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文楚起得很早,他沒有喊醒我就走了,其實我早就醒了一直在裝睡。


    後來我趴在窗台上看他在樓下推著摩托車折騰了半天,才歪歪扭扭地騎著離開。


    摩托不是他的,他上班都是我開車送他,下班也是我去接他。


    其實接送不是我提議的,我就怕讓他感覺到我在監視他,是他自己提議的,反正我也沒事,我媽公司離他的公司不遠,於是我就成了他的車夫。


    晚上下班我照常去接他,在大廈門口等了半天他才出來,身邊有個女孩有說有笑,我今天很鬼祟,站在拐角他沒看到我,於是他和美女一直站在門口那麽聊著。


    聊著聊著,美女一個沒站穩,他立刻伸手去扶她,一把就將美女攬到了懷裏,我看的肝腸寸斷還得裝的晴空萬裏,我覺得我都快精神分裂了。


    我到了這個時候,發覺自己真是個懦夫,還是沒有勇氣麵對文楚的花心,寧願自己是個寄居蟹,有事了就把腦袋縮迴殼裏。


    我準備開溜,腦袋後麵卻響起一聲炸雷:“顏瀟瀟!”


    我迴頭露出白癡笑容:“這麽巧?”


    美女上下打量我,文楚朝我招手,我才慢慢走過去。


    我有個本事是無與倫比的,顧細細一直很欽佩,我目測人的身高一測一個準。


    文楚一米八五,我一米五八,美女一米六八,我們三個站在一起像樓梯一樣,我傻笑:“下班路過。”我指著美女:“你同事?”


    “你說呢?”他陰測測地問我。


    美女很好奇地看我,我突然發現這個美女很眼熟,她不就是昨晚坐在文楚摩托車後麵的女孩嗎?媽的,捉奸捉雙,今天雙雙對對都被我抓到,應該一手一個血淚控訴,剛好在他們單位門口,不行我就去找他們領導,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


    連老天也不給我這個機會,突然下起瓢潑大雨,美女麵帶愁容:“沒帶傘怎麽辦?”


    “我們送你。”文楚問我:“瀟瀟你的車呢?”


    “停在馬路對麵。”我指著隔著一條馬路的我的千裏名駒,雨下的好大,地上很快就形成了小水窪。


    美女很著急:“我有急事怎麽辦?”


    我咬著牙心裏怒罵,有急事你剛才和文楚聊得這麽開心?


    文楚想都沒想,把包往我的手裏一塞:“鑰匙給我!”


    啥意思?我呆呆地把鑰匙遞給他,他脫下防雨的衝鋒衣頂在他和美女的頭上扭頭對我說:“你在這裏等著我!”


    美女依偎在他的身邊,兩個人緊緊挨著,一路小跑到我的車前。


    她坐上我的車,身邊是我的男人,還用我留在車裏的毛巾擦頭發上的水珠,我真是大方到家了,如果被顧細細知道,估計會一個耳光先把那對狗男女掀翻,然後再來揍我。


    從小我媽就教導我,禮讓是美德,我一向把這個美德遵循的很好,小學我讓鉛筆讓橡皮,中學我讓考題讓分數,大學我讓寢室讓飯卡,現在我讓出了我的男朋友。


    真夠波瀾壯闊的,我說的是我的心胸。


    我蹲下來,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也許文楚先送美女,再也許他會打給電話給我,讓我自己想辦法迴家。


    我想個毛辦法啊,我的包都在車上,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隔著雨霧,我漸漸什麽都看不清了,雨水打在我的臉上和裸露的腿上,真是夠冷的。


    突然有雙手拉我起來,伴隨著很不耐煩的聲音:“你怎麽還蹲下了?”頭頂上有把傘,我驚喜交加地抬頭看,文楚舉著一把傘罩在我的頭頂上:“還不上車,打算在這裏睡?”


    “這裏又沒床。”


    我在他的嗬護下上了車,頭發絲都沒潮一根,美女坐在副駕駛,文楚上了車頭也沒迴:“顏瀟瀟你把你後麵的冷氣給關掉。”


    “車裏好悶。”我怕熱他是知道的,微胖型都怕熱,可是文楚卻很惱火,迴頭瞪我:“讓你關你就關!”


    我看看美女,她半個肩膀都潮了,我乖乖地把後麵的冷氣給關掉,把美女給凍著涼了我可包不起。


    她在路邊下車,雨小了一點,不過還是在下,文楚看看我:“你把傘給她。”


    他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得拿出來,何況是一把傘,我把傘遞給美女,她朝文楚甜甜地笑:“謝謝啦,帥哥!”


    這一聲,骨頭都酥掉了,我有氣無力地躺在車後座上,打開冷氣。


    “關掉!”他真是比猴都精,我剛開他就感覺到了,


    “我熱,再說美女都下車了。”我小聲嘟囔著。


    “關掉!”他突然向我伸出手來,媽呀,是要揍我嗎,我躺在這裏躲都沒地方躲。他的手掌敷上了我的腦門,還好沒有揍我,隻是摸了摸:“你個笨蛋!”


    為什麽好好的又要罵我?我身上好像有點燙,突然就沒了精神,蔫蔫地躺著。


    我居然睡著了,昨晚睡得太不踏實,總覺得文楚隨時會半夜就打著包袱拋棄我,但我卻不敢抱著他睡,隻敢捏著他的衣角,所以他每次翻身我都知道。


    他粗暴地喊醒我:“下車!”


    “到家了?”我暈暈乎乎地下車,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就撲麵而來:“到醫院幹嘛?”


    “剛才碰到你就滾燙的,你自己發燒不知道,還穿這麽短的裙子?”


    我頓時就哭了,我怕打針,就見不得那細細的針頭紮進我肉裏的場麵,還好我從小就皮實沒怎麽生過病,每次打預防針都要了我媽的老命,慘叫聲劃破天際。


    文楚對任何女人都溫柔體貼,唯獨對我,醫生問他:“要不要抽血化驗一下是病毒還是細菌感染?”


    我搖頭,他點頭。


    抽血的時候我把腦袋埋在他的懷裏,他的手掌一直在摩挲我的頭頂,竟然很舒服,他沒有把我一腳踢開真是令我感動,我居然很賤地希望醫生多抽一會,把我抽幹了也未嚐不可。


    病毒感染,醫生又問他:“要不要掛點滴,會來的快一點。”


    我搖頭,他點頭。


    我被抽了一管子血,然後又挨了一針皮試,最後才掛上點滴找了個犄角旮旯窩在那裏,渾身難受根本坐不住,恨不得躺在地上睡一覺。


    文楚不知道去哪了,等他迴來手裏端著一大杯熱水讓我喝了,我哭喪著臉:“剛才紮了那麽多針,現在喝下去肯定會到處漏水。”


    他十分兇惡:“都把它喝了,我倒要看看你會漏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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