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正吃的入巷,忽的樓下簇擁來一夥人,當先幾人眼見五怪個個衣衫襤褸,打著赤腳,乞丐一般,便衝過來道:“還不快些讓開,公子要用這廂!”張果伸手一攔道:“什麽公子?”那人推了幾推,便如推山一樣,哪裏推得動,正發呆,身邊人衝過來一擁,張果使個手段,那幾人一下撲倒在旁邊桌上,“哢嚓”一聲,桌子都碎了一地。其他人愣愣,又有人衝來,被一人喝住。那公子分開幫閑,走了近來,見張果笑嘻嘻的,便道:“你是哪裏人士,來我新野縣何幹?”張果笑道:“閣下是公門中人?”幫閑道:“我家公子非是公門,但這新野縣卻是我家公子的!”張果道:“何來此言?”“實話告訴你等,我家公子姓周。賽昆侖周老爺子正是我家家祖。”葉東升等人一聽,紛紛起身,原來天下五大昆侖俠:東昆侖陸枬陸長清,西昆侖鬼手吳長青,南昆侖虎癡林仁肇,北昆侖金絕金太保,中昆侖神手李逸安,那周自橫二十幾歲出道,縱橫河朔,沒有敵手,更兼俠義無雙,仗義疏財,為人公道,急公好義,人稱:賽昆侖,托塔天王,與河套大俠,鎮四海,千首神龍張古韻兩人,被武林尊稱為:河間雙雄。後來年紀大了,歸隱田園,在新野縣安家,創下偌大一份家業,武林人提起周老爺子,無不伸大拇指讚頌一聲,老英雄,好漢子。葉東升等人非敬他武藝,而敬他為人,這周自橫當年散盡千金,救助黃河決口災民,又施展身手,鏟除趁亂為禍的眾多匪徒,更是人人敬仰。


    張果也掙了一下,正色道:“原來是周小公子,不知令祖可好?”那周小公子倨傲道:“你是什麽人?”張果道:“在下地獄門張果。這一位是西昆侖山葉東升。這幾位是我兄弟。”那周小公子道:“沒聽過,你等讓開,我要用這個地方。”張果氣樂道:“你要用便用,不過須等我們吃完再說。”葉東升等也坐下,慢慢吃喝,五怪心下恥笑,“什麽中原俠客,不懂人情,我等敬的是你先祖功業,幹你何事?”那周小公子正是賽昆侖周自橫的獨苗小孫子,自稱:小昆侖周耀祖。自幼沒出過家門,隻在新野縣稱霸,哪裏聽過天下英雄名字。葉東升等知他紈絝,哪裏會再與他說話,那周耀祖連喊了數聲,見沒人搭理,大怒,一揮手,眾幫閑得了膽氣,一擁而上,便欲掀了桌麵,哪知根本無法靠近,葉東升、張果各使手段,宗守素用劍指點身邊眾人肋骨,哪裏有人能承受,紛紛如熱水潑雪,一片片撲倒,另四怪定住桌麵,眾人喧嘩,那杯碗都不曾震動。正亂間,忽的一人大叫一聲,飛了出去,葉東升一驚,定睛一看,暗叫不好。原來這周耀祖急眼,也撲了上來,宗守素收手不及,推了一把,哪知這周小公子實在是紙糊的,一下飛了出去,大口吐血,竟是受了重傷。張果也驚,打鬧便可,真傷了人就另當別論了,難道要和賽昆侖結下仇口。連忙上前查看,隻見周耀祖口角流血,麵如金紙,宗守素都傻了,自己連兩分力都不曾用,尋常幫閑都隻會打退,這一推,便把人傷到這個份上,著實想不清楚。


