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大人能夠徹查此案,早日還我一個清白,更為我那枉死的父母討個公道!”


    盡管盛宇宸的諸多推測是在意圖拉更多的人下水,但他的話卻並非胡編亂造,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性。


    別看小盛同學平日裏表現的不著調,所做之事更是成天被人譏諷鄙夷,簡直成了焱都的笑談,可誰都不能否認的是,他——是一個有望天人的武道天才!


    如若放任他順利成長下去,其足以成為一個影響家族上千年輝煌榮耀的人物。


    這也是盛宇宸一直四處惹是生非,曲祖父還對他寬容厚待的原因,在某些方麵的待遇更是超過了他的長輩,起碼曲三伯身邊就沒有五品護衛貼身保護。


    如今曲家的處境微妙,不知有多少人盼著它就此沉淪敗落下去,借此將其徹底瓜分。


    這個關頭下,那些人肯定不希望曲家出現一個力挽狂瀾的人物,對於威脅,自然是要盡早想辦法除掉的。


    不然盛宇宸的行事雖招人恨,可比他囂張跋扈的紈絝也不是沒有,他的作為,還遠不到別人用一條公府嫡係子孫的性命來算計他的程度。


    “曲公子放心吧,本官奉旨審理此案,又有兩位皇子及諸位同僚監督,自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的。”


    盛宇宸提供的情報繁雜無序,不禁叫譚大人有些頭大。


    甚至他更是知道,對方在有些地方明顯沒有說實話,存在誤導,這無疑加大了辦案的難度。


    不過譚正言倒並未因此太過為難,因為盛宇宸這裏並非是唯一的突破口,


    比如徐川飛重傷,當時跟著人的仆人護衛又去了哪裏?羅府之中任人來去,府內護衛如何巡邏排班,就沒發現異常嗎?


    公堂之外,同樣有一場場審問正在進行著。


    而作為此案的主審,譚正言也無愧於朝廷的看重,在這方麵很有兩把刷子。


    隻短短兩日,他便查出了許多線索,可隨著案件的真相越來越清晰,譚大人的眉間卻越發的凝重了。


    “這次可真是接了個燙手山芋啊。”


    通過現有情報進行推論,管中窺豹,他對案情基本就能猜出個六七分了。


    但調查進行到這一步,已經不是查不查得出來的問題了,而是要不要繼續往下查,以及這個真相又是否是上麵想要的。


    “正好,也是時候入宮向陛下匯報一下案件的進度了。”


    ……


    “臣參見陛下”


    “平身吧。”


    “譚寺卿此前來,可是徐家小子的案子有了結果?”


    “迴陛下,雖未徹查清楚,但已有了進展,這些都是臣近日調查出來的,還請您過目。”


    從內侍手中接過折子,皇帝看似認真翻閱著,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波無瀾。


    “想來譚寺卿心中已是有了答案,不知愛卿認為誰是兇手?此事又該如何處置呢?”


    隨手放下手中的奏折,男子語氣似乎同樣十分隨意,但下方的譚正言卻不得不慎重以對。


    “陛下英明,自有決斷,臣不敢妄言!”


    焱京是皇室陸家的大本營,其所能調動的力量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譚正言深知這個道理,怕是皇上知道的比他調查的要清楚得多。


    如何處置,想必對方早有決斷,他作為下屬又豈會多言。


    “唉……”


    良久,上方似乎才傳來了感慨的歎息聲。


    “當年那曲靖濤的事,就是一筆糊塗賬。”


    “如今這徐家,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隻是眼下西南兩處戰場越發嚴峻,朝中倒是不宜再起波瀾了。”


    若是放在以前,皇帝說不得還會借此事作作文章,與兩家博弈一番,隻是現在更需要的是安定與平穩,他更希望此事大事化小。


    說到底,皇室和世家之間更多的是處於一種竟爭關係,這些世家子弟死不死的,真相又如何,皇帝其實並不放在心上,他更關注的是其所帶來的影響與利弊。


    “陛下心懷天下,著實令臣歎服。”


