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四順喜歡肖家小姐姐的事情最終還是被全家人知曉了。


    馬鋒為了讓家裏人都忘記他那封塵封已久的情信,連在橫州的莊娘子和馬二芳都沒有落下,特地寫信過去八卦了。


    馬四順又臉紅又氣惱,他一個青春期男孩既不肯承認又覺得否認很沒有氣概,隻敢捏著宋靈均的兩頰肉往兩邊扯,興師問罪道:“妹妹,靈均!肯定是你說的對吧!你怎麽也不替著我瞞著點!”


    宋靈均來不及逃跑,被扯著臉口齒不清的嘰裏咕嚕道:“痛痛痛......哦耶慢部朱啊絲各膩根各話空卻噫揚.......”


    “說人話!”


    馬毅從四弟手上救下宋靈均,笑道:“妹妹是說,她也瞞不住啊你跟個花孔雀一樣。”


    “我哪有!我、我就是正常的穿衣服啊!”


    “得了吧四哥,上次你去布行,要掌櫃給你挑什麽帥氣中又不失威嚴,莊重中又要一點年輕俏皮的,又要藍黑又不能太藍太黑的布料給你做衣服,連鞋子鞋麵都要配套的,上次我路過,人家追出來讓我找何氏布行去,說什麽這種好生意還是得光顧自家親戚比較好,你看你把人家給難的,生意都不做了。”


    宋靈均捂著刺痛的雙頰,繼續揭他四哥老底。


    馬鋒拍掌大笑道:“挺好挺好!起碼還知道穿好看些去吸引人家姑娘注意力,不像我當時,隻知道偷偷看。”


    馬四順看兄妹眼中隻有調侃之意,便坐下來撓了撓頭,因著他年紀還小,前頭幾個哥姐都大事沒完,他平時也不好意思提起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糾結害羞過後也就好了。


    他看到宋靈均白皙雙頰都被自己捏紅了,很愧疚地將自己的臉送上去,兄妹倆很有默契,一看他自己送上來,宋靈均撅嘴伸手就是一掐,也沒給她四哥留力,算是扯平了。


    馬毅笑看著弟妹都是腫著一張臉,對馬四順說道:“四弟,你穿青色是最精神的,看著就大氣青春,應該穿青色才是。”


    “可我平日就常穿這個顏色......”馬四順磨磨唧唧的,“上次穿了一身暗色......她說好看來著。”


    誰知道他心裏為此都快長出一朵花來了。


    “看來你是男悅己者容了。”宋靈均笑道,“你難得穿一次,人家會說話的自然隻會誇,可不能因為這樣就丟了自己的長處,四哥你年紀小,偏又比同齡人長得高,更應該穿出青春朝氣出來才是。人家肖姐姐又不是沒看過成熟的大男人,你何不保持自己的特色,幹嘛非得跟人比這些呢。”


    馬四順聽著感覺有道理,那肖姐姐比他年長兩歲,他這個年紀小一些的,不是更顯得特別嗎?


    “正巧我製了新腰帶,寬邊金扣,很能襯得你利落挺拔,精神抖擻,等會就讓人拿給你。”馬毅也出主意道,“你若不想讓人家覺得你像個弟弟似的,倒是可以常去他們家的鋪子裏走一走,看到有個重物什麽的趕緊上去幫忙搬一搬,殷勤一些,不比新衣服來得靠譜?人家也能看到你的好,反正咱們幾個除了妹妹都是一身蠻力。”


    “咋又點我?”宋靈均不滿道,“我已經很努力的吃飯了!”


    馬鋒摸摸她的頭頂,看著雖然長高但是依舊瘦的妹妹,感歎道:“也不知道都吃到哪裏去了.......”


    馬大餘對於小兒子有了中意之人很開心,前頭馬二芳婚事不順到底讓他心中不穩,忙派人去肖家打聽,得知肖家女兒還沒有婚配後,搓著雙掌對馬四順笑道:“等過了年,你也十五了,爹就請媒人上肖家去,務必給你談下來!好小子,你也多跟人家姑娘走動走動,咱們不搞盲婚啞嫁那一套。”


    馬四順摸著脖子直傻笑,他心思單純,已經在暢想明年生活了,嘴上羞澀道:“爹,人家比我長兩歲,您和二娘不介意吧?”


    “這倒是你想茬了,該是人家擔心你值不值得托付才是。”


    馬大餘按了按小兒子的肩膀,嚴肅道:“想想你二姐和你妹妹,你就該知道人家想把女兒嫁給什麽樣的人,你就要以那個標準來努力。”


    馬四順隻覺得這天底下沒有人是真正配得上自己的姐妹的,換位思考,那人家家裏肯定也是這般想的啊。家中兄弟論起本事來,他不如大哥勤奮好學已是舉子,不如三哥瀟灑意氣一身武功。


    .......人家能看上他嗎?


