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端著杯盞,似為姐妹相聚而來,月皎皎起身,“嘩!”


    但見陸雲瑤手裏的一杯酒不偏不倚地撒在了月皎皎起伏不大的胸前。


    “呀,我怎麽這麽不小心,竟然弄髒了姐姐的衣服?”


    陸雲瑤一邊說,一邊慌忙掏了帕子給月皎皎擦胸前的酒水。


    “姐姐,都是妹妹不好,笨手笨腳的,害姐姐在人前失儀。姐姐,你罵我吧?”


    胸前濕了一大片,月皎皎慌忙拿了衣袖遮蓋,抬頭看著陸雲瑤,麵色不怒不惱,她自然知道陸雲瑤這是有意為之,當著這麽多人罵她?她怎麽能把她想象的這般蠢?


    “無礙的,不過濕了一點兒衣服而已,我去換一套來就是了。”


    月皎皎衝陸雲瑤說完,帶著紫蘇起身在些許幾個人的注視之下,緩緩退出了宴會場,正好有宮人接應,帶著月皎皎奔著宮人提前準備好供賓客休憩的屋子那邊走去。


    “姐姐?”月皎皎沒走兩步,陸雲瑤提著裙角,依舊一副自責不已的表情,喋喋不休地跟過來,“我陪著姐姐去換衣服吧,我在這宮裏也沒有相熟的人,說得上話的人也不多,本想著去找姐姐說會兒話,卻不想……還弄髒了姐姐的衣服?”


    月皎皎不想跟她多說話。


    也不想多浪費唇舌,敷衍她那茶裏茶氣亂攀關係的語氣和強調。


    對於這種心術不正的人,她向來是躲著走,好容易剛才擺脫掉了,她自己又跟過來了。


    屬狗皮膏藥的嗎?


    “姐姐,是在怪罪妹妹嗎?”


    月皎皎停步,捂著胸前被她打濕的一片,“陸雲瑤,你沒病吧?”


    “這裏沒人,你跟我一個不熟的外人,一口一個姐姐,裝什麽純情可憐?”


    陸雲瑤瞬間吃癟,瞪大眼珠子看著月皎皎。


    那感覺,像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沒貼成,反而還被丟在地上,狠狠被踐踏碾壓。


    真是,丟人丟到了極點。


    “別跟著我,你愛勾搭誰勾搭誰去,老娘不吃你這一套!”月皎皎拉著紫蘇跟著那負責領路的宮人繼續往前走。


    陸雲瑤氣得小臉發白,偷偷在她後麵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地罵她,“陸雲嬌,你這個賤人生的小賤蹄子,你給我等著!”


    紫蘇接過宮裏提前備好的替換衣衫,幫她快速替換下來。


    月皎皎換好衣服,紫蘇也整理好月皎皎換下來的那身弄髒的衣裙,暫時擱置在這屋子的衣櫥裏。


    主仆二人出門,那負責引路的宮人正打著燈籠站在門口等候。


    “麻煩公公,待會兒將公主替換下來的衣裙送去宮門外,給沛國公府那邊的馬車上。”紫蘇掏出一錠銀子,掖進那引路公公的手裏。


    “奴才遵命。”


    秋夜微涼、月色朦朧,四周黑咕隆咚無什麽可看,月皎皎就和紫蘇一路攀著快步再次走進宴會場。


    菊花為題的吟詩環節已經告一段落。


    張老怪已經把各位名門顯貴的公子、小姐們所作的詩句都一一羅列在前。


    “怎麽沒有京都城第一才女陸雲瑤的詩作呢?”梅妃端看著每一張呈上來的詩句,一臉疑惑的看向張老怪問著。


    張老怪看向女賓座次,也忍不住一臉疑惑。


    月皎皎眼神跟著移動過去,咦?


    女賓座次那裏的……陸雲瑤呢?


    “罷了,她不願意參與比賽,就不等她了。”梅妃音色淡淡,“叫太子過來,讓他來瞧瞧,在這些公子小姐們的詩句裏,評出個一二三來。”


    “是。”張老怪領命,帶著人去找不在座次的太子褚昊去了。


    這一去,月皎皎半壺酒都快要喝光了。


    “去看看,張老怪怎麽還沒來?”梅妃娘娘也等得不耐煩了。


    再有宮人去探,又是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


    梅妃娘娘坐不住了。


    起身,“本宮倒是要看看,這菊花宴上還能跑了太子不曾?”


    梅妃娘娘出動。


    其餘賓客也跟著紛紛跟著前去看熱鬧。


    宮人一路引領梅妃到了月皎皎剛剛換衣服的屋子,月皎皎走到門口跟著眾人的步子停下來,腦海裏瞬間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來。


    陸雲瑤不在?


    褚昊也不在?


    該不是……陸雲瑤這個沒底線的……


    月皎皎打住自己腦子裏生出的這種發汙的想法。


    她信不過陸雲瑤,還信不過褚昊?


    他從不是這種隨隨便便的人。


    “人在裏麵嗎?”梅妃冷厲的音色,問向守在門口一臉苦大仇深的張老怪。


    張老怪一臉為難,“迴娘娘的話,老奴……不敢確認。”


    “把門打開!”


    張老怪眨巴下綠豆大小的眼睛,似在踟躕。“太子身份尊貴,若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得起責任嗎?”梅妃氣惱的語氣,指著不動的張老怪。


    “是,老奴遵命!”張老怪這次不敢再遲疑,眼神示意兩個大力侍衛。


    隻聽“碰”的一聲,擋在眼前的木門瞬間被踢開。


    “啊!”


    瞬間,一聲刺耳的女聲傳進來,眾人的眼睛瞬間亮了。


    循著昏暗的燈光,紛紛抬高了後腳跟往裏麵看。


    但見裏麵一男子輪廓,一身白色裏衣鬆鬆垮垮地躺在床榻上睡得昏沉,女子披頭散發、衣服被扯得淩亂,捂著腦袋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縮著身子蜷在床榻一角,小小一團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愛憐。


    張老怪抱著浮沉謹小慎微地走進去,看清那男子的麵貌,忽然喊了一聲,“太子殿下?”


    嗯?


    眾人屏住唿吸,瞬間擦亮了眼睛。


    太子?


    梅妃在身側宮人的攙扶下,快步朝屋子裏走進去,“昊兒?”


    眾人也試探著跟著走進去。


    月皎皎凝眸看著睡得昏沉且眉頭緊縮的褚昊,藏在人群中忍不住輕聲喊,“褚昊!”


    褚昊眉心蹙的更緊,但眼瞼和睫毛在燭光下微微翕動。


    “太子殿下醒了?”


    梅妃傾身坐過去,褚昊也已經睜開眼,模糊的實現裏,眼前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起來。


    但聽他音色嘶啞的喊了一聲,“姨母?”


    然後,餘光裏飛快的在人群中搜索到月皎皎站著的位置。


    四處,這一雙雙奇怪而又帶了驚訝的眼神,直看的褚昊後背發涼。


    瞬間,他的眼神落在床榻一角蜷縮著那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一團,還有地上橫七豎八散落的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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