    眾幫閑留下幾個看守,其餘一窩蜂的去了報信,七人也不阻攔,張果取了丹藥,葉東升親自動手給周耀祖順氣,片刻這小紙人才明白過來,頭上虛汗直冒,嘴唇抖動,臉色不善。幾人收拾了,哪有夥計敢上來,酒樓早已人去樓空,都道周老太爺要發火。片刻不到,一個黑塔一般人物,一步步登上樓來,身邊背後都沒有從人,那人看了一眼挺在板凳上的周耀祖,上前拱手道:“不知西昆侖葉大俠,活報應張大俠駕臨新野,我周家臉上有光,不知犬子何處得罪兩位,要下如此重手?”張果抱拳道:“不敢,我等素來敬重周老爺子,這次純屬誤會。”那黑塔道:“聽說不是你出手,不知是哪位教訓我的不成才的兒子?”宗守素正待起身,早有葉東升笑道:“一氣青牛俠,何必如此,當真是誤會,且容我解釋。”“不必了,事實如此,我兒子躺在這裏,你們站著便是,我們習武之人,能武鬥便不須文爭。”說罷,低頭往前便走,張果正要接手,葉東升一矮身,穿過桌子,一伸手,接了一招,雙方身形一振,葉東升半步不退,臉色變了一變,那人卻退了半步,身形一晃,說道:“果真高人,犬子我先帶走了,必有後報。”說罷,夾起周耀祖,大踏步下樓去了。葉東升歎道:“沒奈何,這周自橫自號‘賽昆侖’,其子一氣青牛俠周萬年正當壯年,這一式‘青牛入海’,當真厲害,以頭發力,氣勁如錐,我險些敗在他手,中原人物,果然不同。”


    幾人下得樓來,放在櫃台一錠大銀,剛要出門,門外大笑進來三人,張果一見,大喜,原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龔十八郎,身後幕離重重,跟了兩個千嬌百媚大美人。兄弟見麵不需多言,各自介紹,原來這兩美卻是天仙洛雪的姐妹,花月晨夕顧雅欣和橫刀立馬任雪飛,得了宮主吩咐,隨龔十八郎外出辦事。張果引薦了五怪,五怪都稱龔十八為四哥。龔十八大喜,眾人出了酒樓,行在街上,張果訴說方才,龔十八郎笑道:“無妨,近日是賽昆侖周老爺子的壽辰,我等正是奉了天仙之命,前來祝壽的,屆時解釋一番便好,想來天仙子的麵子,周老爺子還是要給的。”兩人挽手而行,眾人跟上,葉東升殿後,一行自往周家莊而去。


    遠遠望見,人頭攢動,熱鬧非凡,這周家莊在新野縣南,周圍兩水圍繞,綠柳成行,漁村密布,舟楫帆影,往來都是豪傑,進出盡為好漢。幾人行到莊前,早有人迎在牌樓旁,聽說來給老英雄祝壽,便讓直往裏去。兩人正要率眾而行,遠遠聽見有人高叫:“先別走,如何不等我!”葉東升迴頭一看,心下大喜,來人非別,正是小劍聖慕容飛,身邊背後柔水仙子不知去了何方,隻帶了兩個隨身劍童,捧著劍匣。


    張果正迎過來,早有人飛身而來,一手按在張果肩頭,張果肩頭一縮,一挺,一撞,那人身隨手動,勁力粘沾,張果正要發作,迴頭一看,大喜,還不待出口,又有一人,雙手按在前一人後頸,左右又有兩人,雙掌到了那人肋下,那人並不慌張,使一招“神龍出海”,發勁一抖,將三人連張果都震了開來,來者正是鐵傘先生曹駿。那三人各自抖手,正是李勝北、韓湘子、藍采和。李勝北暗道:“曹兄弟武功如何精進如此!看來我的脫槍化拳還是晚了。”眾兄弟正待相見,早有兩股煙塵撞在一起,“嗵”的一聲大響,待散盡了一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金一紅,正是金身羅漢莽和尚,烈火童子管應子,至此九俠聚首。後麵又有多人聚來。


    眾兄弟正歡笑,忽的白河叉河小道上,風聲大作,隻見近港的一艘坐船之上,幾人正在惡鬥,慕容飛望的真切,劍氣縱橫,正是本門心法。那船吃不住幾人戰力,嘎吱作響,幾人見勢不妙,都跳到岸上,四人結陣,一人負手而立。