    看著兒子不傻笑了,馬大餘殷殷囑托道:“別灰心,年紀小些還是另一迴事,主要是看你這個人能力品行如何,能不能給人家女兒帶來幸福及安穩的生活,珍惜女兒的人家隻看重這些。爹想將這件事留到明年,便是想讓你好好做出事情來給肖家看,如今你跟著爹在酒館裏做事也算是認真,此後更要拿出十二分的專注來,你有了本事,到時爹和你二娘去給你提親,也更有底氣,明白了沒有?”


    眼看在讀書上是達不成大哥的成就了,家裏也不同意再送一個兒子出去外邊闖生活,因此之前馬四順對自己的未來也慌了神,最後被宋靈均一腳踹進了酒館,馬大餘把小女兒踹進來的兒子打包卷起直接扔進酒窖裏,心想總算來了個好大兒幫他分擔了。


    馬四順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出路了,於是就隨波逐流的努力著,幸好酒館的顧客們都說他跟他爹很像,將來說不定比他爹還要有出息,他深受這種鼓勵,於是也是十分認真。


    如今聽了他爹一番囑咐,整個人加足馬力,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第二天天不亮就跑去了酒窖,說是跟師傅研究釀酒方子去。


    而馬鋒在宋靈均的調侃之下還是去找了當初他寫情信的那個姑娘家,人家很熱情的迎接了他,但他沒待多久就迴來了,臉色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她完全變了個人。”


    馬鋒對宋靈均說道:“不是說臉變了,好像也變了一點?我跟她說了好些話,她好像都沒聽進去,就是笑,就是不停的點頭,嘴上應著我知道,我明白......可她根本不懂我在說什麽,她不是我以前認識的樣子。”


    “所以說你那封情信早該撕了。”宋靈均抱著肥貓迴過身來,看著她三哥晦澀的麵容,“三哥,你被信困住了,還以為人會如你的記憶般一成不變,你也別怪人家,人家可沒有義務按照你的記憶來生長。你這次看到她,是覺得遺憾嗎?”


    “她過得不好......”


    宋靈均捏著肥貓的肉球,擠出藏著的尖利爪子,說道:“那不是你造成的,如果因為你對她還留有喜歡,那還可以跟她再續前緣,但若是愧疚就大可不必,你沒有必要因此背負別人的人生。”


    馬鋒半懂不懂,他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給那位姑娘家裏送了一些吃食用品,家中人都是能用得上的,他自認沒有失了禮數,但沒過兩天那姑娘就轉贈了自己用過的帕子,馬鋒覺得這不像樣,將帕子退迴去後就沒再來往。


    那封情信他到底沒有撕,宋靈均心想男的就是容易感動自己,連她這個哥也不例外。


    馬鋒了卻一樁多年心事後,到底閑不住的跑出家去,他沒有去武館,而是受了霍明赫的邀請,去了已經有不少年輕人聚集的校場裏與人切磋練武,他雖不是童子功出身,但占著身高體型一身蠻力也是不落下風,又是性子爽朗細膩,因此在校場裏的人很是得人心。


    馬大餘心想給霍明赫當兵,自然是要比在外麵風雨來去的好,就算有朝一日要上戰場,身為男兒,該去就得去,對這點馬大餘倒是想得很開。


    他不好隨意上門打擾霍明赫,就托了見霍明赫比見家人還容易的小女兒上門道聲謝,又問校場裏需要什麽東西。


    “酒肯定是不行的,霍明赫在他的地盤裏忌諱這個。爹你讓人去肉鋪裏拉一車新鮮豬肉過去,米麵什麽的也弄兩車,校場裏都是半大小夥,消耗最多的就是吃。”


    馬大餘直說是個好主意,他立刻就去準備。


    這段時日宋靈均有點著涼,精神有點弱,貓在家裏抱著肥貓哪裏都不想去。


    幾個哥都笑話她是熊,早早就要為冬眠做準備,但隻要一出門就會給她帶各種各樣討她開心的東西迴來,連還不打算歸家的馬二芳都寄來貂毛披風,又白又輕又暖,那是她跟著何美音去做市場調查時特地給妹妹淘來的好貨。


