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庇護傘,王甫現在估計已經被拿去喂狗了!皇帝已經命我前來判定你的罪行,段熲,你隻要乖乖求我,發誓效忠我們,我就饒你不死。以後,名聲,爵位,你全都會有!”


    陽球,可謂是士族養的一條好狗,他脾氣暴虐,好韓非、韓申法家學說,但卻自己不遵從,為官的暴虐不亞於那個感歎在漢朝處決犯人的冬季應該長一個月我就能多殺點人的王溫舒,。年少的時候,郡中有位官員侮辱了他的母親,陽球糾集了幾十名少年將這個官吏全家殺死,自此陽球出了名。入了士人們的法眼,他居然殺人一點罪過都沒還被舉薦為孝廉,補任尚書侍郎。後來去高唐當縣令,因他嚴厲苛刻超過法理,渤海太守都忍受不了了,將他拘捕並向朝廷彈劾陽球。趕上大赦,又冒了出來。


    “呸!狗才,涼州之事,就因為爾等素食餐位,暴虐橫行,連綿十數年,毀命萬千條!恨不能食起肉,寢其皮!”段熲氣的咬牙切齒,關於涼州羌亂朝廷自安帝起,就一直有不“河蟹”的聲音。


    掌權的鄧氏國舅鄧鴛平叛羌亂的時候,竟然被羌人打得大敗,損兵折將近八千將士,而後羌人首領滇零自稱天子,與漢家皇帝分庭抗禮。鄧竟然說要放棄涼州,如果不是名臣虞詡張禹等堅決反對,當時很可能就被掌權的外戚鄧氏通過了這項決議了。


    其背後,若不是有人如同老鼠一樣鼓噪,大漢十三州之地,竟然要放棄十三分之一!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賣國行徑!


    而這群像老鼠一樣的人,他們關心的不是大漢的尊嚴和威望,他們看到因為羌亂,屢降屢叛,國家屢次征伐。自己的小可愛不得不拿出來作為軍費,那怎麽行呢!


    關東的老鼠隻關心自家的米倉的米是不是越來越少,怎麽會關心漢族人口少,關西之地,那又不是他們的家門口。一些肉食者的邏輯有時就這麽可笑,最近感冒反複發作不好,不如眉毛以下截肢。


    “啊哈哈哈!那又如何!現在的漢室乃是世家的漢室!順者昌,逆者亡!”陽球的癲狂的言語在這冰冷的詔獄、低沉的呻吟之中無比的瘋狂!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玩暗的。


    “陽球,你瘋了!”段熲不敢相信,一個堂堂的大漢的九卿之一,居然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言。自漢安帝以後,大漢的馬車就如同拖了韁繩的馬車,瘋狂奔馳在前往無底的深淵路上。


    棄涼之策未成之後,雖然朝廷決議是不放棄涼州,但是涼州的地方官吏,卻正在事實上放棄涼州。由於擔任地方官吏有迴避原則,所以涼州各郡的地方長官都是內郡人,對於當地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當羌人武裝一到,這些官吏恨不得多生兩條腿,飛似得向東逃去。


    在自己逃跑同時,還想把當地百姓也帶上。背鍋得有人一起來背啊,但是涼州人民,並不願意離開自己世代居住的故土,說什麽也不肯走。


    於是官員們發動邊兵,拆毀人民的房屋,拔掉人民的莊稼,摧毀人民的住宅和村落。


    當涼州人民被迫離開家鄉時,還不斷受到官吏、兵痞的勒索;很多平民在遷徙途中,因各種原因橫死於道;很多人不得不把家中老幼丟棄於路,還有人因為窮困被迫將自己變賣為奴。


    一時間大路上哭聲整天,人民死傷枕藉。涼州名士王符曾親曆這次悲慘的遷徙,他沉痛地描述:“千萬之家,削身無餘,萬民匱竭,因隨以亡者,皆吏所惡殺!”王符還認為,東漢那些酷吏,甚至比羌人還要兇狠。


    陽球噗嗤一笑,搖著頭譏諷的看著段熲:“段將軍,你覺得這次你還能走出這個大牢麽,今日,要麽歸順,要麽死!”


