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雲聽了咯咯一陣冷笑,說道:“還真是個硬漢子,可惜那厲紅綢不識貨,偏偏喜歡那小白臉。”


    她的話像一把軟刀子,專門往常威心口上紮,明明知道他最聽不得這些話,卻偏偏要這麽說。常威果然按捺不住,破口大罵。


    “柳湘雲,你個臭婊子,常爺我今天殺不了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哼哼!想做鬼還不容易,一刀下去,你常威有幾顆腦袋夠砍的?不過我這九重天可不是殺人的地方,你不怕死我還嫌髒呢!”


    “呸!柳湘雲,你不得好死!”


    常威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朱三會怒道:“常威,我敬你是條漢子,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


    “哈哈哈哈……,朱三會,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生是紅幫的人,死是紅幫的鬼,讓我常威做對不起紅幫的事,你別做夢了。”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程九周泰又按了下去,但嘴裏依舊罵個不停,連朱三會都捎帶上了,朱三會也不生氣,一直用眼角瞟著他,臉上始終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笑容,待常威罵完之後,才不急不慢的說道:“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不過,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麽痛快,你還有利用的價值。”


    他說完衝著程九一招手,程九立刻跑了過來,朱三會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一擺手,程九轉身出去了,常威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麽,但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他剛想破口大罵,被周泰從後麵捂住了嘴,又上來幾個大漢架住他的胳膊和腿,朱三會笑吟吟的來到他麵前,左手搭住他肩膀,說道:“常威,我這就成全了你。”


    說罷單手一較力,五根手指深深扣進他肩胛骨裏,連衣服都破了五個大洞,疼的常威冷汗直淌,胳膊也無力的耷拉下來,朱三會趁機抓住他胳膊,右手猛戳他腋下,左腿用力頂向他肘關節,隻聽哢嚓一聲!胳膊被硬生生折斷,他慘叫一聲昏死過去,整個人也癱軟在地上。


    朱三會吩咐一聲。


    “把他送到衙門裏,另外派人放出風去,就說常威失手被抓了。”


    “是。”


    周泰答應一聲!帶著人架著常威走了,柳湘雲搖著紙扇湊上來,說道:“朱爺的意思是……?”


    朱三會冷笑一聲,說道:“我要借官府的手除掉厲紅綢,常威被抓,我倒要看看她怎麽辦?”


    柳湘雲說道:“她能怎麽辦?前些時去督府求情差點吃了虧,這次她肯定不會再去碰釘子了。”


    “不碰釘子怎麽辦?難道看著常威被官府的人砍頭?我不信她厲紅綢敢這麽做,除非她不想在江北混了,常威可是跟著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她要真是見死不救,幫裏幫外她都沒法交代,這是江湖大忌,但是如果她跟官府為敵,那就更好辦了,索爺那關她就過不去。”


    說到這裏朱三會心中暗自高興,柳湘雲依偎在他懷裏,輕輕說道:“朱爺這一石二鳥之計可真是妙啊!把常威往官府這麽一送,她厲紅綢肯定是左右為難,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芋,扔了也不是吃了也不是,爛在手裏就更不是了,倒要看看她厲紅綢怎麽應付?”


    “哼哼!不管她怎麽應付?我都吃定她了,最好讓她跟官府的人鬥,我坐收漁人之利。”


    柳湘雲笑道:“我看在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跟官府的人過不去,更不敢跟督爺過不去,八成這常威要做刀下鬼了。”


    “哈哈哈哈……。”


    聽到這裏朱三會放聲大笑,用手輕輕捏起柳湘雲的下巴,小聲的說道:“過不過的去?還要你在索爺身上多下功夫,除掉了厲紅綢,朱爺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著把頭深深埋進柳湘雲的胸前,胡亂的磨蹭著。


    “死鬼!”


    柳湘雲一把推開他,嬌笑道:“你們男人啊!真是貪心,又想要權又想要色,我啊!可是伺候不起了。”


    說著起身便要離開,朱三會哪裏肯放她走,攔腰又把她摟進懷裏,說道:“我的小寶貝,今晚我什麽都不要,就要你這隻野狐狸。”


    說著一隻手便伸進了衣服裏,在柳湘雲身上胡亂的摸索著,柳湘雲也不反抗,反而脫去了外套,蛇一般纏住朱三會,此時外麵依舊喧鬧聲不斷,燕語鶯聲不絕於耳,仿佛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常威的事早已經淹沒在一片春宵之中。


    午夜,厲紅綢輾轉難眠,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心裏好慌,似有一塊石頭壓在心頭,說不出的難受,她翻身坐起來,喝了口桌上的涼茶,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但是依舊難以入睡,他忽然想起昨天常威大鬧聚義堂的事。


    他現在去了哪裏?


