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智慧這個小模特出來時,不僅季氏和鄭嬤嬤,連下麵的丫頭婆子們都齊齊稱讚這旗袍的美了。


    “還真是喜慶!”不得不說,旗袍穿上身,老少的韻味各不同:“誌遠,還愣著幹啥!”嬌娘急於想看看自己的手藝,將一套新衣丟給了丫頭,也讓婆子將誌宏抱了進去換。


    “娘,我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和妹妹弟弟一樣穿這麽紅的衣服!”哪知道誌遠很有主見,愣是一動也不動。


    “得,這次是娘親手做的,不穿你也得試一試!”嬌娘簡直醉了,你說現代不滿四歲的孩子誰不是抱著個玩具膩在媽媽的懷裏啊,這個兒子奇葩的穿一件衣物還挑剔。


    極不情願和誌遠進屋去換衣服了,誌宏也被抱了出來。


    差點忘記了,誌遠那傻孩子不會認為自己的衣服也是旗袍吧!倆兒子嬌娘是給做的唐裝,還配上地主帽,穿出來整個一地主家少爺形象。


    “嗯,我看行!”季氏對嬌娘製作這一家子的行頭很是喜歡,拉著智慧和誌遠看了又看:“孩子們這一身穿出去才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唉,對了,嬌娘,你的呢?”該換都換上了,別她自個兒給忘記了吧。


    “好,娘,女兒也去換裝!”今天就給來個時裝秀,自己這個總設計師加策劃最後是該亮相了。


    “不好看?”一片靜,還是一片靜,透過巴掌大的銅鏡隻能看到脖子以上的部位,麵對眾人都不開口的場景嬌娘有些控不住,了,很不底氣的小聲問道。


    “好看”異口同聲,季氏的眼睛甚至有些濕潤了,她的女兒就是全天下最美的,這一亮麗豈是好看不好看,簡直是驚豔全家人了!


    “娘親,您真漂亮!”智慧上前一把抱住嬌娘,抬頭仰望:“娘親,智慧也要穿這樣的衣服!”


    “好,以後娘都給做這樣的衣服!”好東西還分什麽時代,旗袍也好唐裝也罷,隻要喜歡,隨時都可以穿。


    新衣試穿告一段落,關於夫人自製的衣服美倫美煥的話也兩個莊子的婦人們口中傳遍了,生了兒子的蔻兒都有心意動。想想還是算了,等以後夫人穿出來後自己看能不能仿製一件。


    過年前最頭疼的不再是吃不飽穿不暖,而是送年禮。


    如今的嬌娘,因著兩個有名氣的孩子,從臘月二十三開始莊上絡繹不絕的就有人送禮來了。嬌娘最煩的就是人情來往,說什麽禮輕情意重在這兒可不適用。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如今的她算是深有體會的。


    收了別人的,自然就得還禮。


    還禮還是一門學問。


    關係分親疏,還禮自然也要分輕重了。重了是打人臉,表示不願與人再交往;輕了說你看不起人,背後指不定怎麽編排。而且,年禮還得講究搭配看得順眼。迴年禮也得根據來人的禮單來迴,不能迴了一樣的禮物。


    嬌娘看著堆積如山的年禮和記得密密麻麻的禮單臉一下就綠了!這麽多講究,要讓自己弄到過年時都甭想有清靜日子過了。再加上誌宏不耐煩呆在奶娘懷裏下來走,拉著嬌娘不鬆手,真是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


    “行了,這兒就交給我和鄭嬤嬤了,你去照看好誌宏吧!”季氏也是看不過眼了,多年的當家主母這一點本事還是有的,隻要聽鄭嬤嬤說說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家,再對照著禮單看看,庫房裏有的就配搭上,沒有的例了清單讓查建去采買。


    忙了兩天季氏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找了個機會問了女兒。


    “還送年禮給宮裏啊?”也不是沒想到,隻是嬌娘想不起要送什麽給他們。送禮不僅僅是個心意,更要送到人心坎裏去。這天下之主,自然是富甲天下,他們什麽都不缺,自己手上也沒什麽好東西,要送,估摸著隻能去王淵古玩行裏留下的那些東西找兩樣送過去了。可是,對古玩在意的也就是男人,那倆女人送什麽呢?越想越煩,索性丟開不管了。反正,在皇家人眼中,自己也就是個鄉下村婦,不懂事也正常。


    “嬌娘啊,娘還真是替你擔心了,宮裏的年禮最早就該備下!”都什麽時候了,女兒幾乎就忘記了這麽一茬:“於公於私,那份年禮都是逃不掉了!”


    “娘,那你說送什麽好啊?”嬌娘真的是抓破了頭,突然間懷念起現代來了。像這種關係非深非淺的,給一個大紅包就完事了,多好!


    “要不,皇上和太子就你說的那什麽古玩吧?這皇後和太子妃,娘琢磨著,要不你給縫一件衣服?”母倆娘商量了半宿,鄭嬤嬤也參謀了一二,最後季氏覺得可以這樣安排。


    “別,娘,皇後和太子妃的衣物都是內務府專管的,也有定製規矩的也相當繁瑣,女兒縫的她們看不上!”嬌娘連連擺手。


    “小姐,依老奴看,太太說的主意成!”鄭嬤嬤笑道:“老奴和太太再加上你,咱們仨的女紅談不上好,但也拿得出手;而小姐,您設計的那什麽旗袍一定會深得皇後太子妃的深愛的!”


