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賈母心裏有些顧忌,若林澄玉真的在裏麵做著那檔子事,她們就這樣闖進去,臉上可怎麽掛的住呢?


    礙事的老東西。


    王夫人心裏罵了一句,但她也知道賈母主意正,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如此一來,隻有激得賈敏失了分寸,才能將林澄玉的真實麵目公之於眾。


    “罷了,我也知道老太太心裏有顧忌,咱們也都不是傻子,而且方才婆子已經進去看過了,咱們再進去也隻是多此一舉罷了。”王夫人麵向賈敏,臉上掛著慈悲,眼裏卻滿是惡意,“不過說起來,澄玉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方才喝了酒,一時衝動些也不算什麽。”


    賈敏恨不得撲上去扇她一個大耳刮子。


    王夫人正是得意的時候,因而對於賈敏惡狠狠的目光也隻當做是她的垂死掙紮,心裏反而更快活了,“雖然辦的事有些不好看,但小孩子家家的,倒也不算什麽,頂多是被人笑幾句罷了。”


    可事情要真的有這麽簡單,王夫人怎麽會如此籌劃,難道隻為了讓別人嘲笑林家幾句?


    賈敏不是傻子,王夫人的話在她眼裏與放屁無異,她不想和這個心思惡毒的人說話,轉而看向賈母。


    “母親,澄玉雖然有些調皮,但我相信,他就算是喝醉了,也不會做出這等事。”


    “如今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若是不進去一探究竟,任由王氏在這裏隨口胡言,澄玉的名聲可就被她給糟蹋了。”


    賈母看著賈敏認真的神情,心裏也稍微定了定,正要說話,就聽見王夫人不滿的話。


    “妹妹說話要講道理,我是你二嫂,你一口一個王氏,這難道就是你國公府嫡女、林家當家太太的規矩嗎?”


    “而且,什麽叫做我隨口胡言,事情明明白白已經擺在台麵上了,你不肯相信也就罷了,怎麽如此霸道,連句實話都不讓人說,還有沒有天理了?”


    “你兒子的名聲是他自己糟蹋的,是他自己辦出了這等見不得人的事,和我又有什麽關係,難道是我硬逼著他做下的事嗎?”


    賈母冷聲嗬斥道:“閉嘴,如今事情還沒有分明,你就如此言辭鑿鑿,到底是何居心?”


    麵對賈母精明的眼神,王夫人眼神閃爍了一瞬,嘴硬道:“我不過是擔心澄玉罷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賈母從她的臉上看出來幾分不對勁,今天的這件事,十有八九和這個蠢婦脫不開幹係。


    蠢婦!


    真是蠢婦!


    賈母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進退為難之間,賈敏已經不想再糾纏了,徑直進了院子。


    王夫人還在一旁叨叨個不停,一副無奈的模樣,“澄玉喝醉了酒,我好心讓他在寶玉這裏歇一歇,誰曾想他竟然做出這等見不得人的事,不但辜負了我的一片心,還糟蹋了寶玉的地方......”


    說著,幾人到了臥房門口,裏麵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由讓人有些疑惑。


    王夫人一把將房門推開,意圖將裏麵的場景讓眾人都看見,可是誰知道,等她踏進去一看,裏麵床榻之上竟隻有白蓮一個人。


    “這是怎麽迴事?”


    她不可置信地在房裏找尋了一圈,可是連林澄玉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找到。


    這不可能啊,她明明讓人將林澄玉帶到這裏了,怎麽會連人影都沒有?


    賈敏突然笑了,隻是這笑多少帶了些嘲諷的意思。


    “可看清楚了?這房裏連我兒的影子都沒有,二嫂方才就急著給我兒扣帽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一切都是二嫂事先安排好的,所以才會那般肯定。”


    “焉知話說得太快了,是要閃著舌頭的。”


    王氏心裏暗恨,聞言忙急聲反駁,“我也隻是一時猜測罷了,妹妹可別冤枉人。”


    “冤枉人?我還以為二嫂不知道冤枉二字如何寫呢。”賈敏垂眸,嫌惡地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隨即就挪開了目光,多看一眼她都嫌髒。


    這個人,想必就是王氏用來陷害澄玉的,真是白長了這麽一張無辜的臉。


    今天的這一場鬧劇,簡直是太可笑了,她看著屋內眾人的神色,最後將目光定在王夫人身上,忍不住冷笑出聲:“真是我的好二嫂啊......”


    她喟歎般的一句,讓王夫人心裏有些發毛,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她隻能將那婆子揪出來,怒聲嗬斥道:“你自己說說,方才你進來的時候,到底看見了什麽?”


    那婆子本來就是受了王夫人的指使,才會說些語義不明的話讓眾人以為林澄玉在怡紅院行苟且之事,因而隻是進來隨意看了一眼,裝了個樣子,大致看見床上有人,就出去稟報了。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成了現在這樣。


    “我......我......”


    賈母和賈敏的眼神太狠了,嚇得那婆子語無倫次,“我進來的時候,隱約看見床上有兩個人,所以......所以就以為是侯爺......”


    說罷,她把頭狠狠在地上磕著,額頭上鮮血直流,“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還請老太太饒命,請姑太太饒命。”


    賈敏不為所動,“你怎麽不求求你主子?”


    那婆子也慌了神,下意識就聽從了,隻見她原地轉了個圈,對著王夫人繼續磕頭,“請太太饒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王夫人有些心虛,恨不得將麵前這個滿臉是血的蠢貨踢到一邊,“混賬東西,你辦了錯事,險些害了林哥兒的名聲體麵,這會子不知道求求姑太太,求我做什麽。”


    那婆子被人嗬斥著跪完這個跪那個,磕頭磕得暈頭轉向,一個白眼就暈了過去。


    王夫人心裏罵了幾句,硬著頭皮說:“都是這蠢貨沒看清楚,妹妹放心,我必定嚴加懲處,給妹妹出了這一口氣。”


    說罷,她讓幾個婆子把地上的人拉出去,卻被賈母製止了,“先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關到我的院子裏,等她醒了,我有話要問。”


    賈母的臉色很是嚇人,“還有床上這個,以及今天把澄玉帶到這裏的那幾個丫鬟,也一起關起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這次是不準備息事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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