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你不喜歡?”他皺著眉問,有些緊張。


    知暖搖頭,忍下眼中淚意,展臂攬住他,伏到他懷裏:“您居然會做玉簪,我也想送您我親手做的東西,可我什麽都不會怎麽辦?”


    “誰說的?”他抱緊她,低頭吻了吻她的側鬢,語氣含酸,“我看你做的五色縷就很好。”


    那都是端午時弄的東西,難為他竟然知道,還記到現在。


    知暖笑:“那個不行,已然過季。”默默算了算日子,一本正經地說,“再過不久便是七夕,待那日,我定會好好拜拜月神娘娘,求她賜我一雙巧手,我要給我家世子,做件最好最好的禮物。”


    秦瑜聽得笑不停,也一本正經地迴:“那本世子可就等著了。”


    兩人在外麵盤桓到午後才迴家,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們迴去路上還經過了周家酒樓。


    酒樓還開著,但與往夕的門庭若市、車馬喧鬧不同,此時酒樓內外的人氣已與以前大不相同。


    這會兒該是聽說書吃小食最熱鬧的時候,門前僅隻小雀三兩隻。


    馬車經過後,知暖還看到有豪奴模樣的人往外趕客,她眉頭皺了皺,收迴目光。


    秦瑜一直注意著她的神色,見狀道:“聽聞周氏酒樓新來的掌櫃得罪了人,這幾日,日日有人攔門不讓客人進,若周家報案,次日門外必遭人潑灑汙穢……阿暖,”他抬頭替她扶了扶頭上的簪子,問,“周氏撐不了幾日了,你想再把酒樓接過來嗎?”


    想接過來嗎?


    這還真是個好大的誘惑,那畢竟是她一手做起來的地方,承接過她的希望、期盼,也給過她在這時代堅持堅守下去的底氣與動力。


    “不用了。”她最終還是搖頭。


    “為何不用?”他看著她,看似漫不經心,眸色卻很深。


    知暖衝他一笑,淡聲說:“我不喜歡與過去糾纏,也沒有想要拿迴它報複誰的打算,周家於我已成過去,周家酒樓亦如是。”


    秦瑜聽了,心中還是歡喜的。


    他也不喜歡她與過去再有糾纏,甚至於都不願意她再和周阿大見麵。


    原本今日的擊鞠,岷郡王也有意邀請今科三位科舉英才,秦瑜在有意設局張十九郎,請知暖去觀看的時候,就想辦法打消了郡王的主意。


    知暖的那句“青梅竹馬,年少相伴”,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雖然她與他的第一次,他有見到落紅,但不能否認,她最初於情事上的熟稔和自如,讓他介意。


    尤其是在見識過更多的男女花樣後,他會控製不住地想,她和那人,是不是也曾如此廝磨過?


    若非本朝文武不相通,周阿大行事也算謹慎,他都不用費時間設局籌謀,早就把他趕出京城了。


    見麵是絕不可能讓他們再見麵的。


    知暖並不知道身邊男人的這些想法,當然,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是太在意。


    兩人迴到家,知暖梳洗的時候看了下他送的簪子,是一根白玉雕就的螭龍紋簪,看得出雕琢的人手法有些生疏,但是打磨得很是細致,玉質也是極好的玉,通透溫潤,觸手光滑。


    不知道他雕了多久,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雕琢的。


    阿籮見她一直坐在那把玩著那根簪子,神情悲喜難言,不由得問:“娘子是不喜歡嗎?”


    她搖頭,輕聲說:“不,我是極喜歡的。”


    阿籮說:“可我看娘子好似很難過。”


    知暖抬手將簪子又插迴發間,轉身看著阿籮笑:“你看錯了,此簪乃世子所贈,我隻是不知道該迴送他什麽。”


    “娘子可以為世子做個好菜呀。”阿籮語氣天真,“每迴吃了娘子做的菜,我都覺得心中很是安樂。家中大郎……”


    她原想說“家中大郎也很喜歡娘子做的菜”,想到此時已經不是以前,連忙捂住嘴。


    知暖並未在意她的失言,撐著下巴想了想,點頭:“你說得對,我好似還未為世子做過吃食。”


