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隻見一身素裝的厲紅綢走了出來,青衫白布褶裙圍身,比起剛才的她少了一分威嚴,多了一分瀟灑,想來是怕幫主的身份不方便,故意穿成這樣的,她一出來便招唿紅線快走,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兩個人騎一匹快馬,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來到揚州城裏,本來應該先迴幫裏一趟,至少先打聲招唿,但是此刻她隻想快點救出花衝,什麽也顧不上了。


    穿大街越小巷很快來到衙門門口,厲紅綢曾經來過衙門幾次,在江湖上混,打打殺殺的免不了和官府的人接觸,徐景原她也見過幾次,知道他的底細,兩個人沒走正門,直接來到了徐景原的後宅裏。


    看門的有兩個衙役,見有人闖進後院橫刀攔住了厲紅綢。


    厲紅綢微微一笑,掏出一錠銀子說道:“麻煩二位通告一聲,就說紅幫厲紅綢求見。”


    這倆人一聽是厲紅綢,當下不敢怠慢,收了銀子急匆匆跑去通報,不多時,徐景原親自出來迎接了,對於他來說,一般的幫派來人多半是有求於他,也就是收銀子的時候到了,這種好事登門自然要熱情一點,厲紅綢也不客氣,大步來到徐景原的書房裏,書房裏沒有書,地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其中一個打開了,裏麵裝的全是銀子,徐景原急忙跑過去合上蓋子,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書櫃裏。


    厲紅綢看在眼裏,輕輕一笑說道:“大人真是好雅致,當真是讀書破萬卷了。”


    徐景原聽不出厲紅綢是在暗諷他,居然還哈哈大笑,說道:“都說這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顏如玉我是無福消受了,黃金屋嘛!倒是還可以享受享受。”


    他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不知道厲幫主這次來是為了公事呢?還是為了私事呢?”


    厲紅綢開門見山說道:“私事,有件小事情想請大人抬手。”


    徐景原明白厲紅綢的意思,這種事是常有的事,一定又是自己的手下抓了紅幫的人,厲紅綢跑來要人來了,一般這種情況花個幾百兩銀子就可以解決了,不是什麽大事,於是徐景原哈哈一笑,說道:“一定是那不長眼的潘捕頭,我幾次三番的告訴他,遇見紅幫的人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沒必要大家弄得這麽不愉快,可這小子就是不聽,迴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這種官話厲紅綢聽的多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話,從來沒當真過。


    “大人誤會了,這次不是幫裏弟兄的事,我來是保幾個其他人。”


    “其他人?難道厲幫主也管起閑事來了。”


    “嗬嗬……,大人說笑了,幾個朋友惹了官司,被關進了大牢裏,我是來說情的。”


    厲紅綢說著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徐景原偷眼一瞧,上麵的數目是足足一萬兩,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厲紅綢出手這麽大方,就連上次紅幫幾個人被抓,也隻是保了其中兩個,剩下的全都蹲了大獄,今天這麽大的手筆,究竟是抓了誰了?徐景原思索半天也想不出,除了幫裏的人,厲紅綢還有什麽要好的朋友?


    “不知道是哪個道上的朋友犯了事?要幫主你親自跑一趟。”


    厲紅綢說道:“昨日衙門裏的人抓了個叫四爺的人是嗎?”


    徐景原想了想說道:“是有這麽個人,厲幫主保的難道是他?”


    “正是,還請大人高手,放了我這幾位朋友,紅幫上下感激不盡。”


    “這個……?”


    要是平時衝著這一萬兩銀票,就算是殺人放火的罪犯,他也會想辦法放了,但現在他還指望拿花衝他們頂罪呢,萬一上麵追查下來也好有個交代,現在這時候交出去,再抓恐怕就難了,所以徐景原有些猶豫。


    “有困難嗎?”


    厲紅綢問道。徐景原看著桌上的銀票,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恐怕有點困難,這幾個人是火燒雅閑會館的疑犯,不能輕易放的。”


    “有證據嗎?這種事你徐大人還不會辦嗎?”


    徐景原尷尬的一笑。


    “幫主讓我為難了,這事不好辦啊!”


    厲紅綢早知道他有這麽一手,從懷裏又掏出一對翡翠鐲子。


    “這是送給尊夫人的小禮物,希望大人不要嫌棄。”


    徐景原看見鐲子,兩眼立刻發了光,迫不及待的拿在手裏,不停的點頭稱讚。


    “好,真是極品啊!”


    厲紅綢輕蔑的一笑,說道:“不知道我朋友的事,還能不能通融?”


    “當然能,當然能。”


    徐景原立刻變了臉,吩咐一聲立刻把花衝他們放了,聽到這裏厲紅綢這顆心才放下,事情辦妥了厲紅綢立刻起身告辭,徐景原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出門外,並告訴手下帶他們去見人,紅線在外麵早已等不急了,見厲紅綢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幫主……。”


    她話說到一半被厲紅綢打斷了。


    “別多說話,跟我走。”


    紅線心裏琢磨,猜想八九不離十了,於是跟著衙役一同來到大牢門口,厲紅綢突然停住腳步,對紅線說道:“告訴你們四爺,出來後趕緊離開揚州,你們惹了大禍,我幫的了你們一次,幫不了二次,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厲紅綢說著轉身要走,紅線急忙攔住她說道:“幫主哪裏去?我們四爺還急著要見你呢!”