    曹駿笑道:“慕容哥哥,是你的幾位愛徒到了。”慕容飛運足目力望去,果然看見一個青衣秀才,一個彪悍漢子,一人持刀,一人握劍。那秀才打扮的也望見莊口眾人,唿哨一聲,眾人折了過來,人頭叢叢,圍住單身那人。那人癡癡傻傻的,也不言語。那青衣秀才連忙率三人拜倒塵埃,口稱:“師尊”。曹駿道:“恭喜哥哥,四大弟子齊聚白河。”葉東升問了張果,方知這是慕容飛的弟子,見為首一人,精氣彌漫,眼神如電,持刀的身形如鉤,刀意縱橫,拿劍的飄逸非凡,法度森嚴,尤其是最後一人,精悍如豹子,銳利如鷹爪,身形雄壯,氣勢滔天。心下暗讚:“如此好苗子,真是難得。”李勝北心道:“我慕容老大,果然好福氣。”張果心道:“好厲害,我師曾言,慕容這代,上青天下明月,南滄海北鐵山,四大弟子,可算是人才薈萃,劍聖門大興在即。”這四人正是鐵戟書生展青天,雪花無極刀盧明月,蓮花劍派雲滄海,金剛不壞佟鐵山。


    曹駿又笑:“哥哥有如此好弟子,那城南四個,便都歸於我門下了。”慕容飛喚過嚴老二和華四兒,溫言道:“你二人雖為我記名弟子,然和本門武功不合,今日我兄弟將爾等列入華山門牆,當自慶之,我所傳七步追魂,最後一招,日後便會傳授,好自為之。”說罷,取出四把短劍,正是當日奪命雙侏的兩對鴛鴦劍,贈與兩人,兩人垂淚接過,退在一邊。慕容飛抬手喚過展青天道:“你們怎的會惹到鬼手吳長青?”展青天道:“我等亦不知,隻是佟師弟大婚後,我等赴西要去尋師尊,不想佟師弟無意亮出秀霸寶劍,這人正在左近,便翻臉了。”慕容飛點頭,大踏步走上前去,跟吳長青打個照麵,高聲道:“堂堂天下五絕,為難我幾個弟子,不要麵皮了嗎?”那負手的正是鬼手吳長青,他本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奈何運數不濟,先是自己練武入魔,後失了天星圖,再被金太保打了一掌,尤其是金太保那一掌,這鬼手武功折損一半,一身修為再也練不迴來了,不然,以鬼手全盛功夫,四小俠早就橫屍了。


    慕容飛見他癡傻,原不欲與他爭競,隻是不知緣由,特來詢問,隻聽那吳長青喃喃道:“三把神劍,三把神劍,十三娘,十三娘,,,,,,”眾人無語,都想退走,正此時,早有人高聲叫道:“不知天下第一劍光臨寒舍,老朽臉上有光啊。”眾人閃目觀看,但見一個身形高大老者,大踏步而來,一路龍行虎步,氣勢不凡,曹駿細看,此老腳下雖重,但塵埃不起,武功登峰造極,到了勁氣不外泄的降青龍伏白虎的境界,暗道厲害。這人正是今日壽星佬,大名鼎鼎的賽昆侖,托塔天王周自橫周老英雄。曹駿連忙迎上道:“老前輩,請了!我兄正與人對手,萬望見諒。”。賽昆侖一聽,抬首望去,眼神一縮,失聲道:“鬼手劍客吳長青!”“不錯,正是此人。”“第一劍如何招惹於他?”“說來話長,且讓我兄長處理便好。”“如何使得,你們來我莊子,就是老朽客人,待我分說一二。”“老英雄不可,這吳長青有些,,,,,不妙,,,,”“又如何,料也無妨。”周自橫守家帶地,何等豪橫,如何肯讓,橫身插了上來,劈麵便道:“你這鬼頭,還不退去。”一記劈掛掌,直奔麵門。吳長青抬手招架,雙掌一對,周自橫身形晃動,暗叫不好,隻覺兩耳生風,心口發悶,嗓子發甜,眼前發黑,連忙運氣將氣血壓住,連連退了三步,長出一口氣,暗叫僥幸。慕容飛眼前一亮,原來這廝的武功是越強則強。忙喚過張果,低聲嘀咕幾句,張果笑應,慕容飛自去照顧周老英雄,張果笑嘻嘻迎了上去,周自橫還不放心,忙道:“小心,這鬼頭武功邪門。”心裏暗想,這些毛頭小子,當真托大。