    霍明赫與唐君樂上門探望過幾次,撿著好吃好喝好玩的全給她送上,唐君樂見宋靈均懨懨的連跟他鬥嘴的心情都沒有,抓耳撓腮後差點把春庭樓的廚師全部薅來馬家原地給宋靈均做菜,並拉著霍明赫當場表演了他們現在完美無缺的挑魚刺功夫,雖然得到了湯清瑤的讚賞,但宋靈均表示霍明赫唐君樂你們兩個好吵。


    霍明赫摸著宋靈均的額頭覺得她這樣不對,吩咐人帶著他的帖子四處請了名醫大夫上門來,無一例外都是說宋靈均身子骨天生虛弱,務必多加保養,其中有位老大夫還多加了一句,千萬不可大悲大痛,結果無非就是吃藥罷了。


    霍明赫對那句“千萬不可大悲大痛”起了警惕心,宋靈均性子豁達,幾乎有點沒心沒肺了,能讓她大悲大痛,那得會是多嚴重的事情。


    他在心底裏留了個底,端著燕窩粥與唐君樂一起哄宋靈均多吃兩勺。


    霍明赫唐君樂都上門了,王斯言自然不會落後,他帶著一箱子補藥補品上門,不挑對的隻挑貴的,站在屋中看似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其實正不停拉扯著被肥貓撕咬的衣擺,帶著點淩亂問宋靈均還需要什麽,霍明赫唐君樂弄不來的,他都能弄來。


    宋靈均將自己藏在毛毯裏,聞言上下打量唐君樂:“.......什麽都能弄來?”


    “當我沒說。”唐君樂心想好險,差點就因為這丫頭生病弱勢就忘記她是個不好惹的主來。


    “切,你還是先好好應付你的許家表妹吧。你再不表態,許家肯定要打上你家去的。”


    “瞎擔心,我這樣的身份,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家再如何焦急也不會讓女兒這般名不正言不順,等我迴京城再說吧。”


    “惡劣的家夥,看著就煩。”宋靈均嫌棄擺手,“快走吧快走吧,等會唐君樂來你們又要吵架。”


    “他們還來啊?不是去校場就是來看你,你果然在他們心中份量頗重。”王斯言被趕也不生氣,他的笑容還真帶著些許惡劣,“你快些養好身體吧,早就被人盯上了還在這享福,遲早要給人找麻煩。”


    他看著宋靈均縮在毛毯裏隻露出來的那張白皙嬌嫩的小臉,她生了病,人就顯得沒有那麽有攻擊性,親戚中總有一兩個這樣的孩子,身體弱,需要小心對待,王斯言心想這丫頭也就是這張臉長得極好,哪怕他知道她什麽性格,此時也忍不住心生一點憐惜來,說道:“小心應付不來,你要是在這裏給我服個軟,我也不是不能幫你。”


    宋靈均在打哈欠的空餘裏給他豎了個中指,讓湯清瑤送客。


    王斯言豎著中指不知其意,對著沒好臉色的湯清瑤不恥下問道:“她這個手勢到底是什麽意思?”


    湯清瑤看著他,眼神裏濃鬱的鄙視都快溢出來了。


    “好吧我明白了......”王斯言心想他還真是白問了。


    宋靈均在家裏宅了好些天都是安安靜靜,但還是被王斯言那張烏鴉嘴說中了。


    那日她正懶在躺椅上,寒晶和碧泉圍坐在她的腳下,正在給她們的姑娘做冬日裏的厚棉襪和厚鞋底,湯清瑤從廚房裏端著湯藥過來,腳下跟著一隻打哈欠的肥貓。


    此時有家丁從前院匆匆而來,湯清瑤看到小聲斥道:“冒冒失失的,誰讓你進來的,也不怕吵到姑娘。”


    那家丁忙道:“清瑤姐姐恕罪,原是門口有人來找事,鬧著要見咱們姑娘,老爺出外見客,大少爺又去私塾,所以隻能來麻煩姑娘了。”


    “要見姑娘?知道是誰嗎?”


    “那姑娘好大的派頭!姓鄭,從刺州來的,說是前不久從酒館定的一批春米酒給家中老人賀壽,誰知道老人家卻鬧了肚子,臥床不起呢!硬說是春米酒的問題,就來興師問罪來了!”


    “姓鄭?兵部侍郎的女兒鄭佳霏?”湯清瑤臉色古怪道,看向屋裏半眯著眼睛的宋靈均,“姑娘,要不要我去請老爺迴來?”


    “爹上午盯著我喝藥才出的門,而且你沒聽說她鬧著是來找我的。”


    宋靈均坐起身體來,毛毯從她肩上滑落下去,寒晶連忙取來披風為她掩上。


    “從刺州迴來就沒動靜,還以為是個能消停的主兒,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居然要拿春米酒說事,讓我看看從京城裏來的會是什麽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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