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靚坤立刻偕同寸爆,迴到了他們在灣仔的據點。


    乾坤國際影視製作公司的辦公室內,靚坤對寸爆說:“葉歡,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們要去灣仔碼頭,搭渡輪過海,去油尖旺。”


    寸爆,原名葉歡,葉歡隻是他的小名。然而自打他踏入江湖,除了靚坤,無人知曉他的本名,連他姓什麽都不知道。唯有靚坤仍喚他“葉歡”,記住他的姓名和生日。


    寸爆迴應:“坤哥,我們和司徒浩南並不熟絡吧?”


    “愚蠢!”靚坤反駁,“不熟絡也能變熟,誰生下來就有朋友?嘿,我不這樣說,怎麽找個合適的理由私下會麵那個新晉的尖東之虎?”


    “蔣天生,不可小覷他。”


    “至於霍文耀,葉歡,我們都低估他了!幸運的是,我現在已明白,既然明白,就要糾正錯誤。所以,從現在起,他就是我的朋友。”


    靚坤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他冷笑道:“既然是朋友,我是不是該告訴他,蔣天生對他的‘善意’,還有大佬b、陳浩南那些瞎了眼的家夥。”


    “他們在我朋友不在時辱罵你的母親,難道我靚坤是死人嗎?我怎能忍受他們侮辱我的朋友!”


    “他們真是該死!”


    寸爆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老大,這裏沒外人,你想借霍文耀的手除掉大佬b,直接說就好,別這樣,真的。”


    靚坤撓頭問:“我演得太過分了嗎?”


    寸爆點頭:“過分,非常過分。”


    啪!


    靚坤拍了寸爆一巴掌,斥責道:“過分什麽!一點也不過分!誰告訴你我在演?真情流露懂不懂?我真的把霍文耀當作朋友!比金銀還要真實!比b仔那種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還要真……”


    “還有啊,老大,我求你了,以後在蔣天生麵前別做得這麽明顯,我還未篡位成功,你總得給他這位現任龍頭一些麵子吧。


    “你這樣搞,不是給我篡位增加難度嗎?我並不怕難,但也沒必要無端製造困難,對吧?”


    寸爆正色道:“坤哥,我以後會注意的。”


    靚坤拍了拍寸爆的肩膀:“別那麽嚴肅,我隨便說說,你隨便聽聽。對了,你說迴來有重要的事告訴我,是什麽事?”


    寸爆答道:“霍文耀讓人捎話,想和你談談。”


    “我靠!”靚坤驚得跳起來,神經質地左顧右盼,壓低聲音吼道,“這麽重要的事,你現在才說?”


    寸爆撇嘴:“一直沒找到機會。”


    “算了,這不重要。”靚坤擺手,接著就像個甲狀腺亢進的病人,在辦公室裏來迴踱步,喊道,“怎麽辦,怎麽辦,這個朋友是要害我啊。”


    “麻痹的!”


    “我靚坤對天對地問心無愧,沒做過傷害他的事,連他殺了巴閉,我都不追究,還把鍋甩給了b仔,我差一點就把心肝脾肺腎掏出來給他,他竟然要害我?”


    “他怎麽能這樣做?”


    寸爆看不下去,無奈地說:“坤哥,不至於吧,就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靚坤突然靠近寸爆,臉貼得很近,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要凸出眼眶。


    “葉歡,我告訴你,他和倪坤見麵時,倪坤肯定也是這麽想的!他和連浩龍、蔣天生見麵時,他們也是這麽想的!他們現在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都到了要聊聊的地步,你還隻當是而已?”


    寸爆無法忍受,主動後退兩步:“那你不是還想主動見他?”


    靚坤吼道:“那不一樣!聊歸聊,是我找他,還是他找我,差別很大,非常大!”


    寸爆無法理解大佬的思維邏輯,果斷選擇沉默,不再開口。


    靚坤繼續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口中念念有詞,表情時而猙獰,時而狂喜,時而痛苦,時而微笑。


    片刻後,靚坤的神經質狀態結束,忽然咧嘴一笑,雙手往後捋了捋短發,精神煥發地說:“走!坐渡輪過海,見朋友!”


    尖沙咀,倪家。


    自今晨與霍文耀交談後,倪坤迴家下令倪家一定要全力支持天賜到底,然後他吐出一口血,上床休息。


    從淩晨五點,一直睡到第二天淩晨五點。


    足足睡了二十四小時,仍未醒來。


    倪永孝搬了張椅子坐在倪坤床邊,也守了整整二十四小時,期間滴水未進,甚至一動不動。


    此時,倪坤醒來,慢慢睜開眼睛。


    房間的燈光已熄,隻有皎潔的月光照進來,倪坤一睜眼,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一張青麵獠牙的惡魔,眼神瘋狂至極。


    整個人被瘋狂的情緒占據!


    那是他的兒子。


    那個倪永孝!


    “阿孝!”倪坤擔憂地叫了一聲。


    啪!


    這兩個字像打開了釋放倪永孝瘋狂情緒的閘門,讓他瞬間從地獄迴到人間。


    “爸爸,你醒了。”


    倪永孝連忙開燈,倪坤再次看到兒子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沒有絲毫鋒芒,也沒有半分怒火,內斂至極,像是一個呆板、木訥的鄉村教師。


    倪永孝雙手並攏,推了推眼鏡,溫和地說:“爸爸,我好像想明白了,阿耀能算計爸爸、連浩龍、蔣天生,其實就是一個字,這個字應該是‘貪’。”


    “我們倪家想奪迴尖東,這是貪;連浩龍、蔣天生想讓他跳槽,這也是貪,貪的是他的人才。”


    “就算再重來一次,爸爸應該還是會和他聯手。”“如果他敢這麽算計洪興,他必死無疑。和聯勝、新記、東星,也是如此。我們倪家這艘船不是洪興、東星那樣的巨輪,我們隻能承受一兩次猛烈撞擊。”


    “所以,聯手對付忠信義,他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就是我們倪家。”


    “爸爸,你做得對。”


    “從明天開始,我親自帶人打,不管哪個字頭,隻要想在尖東插旗,進入尖沙咀,我就全部打迴去。”


    稍作停頓,倪永孝又扶了扶眼鏡,對倪坤輕笑:“阿耀,我想和他做朋友。”


    倪永孝,內外功大成!


    倪坤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輕歎一口氣,拍了拍倪永孝的肩膀。


    前所未有的強大倪永孝,已足以和那位霍先生對話,但不知這對倪家來說,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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