積破壞的莊稼,我們會請農業專家研究處理。”


    當宇唯走近聽到酒四如此說時,才明白酒四能得民心是不無道理的,解決民生大計,凡事有著落,件件有迴音。


    “謝謝就施裁記,真的是現代青天!”村民們無不豎起大拇指,但又話鋒一轉道,“那個韓狗賊現在何處?我們要把他押往署司。”


    “你們也看到,栩日館已覆滅,漢令多半困死在裏麵,何必跟個死人計較,都散了吧。”


    酒四還是敷衍道。


    “你們別聽他胡說,韓狗賊在這!韓狗賊在這!”


    從宇唯的褲腿處那把狹刀處傳來刺爺的聲音,原狹刀裏老土蛋也是憤青一枚,看到漢令安然無恙,還在眼前指手畫腳,便對著外麵的世界大喊。


    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也就算了,但刺爺貴為命忌門首掌,如此公開敵對知情人就了然,不知情的還以為刺門要與漢令撕破臉皮,霎時間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狹刀外村民們聽得一清二楚,忙茫然四顧,卻是空空如也的巷道,以及嗶嗶波波燃燒著的玄骨住。


    “在那!”


    宇唯說完一個箭步朝牆角奔去,急躍而過。


    望著宇唯在牆上消失的背影,酒四長舒一口氣,本以為到此為止,不曾想過了十幾秒,有個高大的身子摔牆而下,痛得在地上哭爹罵娘。


    村民們定睛一看,卻是漢令,不由分說上前將他一陣痛揍,拳腳相加,村婦們更是七嘴八舌,破口大罵,恨不能用唾沫星淹死漢令,事情,又變複雜了。


    酒四一個人攔又攔不住,又不敢輕易出手,被推搡著,好不惱火,心想,這個宇唯,意氣用事,早晚遭殃。


    原來宇唯越過牆後進了狹刀,看到寂寂青水,遲遲春日,掃過一臉懵逼的眾人,在九母隴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將漢令拉了出來,又扔向牆的另一麵,自歎功德圓滿。


    “牧宇唯你別欺人太甚!”


    托城待看明白,撲了個空之後,在狹刀裏咬牙切齒道。


    “宇唯,你這就過分了,都是同道中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韻萍站出來道,“還不快把韓大人拉迴來?”


    宇唯卻定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到底是誰有如此能耐發動西南邊陲的核武器?連漢令,陳亦叔的生死都不顧忌,說明漢令並不是這些矛盾指向的罪魁禍首,也是一顆棋子來著,而陳亦叔,也不是一片銅牆鐵壁了。


    狹刀裏的這群人有點危險,看來還暫時不能讓他們出來。


    自己必須動起來,去尋找最大的幕後黑手。


    就在這時一枚好久不見的淬血令飄了過來,上麵沒有血字,卻綁著一張字條。


    宇唯順勢接過,拆了開來,一眼便認出是依純的字跡:“知道你要奪萬遷君廬,就算你不承認。即便此前發生的種種,我還是想把它還給你。今夜,君廬外的芳草地一敘。我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注意安全。依純筆。”


    宇唯不知道依純什麽時候又變得這麽溫柔,看來她還是餘情未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片漣漪。


    至於君廬外的芳草地宇唯已經數十年沒去過了,自從刺爺長子呂濤叔離家出走後,賊爺就命人將芳草地封了,不知是防著刺爺還是另有隱情,宇唯也不得而知。


    每座命忌門的府邸外都有屬於玄骨住的芳草地,隻是各門情況都不同,因此也就有的消失有的隱現,想必依純是對君廬做了一些修改的。


    狹刀裏又有動靜,卻是老喜鵲感應到了習康手裏的幼崽,飛到狹刀邊界激動地撲閃著翅膀,難掩喜悅的心情。


    忽然宇唯的背脊像受到鞭擊一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為緩解他不由自主地拋出狹刀,又一個拐彎一繞,所有人都出來了。


    隻這樣做後,宇唯又恢複正常,渾身暢快許多。


    忌命貴族,平民,記者最先烏泱四散。


    雞頭派自東方澤失敗後,看著東方澤遊離在呆傻的狀態,想投靠命忌門不是,想拔腿就跑也不是,現在又被這種拉皮條,割韭菜的操作,早嚇得魂不守舍,拽著東方澤一窩蜂地溜之大吉了。


    托城憤勇而起,使出忌命土訣,拳頭像岩石一般地砸向宇唯,宇唯試著做出拈指佛轟的手勢,行的卻是鐵肢沉橋的招式,隻化掌為拈,拇指控勁,硬生生的空手拆招,攔下了忌命土訣,看得人不禁喝彩連連,連小賭神也不得不忌憚這有模有樣的結合體訣。


    “你爹在牆那邊!”