    “不必了,告訴他,人情債我還清了。”


    說罷作勢還要走,紅線哪裏肯放手,滿臉委屈的說道:“幫主既然到了門口,為何不肯見我們四爺一麵?我們四爺可是時刻念著幫主您呢!這會兒您要是走了,迴頭讓我們公子知道,一定罵我辦事不利,我看您還是跟我走一趟吧!免得讓我挨罵。”


    厲紅綢知道這丫頭舌尖嘴利,說話都帶著目的,此刻說出這番話,無非是想留住自己,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花衝?不如一走了之。


    “放心吧!你家公子那麽疼你,怎麽舍得罵你呢,快進去吧!遲了我怕姓徐的改變主意,到時候你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厲紅綢甩開紅線,一轉身來到街角,再一轉身擠進人群裏,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這下紅線也沒了主意,歎了口氣跟著衙役來到大牢裏,此刻花衝早已等的不耐煩了,這兩天連飯都吃不下,站在牢門口不停的張望,見紅線進來了不禁喜出望外,獄卒把牢門打開,花衝一個箭步衝出來。


    “怎麽樣?找到厲幫主了嗎?”


    紅線噘著嘴說道:“人是找到了,事也辦了,隻是人家不肯來見公子,我也沒有辦法。”


    “唉!你怎麽不留住她?”


    “她武功那麽高,人家留不住嘛!”


    見紅線一臉的委屈,花衝也沒脾氣了,隻得輕聲問道:“她往哪邊走了?”


    “沿著衙門口那條大街徑直走了,就是咱們來的時候那條路。”


    花衝聽罷轉身就走,文墨在後麵喊道:“少爺您去哪?我們幾個怎麽辦?”


    “迴府上等我。”


    花衝隻留下一句話,匆匆忙忙出了大牢,順著紅線說的大街一路追了下去,街上的人很多,追了半條街也不見厲紅綢的影子,花衝心裏急,就想快點找到她。忽然看到前麵有一紅衣女子,身高穿著跟厲紅綢相似,花衝心裏暗自高興,用手一拍她肩膀,這個女人一迴頭,把花衝嚇了一跳,這哪裏是厲紅綢,分明是誰家剛過門的小媳婦。


    “實在是對不住,認錯人了。”


    花衝客氣了幾句轉身欲走,這小娘子見花衝生的俊秀,便想上前搭訕。


    “認錯人了?你想找哪家的姑娘啊?說來聽聽,或許我認識呢?”


    說著一把拉住了花衝的胳膊,身子一個勁兒的往上靠。


    花衝急忙推開她,說道:“這……,不必了,多謝大姐。”


    他說著連連擺手,一個勁兒的往後退,這女人還想上前拉他,嚇得花衝急忙鑽進了人群,他怎麽也沒想到,原來這揚州城裏還有這麽熱情的女人?穿過幾條胡同,直找的他滿頭大汗才停下,剛好路邊有個茶攤,花衝要了壺涼茶坐在樹下歇腳,忽聽旁邊有人議論,高矮胖瘦一共四個人,聲音不大但是花衝卻聽的清楚。


    其中一個高個子說:“我看見厲紅綢往南邊走了,身邊沒有人跟著,正是咱們下手的機會。”


    另一個矮個子接著說道:“這次可不能讓她再跑了,抓了他迴去向幫主請賞。”


    旁邊坐著的瘦子又說:“事不遲疑,咱們馬上動身。”


    四個人付了錢,沿著大道跑下去了,花衝聽他們說起厲紅綢,又聽說要抓她去請賞,心裏一陣的不安,這幾個人一定是她的仇家,跑來找她尋仇的,不能坐視不理。想到這他也付了錢悄悄再後麵跟著,這四個人要找厲紅綢正好隨了花衝的心意,正愁找不到人呢,這下跟著他們可方便多了。


    出了城往南走了大概十裏路,在一個破廟前四個人停住了腳步,花衝躲在一塊石頭後麵看著,這四個人分別找了藏身之地,不露聲色的躲了起來,想來這應該是厲紅綢的必經之路,這四個人想在此伏擊她,花衝心中暗笑,這四個人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想要螳螂捕蟬卻沒想到有黃雀在後,此刻花衝心中竟有幾分想感謝這哥幾個,要是沒有他們自己還找不到厲紅綢呢!


    正盤算著呢,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坐著的正是厲紅綢,不知是什麽原因?來到破廟前她竟然翻身下了馬,拿出水袋喝了幾口水,然後坐在一顆樹下休息,花衝想暗中提醒她一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提前埋伏好的那四個人,從兩邊躥出來把她圍在了當中,厲紅綢這次是素裝前行,身邊沒帶兵器,見四個人來勢洶洶圍住了自己,無奈之下隻得抄起馬鞭,背靠大樹拉開架勢。


    “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想做什麽?”


    雖然被四個人圍著,但厲紅綢絲毫不膽怯,反而變得更加冷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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