    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一想到這些,她的頭又開始疼了,索性披上衣服來到了院子裏,皓月當空夜風徐徐,吹起她的長衫,煩惱似乎也被吹走了一些,一股幽香襲來,厲紅綢抬頭一看,原來是牆角處一簇蝴蝶花開的正盛,香氣就是從此處傳來的,蝴蝶花又稱瓊花,是揚州城裏開的最美的花,厲紅綢走過去,隨手折下一枝放在鼻尖,一股幽香直沁心底。


    “好香!”


    厲紅綢發出一聲輕歎,好久沒有聞到花香了,平日裏刀光劍影,聞的多是血腥味兒,難得清閑一迴,可以聞花弄草,她畢竟是個女人,女人喜歡的東西,她也一樣喜歡,隻是礙於幫主的身份,她要隱藏,隱藏自己柔弱的一麵,把堅強的一麵露出來,不敢讓外人小瞧了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她苦過,卻堅持了下來,一刹那間,她突然想起了許多往事,該想的不該想的一股腦的湧上心頭,一陣涼風吹過,竟添了幾分淒涼之意。


    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她忽然又想到了花衝,這個人會不會留在自己身邊呢?和自己又是什麽關係呢?紅幫的事他能幫的上忙嗎?和常威能化敵為友嗎?他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呢?有兄弟姐妹嗎?他的父母是什麽樣子的?


    厲紅綢越想越多,竟不知不覺想到了花衝的家裏人,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這種時候怎麽能想這些荒唐的事情,常威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怎麽能想這些男女之間的私事?想到這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一甩手,將手中的花枝甩了出去,穩穩的插進了院牆裏,花瓣跌落,院牆上隻留下一顆孤零零的枯枝,厲紅綢不再多想,一甩長衫迴了屋。


    次日早晨,厲紅綢剛剛梳洗完畢,丫鬟秋兒就進來稟報,說是四爺他們到了,正在大堂裏跟何堂主他們商量事情,厲紅綢聞言心中暗想,這個四爺還真是做事情的人,當得起忠義大哥的名號。想到這她穿好衣服來到大堂裏,隻見何成和幾位長老全都在,還有各堂的堂主也都到齊了,見厲紅綢出來全都躬身施禮。


    “幫主早!”


    “免了。”


    厲紅綢一甩紅杉坐下來,衝著花衝說道:“沒想到你這麽早就來了,四爺請上座。”


    不等花衝說話,紅線就搶著說道:“我們家公子啊!可是徹夜未眠呢!一大早的就跑來了,比上朝見皇上還積極呢。”


    “多嘴!”


    花衝假意生氣,衝著厲紅綢說道:“小丫頭被我寵壞了,說話沒有規矩,幫主別見怪!”


    “哪裏,我倒覺得這大堂上熱鬧了許多,四爺一片赤誠,為紅幫盡心盡力,倒叫我這個幫主自慚形穢了。”


    花衝一笑,說道:“哪裏話,這些本就是我該做的,既然做了忠義大哥,總不能占著位置不做事,大家這麽抬舉我,盡心盡力是應該的。”


    厲紅綢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和花衝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又問道:“四爺來的早,吃過早飯了嗎?”


    還是沒等花衝說話,文墨又搶著說道:“早飯倒是準備了,可我家公子一心想著幫主的事,水都沒喝一口就跑來了。”


    “多事!”


    花衝此刻真的有些後悔了,都怪自己平時太寵著他們了,以至於現在都這麽沒規沒矩的。厲紅綢也啞然失笑,吩咐道:“後花園擺茶。”


    她要請花衝吃早茶,文墨他們自然要跟著去,卻被花衝攔下了。


    “你們幾個到別處去吃,不用跟來。”


    文墨說道:“哪裏去吃?紅幫裏可沒預備我們的飯菜。”


    花衝不耐煩的說道:“那就去外麵吃,去河邊上吃,去大街上吃,總之越遠越好。”


    “這……。”


    文墨知道,這是花衝嫌他剛才多嘴了,何成急忙走過來說道:“三位請跟我到偏房,早茶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


    武德不想觸黴頭,拽了拽文墨的衣服,兩個人跟著何成走了,紅線本想陪著花衝,見這兩人不聲不響的走了,又見花衝不給好臉色,也隻好不情願的跟著何成走了,厲紅綢笑著說道:“你這三個下人,對你可真好。”


    花衝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好是好,可惜被我寵壞了。”


    他接著又說:“幫主你對我也很好啊!”


    “怎麽講?”


    “請我吃早茶啊!”


    “嗬嗬……,你要不說我都忘了,四爺請。”


    厲紅綢的閨房外,是一個清雅的小花園,紅日東升,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石桌上擺著幾碟糕點和早茶,花衝信步來到石桌旁,厲紅綢給他倒了一杯清茶,說道:“這麽早的來到幫裏,又召齊了這麽多人,所為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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