    事實上,來了這裏後她下廚的次數並不多,偶爾幾迴,都是自己饞了,才會想著動動手。


    一般的菜,貌似也體現不出誠意。


    於是第二日,她在廚房磨了一日,到傍晚時,勉強磨出了一個菜碗大的葡萄蛋糕——她倒想做草莓的,可惜這時候根本就還沒有草莓那東西。


    蛋糕做好後,隻等著某人來嚐。


    不說阿方,便是阿籮也是第一次看她做這玩意。兩人歡歡喜喜陪著知暖等世子過來一嚐珍饈,結果一等沒來,二等沒來,一直等到夜都深了,知暖手一揮:“算了,不用等了,你們且拿下去分食了吧。”


    難得這位第一次對自家主子用心做點東西,阿方小心翼翼提議:“世子定然是事忙才來不成,不若我叫人送進府去?”


    知暖麵色微冷:“您若是想我死,那便送吧。”


    阿方:……


    倒也沒有那麽嚴重,世子在這邊放了有人,專門遞這位主的消息的,有什麽事也傳不到侯府其他主子的耳朵裏去。


    但那是以前,現在確實是難說了。前幾日阿方進府裏辦事,就被夫人叫去敲打了,想來世子近日來得不那麽勤,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再還有就是,世子身邊多了兩個貌美丫鬟,這位主還不知道呢……她一直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她,這會見她如此,倒是想說了,卻見知暖拿起小竹刀,唰唰將那什麽蛋糕切成幾小塊,一人給她們遞了一塊:“趕緊吃吧,天熱不經放,到明日就該壞了。”


    阿方:……


    罷罷罷,她還是什麽都別管別勸,當個睜眼瞎甚好。


    阿籮拿著分得的蛋糕吃得很香,這東西又香又軟又甜,是她生平吃過的最好的美味。


    吃了一塊還想要,被知暖攔住了:“夜裏吃多了積食,餘下的與別人分分吧。”


    阿籮意猶未盡地收了手。


    主仆兩個一樣的沒心沒肺,看得阿方甚是無語。


    其實她這倒是有點冤枉知暖了,費心費力試驗了一天做出來的東西投喂了個寂寞,她心裏還是很不爽的。


    隻是她能安慰自己,她盡心了,沒能吃到是某人沒福氣,跟她沒關係。


    不氣不氣,睡個好覺。


    但這事第二日到底還是被秦瑜知道了,原本他有應酬的,得到消息,打馬就拐來了別院。


    天漸漸熱了,裏屋是暗室,窗戶開的又高又小,知暖夜裏睡覺覺得悶,正張羅著把外屋靠窗的軟榻收拾出來。


    她睡不得涼席、竹床,每年夏天也就軟榻能躺,而且還要把窗戶開到最大。


    這兒的窗戶是琉璃窗,開了會有蚊子,所以白日她就使人將窗上釘了層白紗布防蚊蟲。


    軟榻上的錦墊才換好,秦瑜就來了。


    其他人見了很有眼色地退出去,隻有阿籮是被拖走的。


    秦瑜眼神都沒給那小丫鬟一個,上前摟住知暖,在她唇邊吻了吻,問:“忙些什麽呢?”


    知暖再看到他已經很平和了,眉眼漾著笑,一見就叫人歡喜。


    “您來了。”她手上捧著個白瓷的圓肚細口瓶,瓶上插著枝開得正豔的緋色海棠,“您看,我把它擺在那好不好?”


    秦瑜扭頭看了一眼,順手就拿過去擺著了,點點頭:“甚好。”


    抱住她要在榻上坐下,被知暖拉住:“欸欸,髒,晚上我要歇在此處的。”


    秦瑜無語,轉而坐去桌子旁。


    摸了摸她熱到泛紅的臉,他問:“怎麽想著歇到外間來了?”


    知暖說:“裏屋熱。”


    他毫不猶豫:“叫人給你打扇!人若是不夠使喚,再多買幾個也省得。”


    知暖:……


    這種三觀沒法統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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