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衝甚是高興,總算沒白來一趟,二人相談甚歡,一直聊到三更天,直到厲紅綢有些困意了,花衝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紅樹塔,迴到住處已是四更天,草草收拾了一下便睡下了,第二天天剛一亮,花衝又早早的起來,吃了早飯便又睡下了。


    文墨三個人覺得奇怪,但又不敢打攪他休息,隻得在門外守著,整整一天花衝都倒在床上睡覺,紅線以為他病了,幾次想進去瞧瞧,都被文墨拽了迴來,一直到晚上花衝才匆匆起床,趁著紅線睡著了,把文墨和武德叫到了房裏。


    “你們兩個跟我出去一趟,別驚動了小丫頭。”


    文墨和武德不明所以,搶著問道:“這麽晚了要去哪裏?”


    “不要問了,跟著我走就是了。”


    花衝帶頭,三個人悄悄的出了宅子,越過大街一路向北而行。


    路上,武德忍不住又問。


    “公子,我們究竟要去哪裏?在往前走就要出揚州城了。”


    花衝停下腳步四下看了看,說道:“走這邊,今天晚上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好地方?莫非是青樓楚館?”


    “比那些地方可好玩多了。”


    花衝心中暗笑,腳下卻不停歇,轉眼間又越過幾條長街,眼前來到了一處高牆外。


    “這是哪裏啊?少爺。”


    文墨四下裏張望,一個勁兒地追問。


    “囉嗦!上去就知道了。”


    文墨看了看眼前的高牆,足有兩丈來高,別說是往上蹦,就是往上爬都費勁,他拉著花衝道:“少爺,你不能拿我當武德使啊!我這兩下子蒙事的,這麽高的圍牆我可上不去啊!”


    花衝聽了朝武德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左一右架著他往上一縱,眨眼間便到了高牆之上,文墨嚇得張嘴剛要喊,被花衝用手死死的捂住。


    “別出聲!”


    文墨硬聲聲的憋了迴去,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三人壓低身子盡量貼在牆上,花衝朝武德使了個眼色,武德點頭會意,第一個跳了下去,他先是貼著牆走了一段距離,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往裏走,趟出一片空地後,發現沒有危險,這才招唿花衝他們下來,花衝架著文墨輕輕跳下高牆,剛一落地便叮囑二人。


    “進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


    “知道了。”


    “可是少爺,這究竟是哪兒啊?我怎麽覺得有點怪怪的。”


    文墨一邊摸索著一邊往前走,沒走幾步突然腳下一跌,差點摔個跟頭,就在他身子一歪的時候,幾隻弩箭突然從暗處射來,文墨嚇得一低頭躲過一支,其餘的幾支全被花衝和武德分別擋掉,原來是他不小心觸動了機關,才有暗箭射出來,幸虧有花衝和武德在,要不然此刻他已變成了一隻刺蝟。


    花衝沒好氣的說道:“叫你小心點!怎麽還是這麽毛躁?真不應該帶你出來。”


    文墨一臉的委屈,急忙上前解釋,哪知道沒走幾步腳下又一絆,一條長繩突地出現在他眼前,繩上係著大小不一的各種鈴鐺,足有上百個,這是布置在牆角下的機關,被文墨觸動之後,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霎時間整個院落都響起了鈴聲,文墨這下更是手足無措了,花衝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後依舊朝裏麵走去。


    武德見狀急忙跟上來道:“公子,我們已經被發現了,要不要先離開這裏?”


    “沒事,今晚不能白來一趟,記得待會小心行事。”


    正說話間數十人從裏麵衝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為首的一人大聲喝問:“何方神聖?竟敢夜闖靠山堂!”


    花衝搖著紙扇說道:“不是神也不是聖,凡人一個。”


    “來此有何貴幹?”


    “來玩玩,來看看,我們走。”


    說罷搖著紙扇繼續往前走,為首之人一皺眉,揮手道:“抓住他們。”


    話音未落,一人持刀斜刺裏衝來,花衝閃身躲過壓住他刀背,反手一扇打在他臉上,將他打出人群之外,又一人剛上前來,被武德劈腿踹到了一邊,三人大搖大擺的依舊朝裏麵走去,雖然對麵人多勢眾,但沒有幾個能靠上前來,剛往前一湊活,不是被花衝打飛出去,就是被武德打的倒地不起,餘下的人都不敢上前,隻是拉開架勢圍著他們轉。


    正往前走著,突然從對麵閣樓上跳下一人,伸手攔住了花衝的去路,這人一身輕裝打扮,始終板著臉,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他身後還跟著兩名手下,寸步不離的護在他左右。


    “閣下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深夜到此,不知所謂何事?”


    他語氣緩慢,說話時雙眼始終盯著花衝,隨時戒備著他的一舉一動,花衝知道,他一定是觀看了很久才下來的,要不然不會現在才露麵,應該把自己的武功路數摸得差不多了。


    想到這花衝嬉笑道:“朋友倒是談不上,不過我們確實不是一條道上的,至於為什麽而來不能告訴你,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在留下來也沒什麽意思了,我們迴去。”


    花衝一擺手,帶著文墨武德往迴走。


    “放肆!”