    旁邊一臉死氣的獄令抬了抬眼皮,有些不陰不陽道:“陽大人,主子可沒說讓他現在就死啊。”


    “閉嘴!你算什麽東西。”陽球嗬斥了他一聲,“我才是衛尉!我要他死,他就得死!”


    獄令惱怒的看了陽球一樣,恨恨退下,他是主子的狗,但他陽球又算什麽東西!喂不熟的白眼狼。


    陽球招了招手,小吏恭恭敬敬的端過來一個精致的酒瓶子,旁邊還有一個單獨的酒杯,陽球拿起酒晃了晃:“段熲!這酒,是你自己喝呢?還是我灌你喝!”


    終漢一朝,將相不辱是傳統,可是那些自殺的大臣有些白綾可不是自己纏上去的。


    “賊子!爾等酷吏,陷害忠良,若無朝廷提拔爾等,你陽球又在哪牧羊?酒來!”段熲入獄時早就被陽球吩咐炮製了一番,渾身血淋淋的他吃力的爬到監獄中唯一一張小桌子前,慢慢的跪坐安好,保持著一個威震涼州的漢朝將軍最後的尊嚴。


    毒酒被端到段熲的麵前,麵前是一臉獰笑的陽球,段熲端起酒,卻又停滯在半空。


    “我要一盆水。淨顏。”段熲的神態很平靜,就像早晨起來吩咐家人一般。


    陽球一扭頭,微微點頭。段熲細心的將自己的麵容清理好,,再扯出塊略微幹淨的袖子,輕輕的將自己的麵容搽幹。端起毒酒,長歎一聲,對著皇城的方向敬道:“皇上,臣不畏死,但臣擔憂的是漢室啊!”


    “你擔憂漢室什麽啊?”監獄的門口一身素服的劉宏皺著眉頭看著詔獄糟糕的環境。


    “參見陛下。”詔獄的人跪了一地。


    安靜的詔獄突然就像炸開了鍋一樣,隻要能動彈的人紛紛拚命的伸出手,探出頭泣身淚下的唿喊著:“陛下,臣知罪,臣願獻出全部家產……陛下,臣是無辜的,臣的赤膽忠心天日可見啊……”


    所有的囚犯都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的朝劉宏唿喊,隻有段熲楞在那直直的看著一臉厭惡之色的劉宏,而劉宏的裙擺側旁下探出個小孩子的頭來,微笑著對段熲擺擺手打招唿。


    “都呆在那幹嘛!這點眼力界都沒有?獄令你是幹什麽吃的?”蹇碩直聲叱喝,聲音如一個正常男人一樣渾厚雄壯,卻沒有宦官獨有的公鴨嗓子,倒是讓劉辯有些奇怪,難道這位仁兄是韋小寶?


    “不必了!”劉宏接過蹇碩細心遞過來的手帕,捂住口鼻悶聲道:“讓段紀明沐浴更衣,一個時辰後,朕要在北宮見到一個完完整整的新豐縣侯!”


    說完劉宏轉過身去,頭也不迴的就離開了詔獄。陽球一臉陰沉,莫以為領導批評你就覺得要倒黴,若是你做錯事,被領導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還不說,別看現在蹦的歡,將來一定要拉清單。


    陽球的手攥得發抖,眼睜睜的看著段熲被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離開了詔獄離開自己的嘴邊。陽球從牆上取下一根布滿倒刺的鞭子,衝向了旁邊的一個監牢。


    監牢中聽到一個喘息的求道:“我父子既然將被殺頭,希望能給老父親稍許減輕點酷刑。”


    陽球獰笑道:“你們的罪惡不可言狀,死了也不能消除罪責,現在竟然想請求寬容?啊哈哈哈!”


    一人罵道:“你以前像奴仆一樣侍奉我父子,奴仆反噬其主,你今天的主人又會怎麽看你這條惡狗!今天你折磨我們,你將自取其禍!”


    “哈哈哈,我這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誰,又能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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