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養的豬,大的叫胡大壯,小的叫胡小壯。”


    李玉潔問:“豬有名不奇怪,可為什麽還有姓?”


    “因為照顧他的奶爸姓叫胡萊,是我們大隊的飼養員,索性我們就讓他養豬,也好年底能掙錢,有肉吃!”


    徐燕依舊是悲戚戚的說:“我都沒養過豬啊,你就養上了!”


    李慕華聽後指著另一邊喊道:“雞、雞你總養過吧?”


    “還有鴨,我們在院子後麵還種了菜……”


    絮絮叨叨的李慕華帶著倆人在院前院後轉了一圈,摘下顆西瓜拴在河裏,說是要當餐後水果吃。


    徐燕又念叨上了,說這裏連口水井都沒有。


    李慕華被氣得指著奔騰流過的河水說:“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守著這條府河,我還要勞什子水井?”


    徐燕這才停止悲悲戚戚,三人又轉迴院內。


    此時李海福和馬德才已經坐進大廳,倆人正在吞雲吐霧、一片熱絡,親近的像是久未見麵的親兄弟般。


    由於李慕華的交代,徐燕沒再輕視馬德才。


    幾人相談甚歡,徐燕作為售貨員,自然是將那副小市民做派拿捏得死死的。


    當馬德才一直笑眯眯的攀談,時不時的還附和幾聲,聊至盡興處,馬德才直接站起邀請道:


    “李老弟、徐老妹,你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不如今天中午就去我家吃飯,我這就迴去讓我家婆娘做幾道好菜。”


    李海福跟著站起身,拉住他拒絕說:“馬隊長,可沒這個理。”


    “你照顧我們家慕華,我們該請你吃飯才是,哪能還去你家蹭飯吃?”


    李海福說著看向李慕華。


    “這樣,中午你把養的雞鴨都殺了做頓飯出來,錢我出,我要好好感謝馬隊長對你的照顧,再見見和你住一起的戰友們。”


    馬德才聽後隻好作罷,答應下來。


    徐燕和李玉潔出門幫忙,在這他鄉的院子裏,和過年一樣忙活起來。


    可惜物質條件實在太差,連馬德才都看不過去,迴家去取來不少蘑菇幹貨。


    院裏開始飄起雞鴨肉香,濃鬱至極。


    李德才打過招唿,自然不會有村民來湊熱鬧,隻有下工的趙全周茹先迴院子。


    趙全和周茹見過屋內兩位長輩,李慕華也和徐燕李玉潔依次介紹倆人。


    聽見倆人都是四九城人時,徐燕眼前一亮,又問:“你們都是四九城人?”


    周茹點頭說:“嬸子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四九城人。”


    “去年我們來的時候,在火車上碰巧坐到一起,我認出李慕華來了,所以我和我兩個女同學,還有他鄰座的趙全、胡萊,就約好去同一個地方。”


    “最後就被分配來這裏了!”


    “噢!”


    徐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試探問:“你說的認出李慕華來是?”


    “媽,你問這個幹嘛?”李慕華想打斷徐燕的話,並衝周茹使起眼色。


    周茹卻已經答道:“我和他是小學同桌。”


    “紅星小學!”生怕徐燕不記得,周茹又補充道。


    徐燕臉上聽後臉上的提防瞬間轉為驚喜,打量著周茹拉近說:“原來你們是同學,怪不得能認出來他來。”


    說完徐燕打量向李慕華說:“當初我讓你小子和同學一起走,你不是還不願意嗎?”


    李慕華無奈搖頭說:“我這也是沒辦法,她是我小學同學!”


    同時衝徐燕使眼色,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徐燕卻略過他,反而仔細打量起周茹。


    誇讚道:“小姑娘長得真俊,就是曬得有點黑,怪不得當初慕華肯和你一起插隊!”


    周茹聽後臉上有些喜色,但仍謙虛道:“不是這麽迴事,當時他都沒認出來我,要說漂亮,我隻聽李慕華拿這詞誇過他姐姐……”


    一身淡綠色長裙,李玉潔站在土屋內猶如玉璧蒙塵,周茹的話也不算是誇獎,倒像是實話。


    沒注意周茹的誇獎,李玉潔兩眼探究的看向李慕華,李慕華的臉皺的和黑苦瓜一樣,衝她搖了搖頭,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幫自己拉著徐燕。


    誰料李玉潔看了他一眼,轉頭就朝周茹說:“你可別這麽說,你們小學畢業後,我和他初中同學兩年,他那個嘴能氣死人,害我不知道被多少纏著他的女同學罵!”


    “等高中的時候——”


    李慕華忍無可忍,出言打斷道:“姐,我說你夠了啊,少扯這些沒譜的。”


    李玉潔看了眼李慕華,又看向徐燕說:“不信你問媽,高中的時候是不是我找她,特意讓咱倆不在一個班的。”


    “就這我還沒少受氣,被人指著說這就是那李拽子的姐姐。”


    一邊是媽姊,一邊是以後同住的知青,李慕華索性起身拽著趙全說:“走,我爸媽帶來不少冶城的糖果糕點,我帶你去嚐嚐。”


    說罷不等趙全說話,李慕華就拽著他走出大廳,眼不見耳不聽為淨無。


    周茹看著李慕華氣唿唿的出門,有些猶豫自己此舉是對是錯。


    徐燕卻輕拍著她的手背說:“別管他,這小子打小慣會氣人,以後要是他敢欺負你,你就寫信給我,我幫你收拾他。”


    沒等周茹迴嘴,李玉潔就從兜裏掏出她記賬的本子和鋼筆,唰唰寫下院子地址,塞到周茹手裏。


    “這是我們家的地址,你寄信到這裏就好了。”


    周茹愣愣的看了眼,不等迴嘴,徐燕又問:“姑娘,你去年迴去過春節沒有?怎麽也不去我們家坐坐呢?”


    “去年我沒迴去,這裏路太遠、迴去一趟來迴要花50多的路費不值當。”周茹道出實情。


    徐燕聽是這個原因,立馬闊氣說:“才50塊錢有什麽值當不值當的?年一定要迴去過知道不?”


    “今年你一定要迴去過年,要是沒錢嬸子寄給你,你和慕華是小學同學,又碰巧在一個地方插隊,咱們倆家該親近親近!”


    “咳咳咳~”


    廚房本就不大,這時馬德才也不笑了,李海福輕咳幾聲。


    徐燕扭迴頭罵道:“讓你少抽點煙、少抽點煙就是不聽。”


    “咳咳咳~~”


    李海福被罵得重重咳嗽幾聲,徐燕走上前,替他捶了幾下背說:“少抽點煙,你少抽點煙成不成?”


    這時李玉潔從兜裏翻找出一遝錢,側身數過後直接塞到周茹手裏。


    周茹想要推脫,手卻被李玉潔攥住,側耳小聲道:


    “去年二哥帶迴去個鄉下媳婦,差點沒給老兩口氣出病來,要是小弟被人算計上,我爸媽他們指定得瘋。”


    “這錢你先收著,年底你隻管迴四九城,我們也會沒事就給你寄吃的用的,你和李慕華分著吃用就行,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些,其餘的就隻能看你自己了。”


    周茹聽後一怔,有些不明白李玉潔這是什麽意思,但隨即還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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