    張果和吳長青對陣,抬手就是一串金錢,那錢在空中自動排成八卦,如同銅碗一般,向鬼手罩去,吳長青望見,咦了一聲,退了一步,張果揮手又一變,那金錢八卦化作北鬥,鬥柄直指鬼手,吳長青又退了一步,金錢再變,化作一副鬼麵,吳長青大叫一聲,騰的一聲,躍上一艘小船,袖子一抖,鼓風出浪,竟然跑了。


    賽昆侖舌頭都伸出來了,這是什麽路數。慕容飛笑道:“老英雄不知,這廝被我大哥打了一掌,一身修為被封,偏偏又有秘法,變得越強則強,所以我讓我兄弟以戲法相鬥,把他唬退。”“這位小英雄是?”“在下地獄門張果。”眾人一一介紹,周自橫沒有架子,一一抱拳,道聲久仰,素手相邀,把眾人讓進莊子。


    走到二道門裏,那周萬年正好迎出來,正看見葉東升等人,剛要發作,自己老子在場,如何發作,連忙上前低聲說了幾句。周自橫眼色一變,喝罵道:“你淨是放屁,還不滾開。”周萬年見老父發怒,趕緊走了,又有管家、仆人上前,將眾人安排在偏廳,周自橫不便久留,隱去內堂休息,眾人便聽得前堂、後院、中廳,人聲鼎沸,這小小偏廳倒是安靜,眾人坐定,弟子身後策應。但見當中供著一座小小鐵塔,左右有字:慷慨丈夫誌,鐵石豪傑心。管應子將出藥盒又放了迴去,來來迴迴幾次。曹駿笑道:“你可是得了解藥,這解藥甚是霸道,還是會後再尋處服用吧。”管應子白眼仁一翻道:“咦,你怎麽知道,你不吃嗎?”“我師尊早有預料,迴山已服解毒丹,跟毒王一脈動手,如何能不解毒?”餘下幾人都驚了,紛紛上前領了丹藥,都囑咐了晚些時候服用,紛紛向天拱手,敬醫聖他老人家。慕容飛眼見兄弟們齊整,心下歡喜,目視曹駿,曹駿道:“各位兄弟,我兄自傳圖天下,天下第一劍之名傳遍武林,今朝恰逢其會,吾兄弟願在東京汴梁城,新開池畔,立一社,曰‘和’,不知眾家哥哥,覺得如何?”眾人都道:“恭喜哥哥,我等都有此意。”慕容飛笑道:“好,就在來年春暖花開,我等在新開池,創立和社,懷抱江湖,匡扶正義。”


    正說間,有人大笑而入,“如何不等我?”慕容飛、曹駿連忙起身,上前拜見,眾人都是眼前一花,隻見神仙一般美少年,不知什麽路數。來人正是金絕金太保。金海何等人物,眼神一掃,一一認出,先和兩兄弟抱拳,然後尋了葉東升、張果、龔十八郎、李勝北、莽和尚見禮,三童子終是後起,其餘眾弟子隻能望望金太保氣象。