    下方的譚正言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便作出表態:“關於此案,臣已經有了懷疑的目標,保證三日內,必定給出一個交代。”


    “嗯,譚愛卿的能力,朕自是相信的。”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地打著啞迷,直到出了宮門上了轎,譚大人才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這下就好辦了。”


    至於白天他說的絕不冤枉一個無辜之人,聽聽就行了。


    隻是出宮的譚大人並不知道,在他離開後,皇帝陛下從奏折底下抽出了一本書冊,頗為好笑地翻閱著。


    “這麽能鬧騰的小子,還是讓他暫時離開焱都吧。”


    仔細一看,對方翻看的,赫然正是小盛同學的《作死迴憶錄》。


    ( ′?w?)?


    與此同時,寧國公府內……


    “啪!”


    “我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聯合外人用自己的親弟弟做餌,徐江瀚,你可真是好樣的。”


    男子被打得身形微偏,卻並沒有反駁父親的話,反而是露出一個苦笑,自責不已:“這次確實是我大意了,可孩兒真的沒有故意害死小弟的意思。”


    “我雖是暗中放縱讓人抓走了川飛,但也留了人一直觀望著。


    小弟的傷勢看著嚴重,實則另有乾坤,並不致命,隻要事後服以丹藥,便能恢複如初。”


    “隻是我沒有料到,那可恨的曲家小兒竟然當眾施以辣手,害得川飛他……”


    “啪啪!”


    徐江瀚似是愧疚得無以複加,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最後直直地跪到了徐父跟前。


    “是我一時失策,害死了小弟,便是父親要打死我賠命,孩兒也毫無怨言。”


    “隻是孩兒也是一心為了家族,絕無半點私心,眼下仇怨已經結下,來日那曲家小兒必成我徐家大患,必須要鏟除!”


    “我願意用性命除去這個威脅,以此贖罪!”


    對於兒子的一番深情流露,徐父卻是不置可否,此刻的男人和公堂上的暴躁表現完全不同,目光平靜而淡漠。


    “是真心是還是私心,你自己清楚。”


    此話一出,徐江瀚的神色雖未有變化,卻也不再多言狡辯了。


    身為人子,他最了解父親冷漠無情的性子,小兒子的死固然會令這個男人傷懷難過,但更多的會覺得徐川飛輕易被人算計致死,不配做自己的兒子,更加不會要他去陪什麽命。


    “如今小弟已經去了,但卻不能讓他白白犧牲,不如……”


    “沒用的,別說飛兒之死表麵看主要責任並不是曲家小兒的。


    就算真的是那小子出得手,我們也沒法憑這個要了他的命。”


    死了一個徐川飛,徐家自然會出麵為其討迴一個公道,但卻不會因為他而大動幹戈。


    但若是殺了一個曲修然,無異於掘了曲家一小半的根兒,到時不說不死不休,卻也絕對無法輕易了結。


    兩者間的重要性,根本就無法相較。


    這也是徐江瀚為何寧願以自己弟弟為餌陷害,也沒派人直接去刺殺盛宇宸的原因。


    “那小弟他就白死了嗎?”


    “這卻也未必……”


    譚大人的辦案效率堪稱一絕,之前在皇上麵前保證三日之內結案,結果隻用一日半的時間,人家就查清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毫無意外,此次惡性事件的真兇,當然就是那可惡的南疆細作了!


    這些南疆之人,在前線戰事失利,便意圖派人在大離境內攪風攪雨,借此拖累邊境的戰場。


    此次之事,便是敵人的陰謀,妄想挑撥徐、曲、羅三家的關係,簡直是用心險惡,其心可誅!


    異族猖獗,膽敢在焱都犯下如此大案,朝堂上皇帝諸公無不因此震怒,陛下更是當朝下旨,從各地抽調兵力,加派到兩處戰場,並督促大軍加快征討進度,力求在兩年內戰線再次推進三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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