    這人身後的兩名手下大喝一聲,淩空跳了出來,左右夾擊攻向花衝,文墨和武德一見急忙上前阻攔,四人拳腳相加打了起來,武德還好和來人打了個平手,文墨卻漸漸力不從心,沒幾下功夫便挨了一腳,而且迎麵又一拳打來,眼看是躲不過去了,他把眼一閉等著硬挨這一拳,花衝一見急忙和扇插上,那人一拳正打在扇麵之上,隻感覺通臂發麻,像是打在了生鐵上一般,他一愣之際,被文墨趁機一拳搗在胸口上,打的他倒退了幾步,與此同時武德也一掌逼退了來人,花衝一擺手,三人相互照應著往迴走。


    “想走!沒那麽容易。”


    那冷麵人大喝一聲,飛身越向花衝三人,半空中伸手抓向花衝後背,文墨武德伸手相接,四掌相對,卻被那人直接震退到了牆角,文墨更是捂著胳膊咧著嘴,顯然已是被那人的臂力所傷。花衝一見急忙反身一點,紙扇正戳在那人護腕之上,這人臂力確實驚人,手指和手腕上都扣著鐵環,花衝一點之下,隻覺一股大力襲來,綿綿不斷且鋼勁有力,花衝再一點,使出花影重疊之功,肩膀、肘臂、手腕、三勁齊發,當的一聲,這人被震的退了幾步,花衝借力向後一個翻身,剛好落到文墨和武德中間,三人腳尖點地同時躍上高牆,冷麵人的手下剛想去追,卻被他伸手攔下了。


    “算了,此人來路不明,不要妄自行動。”


    他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精心打造的鐵護腕居然出了裂痕,而且虎口隱隱作痛,他知道花衝的功夫也非同一般,就算追上去也討不到便宜。


    出了靠山堂,花衝三人一路快行迴到了許宅,進了門,花衝一邊喝茶,一邊把昨天夜探紅樹塔的事講了一遍,聽得文墨和武德麵麵相窺,直到花衝講完武德才問道:“公子,今夜我們夜探靠山堂,究竟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想看看他們的勢力有多大?”


    “我們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走漏了風聲?”


    花衝搖頭道:“不會的,他們不知道咱們的底細,以後見到靠山堂的人小心一點!這幫人可不好對付。”


    “知道了。”


    “好了,你們也迴去休息吧,明天我還有事兒交待你們。”


    “是,公子。”


    第二天花衝早早的就命文墨和武德到門外等信,已經兩天了,厲紅綢那邊應該有消息了,花衝還想著三天前的事,厲紅綢要請他去紅幫做客,這兩天他心裏就惦記著這事。


    “她究竟在等什麽呢?會不會出了什麽差錯?”


    花衝在屋裏來迴踱著步,飯也吃不下,茶也不順口,看什麽都不順眼。


    “紅線,你說她會不會遇到什麽事了?該不會是受牽連了吧?”


    “也不一定啊!人家幫裏那麽多事情,總不能放到一邊先幫咱們吧!”


    “可是她答應過我的。”


    “公子以前也答應過我很多事情,還不是一轉臉忘的幹淨,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隻是客氣一下而已啊!”


    “這……。”


    花衝扭頭看向她,知道她是故意氣自己,借題倒老賬是她慣用的伎倆,所以他故意一本正經的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麽辦呢?我的好紅線。”


    “去外麵散散心嘍!東邊的玉錦山,城郊的太和廟,還有西湖邊上楊柳鎮,都挺熱鬧的啊!”


    “老套,那種地方就是你們這種小女人買東西的地方。”


    紅線見花衝不買賬,眨著大眼睛又說:“花繡街也不錯哦!聽說在揚州很有名的。”


    “那又是什麽地方?”


    “女人買東西的地方啊!不光是小女人,還有年輕的女人,上了年紀的女人,都喜歡逛那裏,說不定還能碰見公子想見的人呢!就算見不到,也可以買一些小禮物,下次在見麵的時候送給人家,她一定會很高興,總不能每次見麵都兩手空空的,與其在這幹等著,不如出去碰碰運氣?”


    花衝被她說的動了心,想想也覺得有道理,雖然他早已看透了紅線的心思,但送禮物一說還是可以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萬一此時紅幫來人,豈不是錯過了時候。


    紅線道:“可以先讓原來的管家幫忙看一下啊!反正也不是厲幫主親自來,隻是一張請帖而已,晚一點看到也無妨啊!我也是替公子著想,在這樣下去,我怕你會悶出病來。”


    “真是怕了你這張巧嘴了,你是怕自己悶出病來吧!真是拿你沒辦法,去把那兩個小子叫來,咱們出去走走。”


    花衝心中暗想:“沒準還真能遇上厲紅綢,女人嘛!就算是幫主也不例外,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逛街買首飾的時候也是有的。”


    想到這不禁心中暗喜,趕忙招唿他們幾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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