    慕容飛道:“大哥如何得來?”“你們有人打傷董老英雄的孫兒,我不得不來。”“何事?”張果連忙上前解釋,又問金太保,如何了?金太保道:“不幹你等事?這周小公子,中了奇毒,毒氣攻入筋骨,近日神懶筋疲,受了一掌,毒氣發作才有大傷,我已用氣疏導過了,現借一枚丹藥,料來無事。”管應子雙手呈上一顆丹藥,金太保接過,並不客套,轉身走了。其後片刻,廳內一片長氣,張果道:“這位哥哥,當真了得,氣罩全場,風流無雙。”葉東升也道:“中原人物,此人為最。”眾人歎服,少頃,周自橫自出來,帶著周萬年,拱手相謝,言說金太保已經走了,拜謝眾人丹藥之功。眾人還禮,張果問起下毒之人,周自橫怒道:“我等不願去西域,那毒王座下,有個和尚,叫什麽藏海,來我莊上做說客,被我趕走,想是那時下的毒。”眾人聽了又是毒王手段,各自憤憤。曹駿道:“此事不能善了,那向不滅欠我一招,我自要還。”話音未落,廳外有人高聲喝道:“你等小輩,怎敢當巨擘?”眾人搶出偏廳,但見人頭攢動,圍了一院,內中站定三人,為首一人,張果等眼都紅了,正是毒王向不滅,左手鬼手吳長青,右手卻是個紅臉老者,瘦削高傲。周自橫叫道:“張古韻,你我在河套有十年交情,如何來我莊上攪亂?”原來那人正是河套雙雄的鎮四海,千首神龍張古韻。慕容飛暗道:“這幾人都是高手,身邊如何沒有伴當?”那張古韻道:“周老大,我也佩服你的為人,但你我絕交二十幾載,你還記得為何?”“還能為何,這白河須不是你家開的,如何不許我行船?”“好,好,好,你說了便好,我隻問你,我本名萬年神龍,你如何讓你兒子名萬年,此是何意?”“你說此事,我便無話可說,你千首神龍的號也不是我改的。”眾人見倆老頭對罵,沒奈何,張古韻大怒,“周老頭,可敢下場一鬥?看看是我鎮住四海,還是你賽過昆侖?”“怕你怎的!”


    眾人打開場子,慕容飛暗叫三童子,速去莊子四下走動,小心聲東擊西之計。向不滅人雖少,氣勢卻足。當下張古韻跨步到了場中,前後兩手擺了個架子,周自橫不敢怠慢,脫去喜袍,露出裏麵短打,便要上前,早有幾個子侄輩搶出,紛紛道:“哪裏要爺爺動手,我等先料理了他!”周自橫大怒,“還不退下,你們當千首神龍是玩笑嘛?”正說間,有一人跳下場子,眾人一看,是個幹枯老頭,周自橫認識,是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原先一起縱橫的得力伴當,人稱伸手摘星俠,任雲蹤,本身技藝非凡,周自橫終是年老,不當張古韻,今日又是喜日,不便出手,這任雲蹤願意幫忙最好,便道:“多謝任兄弟,小心他拳腳。”任雲蹤笑道:“料也無妨。”


    話不多說,兩人叉招換式鬥在一處,不及十個迴合,張古韻一掌正打在任雲蹤肩頭,哢嚓一聲,肩骨打斷,任雲蹤摔出場外,受傷頗重,周自橫心下大悔,忙上前扶住,橫托身子,著人送去後堂服藥醫治,紮緊衣褲,就要下場。卻有一人攔住,周自橫一愣,見是張果。抬眼望見曹駿下到場中,圍觀眾人都紛紛道,閃電神風到了,曹少仙出手,這老兒要倒黴。張古韻素知曹駿是少年英雄,正要應戰。向不滅道:“張老劍客,且先迴來,吳兄弟,你去會會華山高徒。”吳長青也不言語,亦步亦趨走到場中,眾人都有些納悶,這吳長青僵屍一般,看著透著一股邪氣。隻韓湘子隱隱聽見烈火童子喃喃道:“九幽神風,九幽神風,,,,,,”言語顫抖。宗守素竊與兄弟道:“實在不行,我等隻好出劍陣殺了這廝。”話說場中,吳曹兩人放對,吳長青雙掌施展,大開大合,曹駿身法如電,隻在前胸後背穿梭,不幾時,“蓬蓬”作響,原來曹駿連環十數掌都打在吳長青身上,哪知道如中敗革,曹駿見吳長青武功怪異,勁力太強,不敢停留,這十幾掌都是一沾就走,吳長青大怒,雙掌一合,向前一紮,曹駿避無可避,使個蓮花式,兩人對戰到這時,四手才相交,隻聽一聲悶響,曹駿連退三步,被龔十八扶住,臉色變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眾人大驚,再看場中吳長青,臉上眼角口鼻溢血,半步不退,卻也受傷不輕。曹駿顫聲道:“此人邪門,非人也。”慕容飛早掣出大劍,跳到場中,哪知向不滅更快,哈哈大笑聲中,夾起吳長青,一道煙走了,無人敢靠近,張古韻也隨著逃走,竟是無頭無尾的鬧了一場。


