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雙手抱住阿耶的大腿,仰著小腦袋,閃著亮晶晶的眼神。


    李世民一把把她抱在懷裏,心裏泛出一絲柔軟。


    在外他是睥睨天下的帝王,在家裏他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好兒子。


    當然,這隻是他自己認為的,李淵和李承乾絕對不會承認。


    看到李世民走進來,長孫皇後攜兩女屈膝行禮。


    李世民快走幾步,握住長孫皇後的手。


    “夫妻一體,何必見外。”


    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長孫皇後,麵色紅潤了,體態也豐腴些許。


    滿意的點點頭,笑著說道:“臉色好了很多,後世果然很神奇。”


    長孫皇後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要說的話太多,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阿耶,阿耶!”


    城陽踮著腳尖,雙臂展開,她也想抱抱。


    跟蘇倩倩廝混了幾天,性格開朗跳脫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不用每天讀書寫字,玩的心都野了。


    這次迴來,長孫皇後不打算帶城陽迴去。


    孩子還小,當以學習為主。


    隻是,這件事還沒告訴城陽罷了。


    李世民的心又是一軟,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光,一手抱著一個,笑容燦爛。


    抱了一會兒,盤腿坐在席子上,兩個閨女坐在他的大腿上,顯得十分親密。


    “觀音婢,此去後世有何感想?”


    他對後世更加好奇。


    皇後心智成熟,從她嘴裏或許能聽到不一樣的東西。


    其實,皇後知道的也不多。


    她出醫院的時間有限,每日與書作伴。


    管中窺豹,從護士和喬蘇華的隻言片語中也能看出一點東西。


    “後世很好,百姓能吃飽穿暖,還有餘錢享受其他娛樂活動。”


    “她們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能看出來很幸福。”


    殊不知,她見的人少,那是職業性的微笑,痛苦麵具的模樣她是見不到的。


    李麗質搖搖頭,跟著蘇倩倩玩了幾天,從她口中了解到不一樣的東西。


    再加上從網上看到的,有了不同的看法。


    李世民挑了挑眉,對著李麗質揚了揚頭,“長樂有何見解?”


    “咳咳...”李麗質清了清嗓子。


    “阿娘說的也不盡然,我在後世交到一個朋友。她很開朗,性子也很跳脫。不過,她是一個好人,且沒有心機。”


    “她告訴我,後世生活節奏快,壓力很大,有很多人選擇了跳樓,或者各式各樣的自殺方式。”


    這些話蘇倩倩是不會主動告訴李麗質的,都是她套出來的話。


    “嗯,那邊的樓很高,高達數百米的比比皆是。跳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阿娘有一點說的很對,他們的確能吃飽穿暖,因為浪費食材的人太多,國家提倡勤儉節約。”


    聽到浪費食材,李世民吹胡子瞪眼,竟然有如此荒唐之事,簡直可笑至極。


    大唐百姓恨不得一個餅子分幾份吃,浪費一點都覺得可恥。


    由於皇帝和皇後提倡節儉,上行下效,百官和百姓效仿之,誰也不敢浪費一顆糧食。


    即便如世家,他們太知道糧食的難能可貴,災荒和戰亂之年,糧食更加重要,一鬥糧食那是能換一個人的。


    “可惡,這些後世之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哼,該把他們全部帶到大唐來開荒種地。”


    李麗質捂嘴掩笑,知道阿耶說的是氣話。


    “阿耶,此一時彼一時,生活質量提高,肯定滋養奢靡的風氣。”


    “若大唐有那一日,必是到了盛世。”


    李世民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盛世啊,古往今來,沒有哪個帝王能達到這個成就。


    深深歎了一口氣,聽閨女說了那麽多,知道自己任重而道遠。


    “觀音婢,是否還去後世?”


    長孫皇後點點頭。


    “自是要去的,我的身體並未完全恢複,艾醫生說,隻是治療了一個階段而已。”


    “青雀要去就藩,我來送送他,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李世民不以為然,洛陽距離長安又不遠,想見就召迴長安,又不是什麽難事。


    似乎看出了李世民的心思。


    長孫皇後笑著搖搖頭。


    “二郎,無規矩不成方圓,藩王無事不可離開屬地,文武百官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你想成為眾矢之的嗎?”


    “哼!”李世民把頭別到一邊。


    “百善孝為先,兒子來看望父母有何不可?”


    “既然如此,朕把他們的兒子都賜到邊關做官。”


    “尤其是魏征老匹夫,朕把他的兒子扔到安西軍去。”


    長孫皇後氣了個倒仰,胸膛起伏不定,雙手扶在桌子上喘著粗氣。


    一旦涉及到李泰,李世民就會失去理智的寵愛。


    青雀這麽小就去就藩了,肯定會想阿耶阿娘的,時常叫來看看怎麽了?


    又不讓多住,一次也就一二月而已,這都不行嗎?


    李麗質蹲在長孫皇後身邊,給她拍著後背。


    她以為阿耶真的迴心轉意了,沒想到他會是這種想法。


    這和待在長安城有什麽區別?


    想起王陽說的話,眼神閃了閃。


    “阿耶,小郎君對二哥另有安排,你可以聽聽他的意見。”


    “不聽不聽!此乃家事,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指手畫腳。”


    李麗質撓了撓腦袋,頭疼。


    長孫皇後一拍案幾,“二郎,朝堂需要穩固,我...我害怕啊。”


    她的眼圈微紅,淚花在眼眶流動。


    至於害怕什麽,李世民比任何人都清楚。


    兩小隻狠狠地瞪了阿耶一眼,惹阿娘生氣,不跟他玩了,紛紛跑到阿娘身邊。


    李世民的胳膊無奈的放下,不知為何,竟生出一股眾叛親離的感覺。


    他隻是疼愛自己的兒子,有錯嗎?


    長孫皇後摸了摸兩小隻的腦袋,心裏流過暖流。


    語氣也柔軟下來。


    “二郎,既然讓青雀就藩,何不痛快一點?對你,對我,對他,對高明,這是最好的選擇。”


    “難道你真的想看高明和他兄弟相殘嗎?”


    長孫皇後咬了咬牙,使出最後一絲力氣。


    “陛下!”


    “那會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別人不敢說的話長孫皇後敢說,而且,早就憋在心裏很久。


    她也看了史書,知道曆史走向,結局讓她心中發寒。


    午夜夢迴,都會在滿是血色的皇宮中猛然驚醒。


    醒來後,全身濕透。


    她!


    想要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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