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廠門口。


    打開鐵門後看著眼前的賈張氏,幾人又有些頭疼該怎麽和他解釋這事,相互對視幾眼沒人敢張口。


    賈張氏瞪著三角眼掃視一圈幾人,沒見秦淮茹的人影他立馬就嚎道:“淮茹呢?淮茹哪去了?”


    “棒梗你們找到沒有?淮茹去哪兒了?”


    幾人對視一眼,都不想和他搭嘴,尤其是閆埠貴,他還在生剛剛的氣。


    “你快說啊,淮茹哪去了?”賈張氏見幾人都不說話,瞄向閆埠貴,拎著他的衣領問道。


    這下閆埠貴不說也不行,拍打掉她的手說:


    “淮茹和棒梗都被保衛科的人捉去了,棒梗大半夜的躲在人家車間裏,保衛科的人說他有可能是再偷東西,以前軋鋼廠被偷的東西都得算在你家棒梗身上。”


    “不可能,我家棒梗才不會偷東西呢!”賈張氏胡亂在閆埠貴身上拍打兩下,接著無力一屁股坐到地上。


    喃喃道:“我家棒梗才不會偷軋鋼廠的東西,肯定是他們冤枉……”


    這次她完全沒心思、也沒力氣再撒潑打滾,滿腦子都是秦淮茹和棒梗都被抓了,賈家完了——賈家要沒了。


    閆埠貴見這一幕,心裏頓感不妙,知道等賈張氏迴過神來遭罪的就是他們,連忙對馬尚德使個眼色,一行人飛快騎上自行車。


    閆埠貴更是下了狠心,坐在馬尚德的後座上,直接單肩扛起自己的自行車。


    等賈張氏迴過神來,隻見幾人騎著自行車已經融入茫茫夜色。


    “迴來、你們都給我迴來!”賈張氏慌忙爬起身喊道,狂奔兩步後腳下一軟,結結實實摔倒在地上。


    “嘶~~”


    來不及喊疼,賈張氏又手腳並用爬起來,再追兩步後見眼眶裏已沒了幾人蹤跡,賈張氏隻能一抹眼淚嚎道:


    “都是天殺的啊,該遭瘟的,丟下老太太我一個人不管呐!”


    “嗚嗚嗚~~”


    賈張氏哭嚎著扭頭,一抹眼淚又衝到崗哨前,雙手扒著鋼鐵窗欄往裏一看,裏麵空無一人。


    原來王大爺趁著她剛剛欺負追街坊的功夫,也察覺不妙,鎖上門關上燈和鐵門,就去廠區裏‘巡視’去了。


    每個月才二十多塊錢,他留下來和賈張氏玩什麽命呐!


    “哐、哐、哐……”


    “快來人呐,要麽放老太太我進去,要麽就把我兒媳婦和大孫子送出來……”


    “哐、哐、哐!”


    寂靜的夜,砸門的聲音傳得好遠,也得虧是軋鋼廠是萬人大廠,地處偏僻,賈張氏才沒能影響其他人的睡眠。


    ……


    時間來到第二天一早。


    天邊微微泛紅,映得賈張氏臉龐也微微泛紅。


    “哐哐哐~~”


    隨著鐵門被緩緩開啟,窩睡在牆角的賈張氏這才被驚醒,一咕嚕連忙站起身,揉著眼看向門口。


    “淮茹、棒梗!”賈張氏小碎步迎上前,繞著秦淮茹和棒梗仔細上下打量了圈:“你們沒事吧!”


    秦淮茹木楞著臉,搖搖漠聲說:“沒事,他們已經查清楚了,以前廠裏東西被偷不關咱家棒梗的事。”


    “咱們迴去吧!”


    說完秦淮茹牽起棒梗的手就要走。


    賈張氏見她這神態卻不肯信,兩手鉗住秦淮茹的肩膀,瞥了一眼進了崗亭的王大爺,拽著秦淮茹走到一邊僻靜處,又仔細上下打量她一圈。


    “真沒其他事?”


    “我迴去要檢查的!”


    這番話,賈張氏是瞪著三角眼,兇狠威脅道:“要是你敢瞞著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秦淮茹扭頭看向她,雙眼淚珠直接滾下。


    “不用迴去,你有本事就在這裏查,然後你送我去吃槍子,還是送誰去吃槍子都行,反正我為的是給棒梗救迴來,我對不起我秦家的祖宗,都得起你們賈家!”


    “嗚嗚嗚~~”


    秦淮茹說完蹲下身子,雙膝掩麵哭出聲來。


    賈張氏一見她這架勢頓時就慌了神,也顧不上計較這些了手忙腳亂的想拉扯她站起身。


    “你別在這裏哭啊,這讓別人見了是怎麽個事?咱們先迴家,迴去再說。”


    秦淮茹拉不起賈張氏,可依著賈張氏的噸位,拉起她自然是輕輕鬆鬆。


    可即使被拉起身,秦淮茹依舊掩麵哭道:“不是你要問嗎?你說我還能怎麽辦?看著棒梗被送去勞改?我丟了工作也被送去勞改?咱家就這麽散了?”


    秦淮茹這五連問、問得賈張氏臉一白,也抬起袖子擦著眼淚哽咽說:“媽不怪你,媽知道你沒法子,媽也知道你這都是為了咱家好!”


    這時棒梗走近倆人,眨巴著眼睛好奇問:“你們哭什麽啊?他們放了我和媽不是好事嗎?”


    一聽這話,秦淮茹頓時哽咽的更大聲了。


    到底薑還老的辣,針不刺到自己身上,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痛,賈張氏此時竟還能穩住心神。


    揉著棒梗的腦袋說:“是好事,是好事,媽和奶奶這是在開心的哭呢!”


    “嗚嗚~~”


    聽到這話,秦淮茹再沒能控製住,直接哭出聲來。


    棒梗見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們都開心都哭成這樣,那我也該開心的哭嗎?”


    賈張氏聽後先是一推秦淮茹:“聽見沒,別哭了,你還真開心呐?”


    然後才揉了揉棒梗的腦袋說:“不哭,你不用哭,你媽哭就行了!”


    說著賈張氏牽起棒梗的小手,帶著他朝前走說:“棒梗呐,你下次千萬不要再到處亂跑了知道嗎?尤其是這軋鋼廠!”


    “這裏麵都是黑心的老虎、吃人的惡鬼、該死的畜生、索命……”


    秦淮茹看著這祖孫倆走出去很遠,誰都沒管自己、倆人連頭都沒迴過,頓時覺得自己活著也沒什麽意思起來。


    但活還是要活的,秦淮茹又想起三小隻,抬袖擦盡眼淚後怨毒迴頭瞥了眼,而後才紅著眼跟上前麵倆人。


    昨夜大院街坊都折騰到半夜,閆埠貴幾人後麵迴來更是過了子時,想著賈張氏沒迴院他特意留了門。


    所以這一大清早賈家三人進院子、迴賈家,一時竟沒人察覺。


    直到上班的街坊都出了門,易大媽來看小當、槐花時,大院裏才算是有人知道賈家婆媳找到棒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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