    眾人又擁了進了中堂,讓和社群俠坐了左首,其餘賓客坐了陪席,龔十八帶曹駿入內療傷。周自橫問起,張果得慕容飛眼色,便長歎一聲道:“老劍客無憂,這向不滅當真狠毒,他用地獄門三絕之首,九幽神風,將好好一個鬼手,變成了毒屍!今後有人遇到吳長青,切記不可輕敵,尤其不可被他口氣噴中,他口中含有九幽神風的毒氣。”周自橫道:“久聞地獄門十三屍,這,,,,,,”管應子道:“十三屍已滅,現下毒王將鬼手練成妖屍,一人便抵十三屍了,這廝不但武功高絕,又沒了心性,也便沒有顧慮,渾身刀槍不入,寒暑不侵,既是妖屍又是毒屍。”眾人大駭,這毒王當真狠毒,多年老夥計就被練成僵屍。看來此番便是來試試手腳的,想來當真恐怖。


    周自橫不願再提,讓下人擺上酒宴,壽宴繼續,早有人驗毒,找狗來試試。慕容飛等哪裏敢吃,這毒王所到之處,百毒自生,勸周老英雄道:“不若棄了此地?”周自橫哪裏舍得,正躊躇間,門外有人通稟,有一道人來了。不待人請,那老道已行了進來,管應子等一見,卻是熟人,正是當日賜藥的乾元子道長,連忙請了上座,周自橫也聽過道長仙號,當下苦求,乾元子笑道:“我自來,便是解噩而來,且容我作法三日,此地毒氣便消。”眾人大喜,方才放開吃喝。當晚,都在周家莊歇息,周自橫待為上賓。


    次日一早,眾人卻尋不見莽和尚,不知到哪裏去了,沒奈何,匆匆吃了早飯,便借了馬匹,帶著伴當,一行二十餘人,打馬直奔汴梁城。剛出了莊口,隻見一個小童,立在外麵,舉著一封書信,高叫:“天下第一劍且住,向先生有信。”慕容飛勒住坐騎,踱到麵前,斜眼道:“你不怕我一劍斬了你,速速告知,莽和尚何在?”那童子道:“好叫老爺知道,我雖怕死,但更怕此信不能送達,那羅漢無事,早些時候,望見他飛也似的去了,您請看信!”慕容飛哪裏敢接,用劍挑來,破開,迎風一抖,逼住唿吸,那信紙貼在劍脊之上,寥寥數筆。讀罷劍器一抖,將書信震碎,道:“你且逃走,我等必到。”那童子轉身便走,曹駿催馬行來,眾人簇擁,慕容飛道:“莽和尚定是不服妖屍吳長青,獨自去城裏尋事。這向不滅言說,在東京汴梁內城八個門戶,立了八門鎖龍陣,請了八位高手坐鎮,邀我等前去破陣,如破了此陣,前塵往事一筆勾銷,若破不開,我等自迴,不必創社了。眾兄弟以為如何?”李勝北道:“此為梅花分瓣毒計。”張果道:“我等何懼!”慕容飛道:“不錯,正是如此。我等便分八門破陣。莽僧必去大相國寺,我等便在大相國寺相聚,各位兄弟,此為我和社創社之戰,務必努力向前。”當下,料來莽和尚必走鄭門,其餘兄弟,慕容飛率四大弟子,上龍澤橋,走朱雀門;曹駿帶四鬼走宋門,管應子帶六寇走新門,李勝北走梁門,韓湘子、藍采和走金水門,龔十八帶二美走封丘門,張果帶五怪走曹門,葉東升自去相國寺。