    寥寥數語既解決宇唯之困,又有幫托城之情,非韻萍莫屬。


    “忌命之子,給我等著!”


    托城像一頭徹底爆發的野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宇唯,翻牆而過,九母隴緊跟其後。


    “還愣著幹嘛?趕緊過去維護治安!”


    白佳率領著他的地保署部隊,又火急火燎地“工作”了。


    陳亦見大尖已失去反抗能力,命兩名署角押著,自己循聲繞過巷道,計劃救迴漢令再聽安排,本來是想立案調查,但對於剛剛差點遭難除了心有餘悸,更是心有疑慮,自己也是局中之人,不敢妄動。


    荷坪醫院的救護車已開到玄骨住門口,響著警鳴,救護人員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火災道:“不是應該先打消防電話嗎?”


    “你們怎麽這麽晚才來?”


    馮三爺的聲音從牆那頭傳了過來,眾人不禁一齊望向立淵,已氣息平穩,體征正常,並無大礙了。


    “還是得去醫院做下檢查。”


    眾人都是這種說辭。


    “我沒事,我走了誰照顧老……父親呢。”


    立淵雲淡風輕道,看著對一隻老喜鵲上跳下躥的老土蛋,空有刺爺的軀殼,他不知道還能瞞多久。


    眾人也心下駭然,不禁生疑。


    “有我在!”


    宇唯和軒聶同時說道。


    剛在栩日館軒聶並未插手各方互毆,就在於他是踢館大賽的裁判,兩不相幫才不會落人口舌,早在之前刺爺就三令五申過。


    而昨晚他也和命忌豪傑親身經曆並肩作戰,知道內情,此時跳出來實屬俠肝義膽,與宇唯惺惺相惜。


    “刺爺近來為命忌門殫精竭慮,有些返老還童,也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宇唯又運狹刀,把老土蛋和軒聶送了進去。


    救護車在生蟲,刺門手下的帶領下緩緩駛來,接立淵去醫院。


    坐在輪椅上的刺遠也看出個中蹊蹺,但他向來不多過問,知道他父親自有妙計,現在還是找到家人要緊,忙向木錦和許鑫請求支援,同小賭神往刺於鎮去了。


    宇唯正想問忌命冊,那個脊背的邪魔歪道是誰控製的,就看到碧穎鼓起勇氣走到他麵前,道:“你還沒吃早餐吧?跟我們一起去吃吧。”


    身後跟著韻萍,吾銘,勞閑,鎖烈,七人幫和蕭門手下。


    宇唯把手撐直,舒展一下筋骨,正欲迴應就又聽得酒四的唿喊聲:“胡韻萍,我家泓兒去哪了?”


    酒四上一秒還在數米開外,下一秒就煙塵滾滾飛奔而前,比百米衝刺的選手還快。


    “隻要你將遁裴放了,一切好說。”


    宇唯當機立斷道。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跟我討價還價?七人幫履次插手生門家事,我還沒跟他們算賬呢?”


    “那生門傷我二姨之事,我可有找你算賬?曠業不也是七人幫的?他那叫吃裏扒外,你這叫教子無方。”


    宇唯又針鋒相對道。


    不知為何,自從上迴在電腦房發作後,現在每次遇到忌命政壇的人韻萍就頭痛,而且不斷加劇,聽宇唯同酒四你一言我一語,更是恍如隔世。


    “老大,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跟四舅說吧。”


    碧穎措辭不當道,宇唯斜了她一眼。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牆那頭轟轟烈烈的當街遊行開始了,原來托城和九母隴竟救不迴漢令,他正被村民打得鼻青臉腫,卻又嗷嗷狂叫。


    在忌命界,有一種忌命訣叫忌命集訣,即集體的力量,群眾的力量,陽氣旺盛,任它眼前如何滔天巨浪,自能攻無不克,克敵製勝。


    白佳和陳亦也猶如兩粒小沙子,被淹沒在洪流當中,向酒四求救。


    酒四隻能長歎一聲,拂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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