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過去三天。


    這三天見何家一直沒個動靜,自己遞去的紙條就猶如石沉大海般無果,李慕華有些摸不著頭腦。


    事關何家香火的大事。何大清不可能看見了當沒看見,李慕華隻當他是私下裏和秦淮茹說了,不再關注此事。


    眼下他可忙得很,前天剛將《亮劍》抄寫完,昨今兩天又稍稍審閱了遍,剛剛才將厚厚一摞《習題簿》寄出去。


    郵費掏空了他兜裏僅剩的五毛錢,得虧青年出版社就在四九城,要不然他就連郵費都掏不出來。


    “老天爺保佑,就讓我以後吃喝不愁,能搬出這個大雜院吧!”李慕華迴屋後坐在書桌前,默默禱告道。


    現在他真有些想去白雲觀拜拜神仙,要知道現在的稿費高得令他咋舌,就他之前看得那本《林海雪原》。


    小道消息傳這本書的稿費有八萬多塊,要知道現在最大麵值十塊錢,作者是騎著三輪車去出版社馱的錢。


    騎三輪車去裝稿費!


    這幕想想都讓李慕華羨慕,期待自己就是下一個幸運兒,不過他才不會這麽招搖,到時候拿著匯款單去郵局取錢也就是了!


    “老天爺啊,天下有錢人這麽多,您就再讓多我一個……”


    李慕華一個人在屋裏神神叨叨的祈求了陣,等兩兄弟放學迴屋,他才停停止禱告,轉而遐想起這錢到手後該怎麽花。


    窗外夜色籠罩下來,秦淮茹愁眉走進大院。


    時間已到月底,這些天淨琢磨下個月迴來再晚的借口,都快愁死她了,總不能到時候還說“加班”為滿勤吧!


    走進中院後秦淮茹鬆開眉,長舒口氣後強擠出個笑臉走進門。


    桌上已經擺好飯菜,秦淮茹將挎包放到櫃上剛坐下,傻柱就盛碗棒子粥遞到她手邊,還衝她咧嘴傻笑著。


    秦淮茹扯著嘴角迴應一笑,剛端起碗,坐在主位的何大清突然張嘴。


    “淮茹啊,我今天剛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真假所以我想問問你,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爸,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合適問的?您盡管問。”秦淮茹放下碗,看著何大清等他開問。


    眼底有些慌張,生怕是什麽閑話傳進何大清的耳朵裏。


    “我在胡同裏有聽到說你上環的事,寡婦上環他們還把話說的很難聽,所以我就想問問你,這事——”


    何大清話音一落,何張氏就站起嚎道:“誰說的、這是誰說的?哪個又在敗壞我們孤兒寡母的名聲!”


    何大清冷冷瞥了眼何張氏,頃刻間他又慌張的坐迴到凳子上,縮著脖子衝坐她對麵的秦淮茹擠眉弄眼。


    賈張氏希望秦淮茹否認上環的事。


    她可不想秦淮茹生個小傻柱出來,要是何大清和傻柱有了親孫子、親兒子,那她的親孫子棒梗以後可怎麽在何家過喲!


    何大清見何張氏還敢作怪,眼神逐漸變得狠厲,既然打兩次不能改變何張氏的本性,那他就接著打。


    他倒要看看到底得打多少次,才能讓何張氏收起所有花花腸子。


    但此刻動手明顯不合適,何大清強壓心底的火氣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無視何張氏的擠眉弄眼,念頭一轉後點頭說:“爸,是有這迴事,之前隻要去上環衛生所就發糧票,我家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


    秦淮茹說著抹起眼淚,何大清開口止住她繼續說下去:“淮茹,這事不怪你,你沒告訴我和柱子兩個大男人也正常,我能理解!”


    秦淮茹聽見何大清這麽說不由詫異點頭,她隱瞞上環的事就這麽過去了?


    卻聽見何大清又問:“那你當時和你媽商量了沒有?”


    何張氏聽後正納悶,不明白何大清問這是幹什麽的時候,秦淮茹就已經點頭答道:“當時我和媽商量過,她也說白得三十斤糧票劃得來,之後我才去的。”


    何大清聽後點頭看向何張氏,兩隻手放到桌子下,隻見何大清右手一抽,何張氏瞬間從凳子上蹦起。


    “啪!”


    皮帶直接抽在何張氏頭上,疼得她淒厲一嚎:“嗷——”


    想往門外逃、卻見秦淮茹進門後何大清就將打門栓上,賈張氏又掉頭朝裏屋逃竄而去,何大清緊隨其後,高高掄起皮帶。


    “嘩~”


    “啪!”


    皮帶竟被何大清抽出破空聲,落在賈張氏的頭上的爆裂聲比鞭炮都響幾分,何張氏淒厲的慘嚎聲也擋不住何大清的怒喝。


    “你不是說別人在敗壞你的名聲嗎?那淮茹怎麽說這事是真的?她還和你商量過,還有你說的孤兒寡母是什麽意思、是盼著我和柱子死……”


    不停的質問,卻絲毫不理會何張氏的辯解,何大清的皮帶不停的落到何張氏身上,何張氏在裏屋被抽得亂竄實在躲不過。


    最後幹脆鑽上炕,拿被子緊緊裹住自己,何大清也飛身上炕,直接用腳使勁踢起何張氏。


    “你說話啊,不是敗壞、不是孤兒寡婦嗎……”


    良久後何張氏的慘嚎聲逐漸小下去,掙紮的動作也微弱起來,何大清怕真把她打出什麽事,才緩緩收腳。


    跳下床後何大清跛腳走迴桌前坐下,看著噤如寒蟬、低下頭的傻柱和秦淮茹,傻梗小當槐花。


    老臉擠出老難看的笑容,何大清冷聲寒如幽鐵,招唿秦淮茹說:“吃飯,翠花的身子骨我知道,沒事,等吃完飯你再去給上藥!”


    秦淮茹配合的擠出笑臉,點頭讚同何大清的話。


    三小隻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瘋狂的連連點頭。


    傻柱瞥了眼何大清,低頭甕聲甕氣說:“爸,你又打媽幹啥?還下手這麽狠,不就是兩句話的事有什麽不能好好聊的?非要動手——”


    何大清吸溜了口粥,邊夾菜送進嘴邊答道。


    “既然你這麽有孝心,知道維護‘淮茹’媽,那我就和你解釋解釋,第一明明街坊們說的是事實,她卻否認,說街坊們是在敗壞咱家的名聲,這是欺騙我們倆自家人,在破壞咱家和街坊的關係,你說該不該揍?”


    “二是咱們結婚都半個多月了,她還在說孤兒寡母,這是沒把咱倆當自家人,也在咒咱們死,你說該不該揍?”


    傻柱聽完何大清的解釋麵容依舊不滿,認為這些事都可以商量,何大清不該像劉海中似的直接動手揍人,給邊上的仨孩子都嚇得跟鵪鶉一樣。


    也不好頂撞、說何大清這是在小題大做,索性撇過頭直接不作迴應,以此彰顯自己不滿的態度。


    坐他身旁的秦淮茹捧起碗,她的玲瓏心思知道何大清心裏還有三四點沒說出口,這次暴打何張氏起碼一多半是打給她看的。


    所以隻緘口聽喝不做表態,端起飯碗喂槐花吃飯。


    三個小孩都將頭埋在飯碗裏,不敢像往常一樣在飯桌上嬉鬧。


    屋裏頓時隻剩下幾人吃飯的咀嚼聲、裏屋還傳來何張氏的低沉哭泣聲,門外看熱鬧的街坊也都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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