    卻說莽僧不忿吳長青打傷曹駿,氣悶了半夜,天剛亮,按捺不住性子,衝了出來,一路大步流星,一往八百餘裏,話不重敘,七個晝夜,莽僧直入順天門,當真進了鄭門,洗了腳,換上草鞋,但見內河河畔,高立一座彩樓,樓上彩旗飄揚,上書:一手劈開華山巔,八門金鎖困神仙。莽僧大怒,騰的跳上樓台,一腳將文書桌麵踢得粉碎,那擂主不及分說,連忙上前,兩人交錯,隻一招,被莽和尚抖手扔在河裏,在水中掙命。莽和尚看也不看,跳下台,不顧眾人喧嘩,直奔大相國寺而去,剩下一片,快撈佛爺的聲浪。


    後半晌,莽僧到了相國寺門首。這相國寺初建於北齊文宣帝天保六年,初名建國寺,後來荒廢,唐初曾為鄭王府花園。唐中宗神龍年間,僧惠民在此建佛寺。唐睿宗即位後,因早年被封相王,改名相國之寺,禦筆親題:大相國寺。相國寺地處汴京之心,香火鼎盛,興旺非常。此時正是集市,相國寺三座門前,飛禽貓犬、珍奇異獸、日常玩意、雜物屏帷、鞍轡弓箭、繡品南珠、時令瓜果、臘肉脯幹,佛殿附近,孟家道冠、王道人蜜餞、趙文秀筆、潘穀墨……招牌鱗次櫛比,一眼望不到邊。莽和尚一路走去,因是僧人,多有人將各色物件施舍過來,走不過數十步,身前袖籠裏麵塞滿了東西,莽和尚無奈,抱著來到門首,當門正有一僧,見莽和尚著實雄壯,麵目不善,連忙合十道:“師兄,從哪座寶刹而來,尋人還是辦事?”莽僧道:“我自找重發和尚有事。”“哦,原來是尋天王殿執事,且隨我來。”莽僧將懷裏東西,塞給旁人,那人都傻,和尚不理移步跟著一僧,直往裏去,越過叢叢人群,到了一處僧舍,那和尚高聲叫道:“重發師兄,有外地師兄尋你。”那門隨即打開,門內人抬頭一看,阿耶,一聲,撒腿就跑,莽和尚閃身越過知客,大步追去,那和尚貼著牆邊,邊跑邊打動門窗,竹木木窗格子都向外開,本想格擋一二,哪知莽和尚全身氣勁彌漫,一路勢如破竹,直撞得門窗都碎裂,那知客都傻。那重發和尚避無可避,一矮身進了一處所在,卻是香積廚,裏麵正忙活,幾十個光頭攢動。莽和尚衝進來,找不見前僧,不禁大怒,暴喝一聲,把幾十個和尚都震得堵著耳朵蹲下了,恰恰露出一個背影要穿窗而去。莽和尚一舉手,一鍋飛了過去,正撞在那僧背心,騰的打飛了出去,和尚也跳了出去,踩住那僧背心,正待要問話,哪知背後一片大亂,迴頭一看,一片火光騰起,原來他使得便是個油鍋,鍋砸了人,油全潑在灶上,那還不燒?當下祝融發威,火蛇亂竄,光頭亂跑,佛祖都哭。莽僧大恨,沒奈何轉身抱起一個荷花缸,嘭的扔在火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八仙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再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再聊並收藏八仙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