    “不成不成,太繁瑣了,幾十個繡娘也得做上十天半個月的,講究也多,咱們做不了!”之所以拒絕,還因為嬌娘想著宮中的人還在守孝。大過年的,給送素色的衣服不吉利,送喜慶的更不行,這麽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她才不會上趕著去做。


    “這樣啊!”季氏和鄭嬤嬤顯然都很失望,她們慫恿著嬌娘做衣服,一是覺得旗袍真的可以送出手,二來呢,也能偷師學點藝,女人愛美,而自己能親手做出來的東西,那就更美了。


    左思右想後,還是沒有更好的禮物。


    嬌娘在庫房裏百無聊奈的翻看著那一堆堆年禮,自然也看到了錦繡坊送來的兩匹上好的銀色絲綢,這是誌遠和智慧得封郡王郡主時的賀禮。當時正在皇太後的孝期,所以這錦繡坊很會辦事。說起來,這也是王淵以徐洋的名義結交下來的情義,去錦繡坊訂製衣物從來是十套以上,這樣的大客戶他們自然要維護。


    嬌娘摸索了半晌,覺得這麵料和顏色給孩子做也不合適,若是做了給宮裏的那兩位,顏色是素了點卻正合適。不過,自己送給她們的也不是禮服,就是普通的常服吧了。還有,她也不打算按例繡什麽鳳凰牡丹之類的了,這東西一個不小心就犯忌。如果在衣物上繡上她們各人喜歡的花卉倒不失一種雅致。


    “嬌娘,咱們沒見過皇後有太子妃,這身量?”季氏看女兒下手裁衣了很興奮,突然間想起這麽一個重要的問題潑了一盆冷水。


    “女兒見過!”她見過還是在康清王府,皇後是見過兩三次了,那太子妃,印象最深的還就是新嫁娘的她了。這些女人都是極會保養的,身材肯定是沒變過樣。


    嬌娘就著燈光裁剪,季氏和鄭嬤嬤就縫製,因為是送給貴人的,她們也沒找繡娘插手。嬌娘覺得就是一大頭豬,早不忙夜心慌,因為趕時間連累著兩位老人也跟著受累了。不過看她們一臉恬淡,似乎不是在忙著做工,而是在做一件很讓人享受的事兒,嬌娘內疚的心又好過一點了。


    到年二十九了,兩件旗袍總算是做成了!


    “這倆顏色和大小都一個樣兒,嬌娘,你說哪件是誰的來著?”親眼看著是一迴事,親手操刀又是一迴事,別看一件旗袍沒有自己正式場合穿的衣物繁瑣,但女兒說了,那領子和袖口可是亮點,而且,領子還分很多,什麽一般領、企鵝領、鳳仙領、無領、水滴領、竹葉領、馬蹄領等等,什麽開襟開叉的又是一套說法,季氏想開春有功夫了自己都一樣樣學會。當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還有,那扣子,女兒叫它盤扣,也是一個精細活兒。


    “竹傲默然孤芳賞,細品人生逸陶情!蘭花靈慧別幽靜,清麗典雅看無暇。”嬌娘想起了這麽兩句話,而喜愛這兩樣花的人與她的品性確實也一樣。皇後喜竹,骨子裏就是一股傲氣,身為康清王妃,哪怕隨時麵臨著家破人亡也沒有絲毫的怯意;而太子妃,那位真正也是清麗脫俗“就不知道她們喜歡不!”為了怕這婆媳倆撞衫,顏色一樣,花樣且不說,嬌娘還在細節上做了改動,看起來就大相徑庭了。


    “母後,母後!”趙文對甘茂的差事很滿意,至少知道莊上送了年禮去坤寧宮要告訴自己。也不為別的,就怕那笨笨的女人犯了母後或皇家的忌諱,自己還得給她善後:“聽說徐嬌娘送了禮過來,母後,告訴兒臣,她都送了什麽,您喜歡不?”母後用了她說的醋後睡眠好一些了,膚色也不錯,趙文想著,這女人與其張羅著送些亂七八糟的,還不如送幾大罐醋和酒進宮。


    “你呀!”皇後對這個兒子是無語至極了,如今的坤寧宮也是經過改建的,用的是地暖,還別人,人隻要在殿內,穿上二八月的衣物都不嫌冷。女人最煩的就是將一堆的布料毛皮往自個兒身上套,顯得臃腫不堪還不利落:“母後還沒看呢,聽說也有太子妃的,等她來一起看!”


    “要不,咱娘倆兒先看?”搞什麽東東,這女人,自己對她千般好萬般好,她不理又不睬;反過來卻來討好母後和燕家那個女人。真正是女人心海底針,說不定又是有什麽企圖!


    皇後瞪了兒子兩眼,這孩子滿腦子的聰明勁,一遇上徐家那女人就犯傻犯倔,自己都懶得說他了。


    “母後,兒臣還沒見過這樣的衣物呢?”關於徐嬌娘的種種,太子妃也有自己的人脈早早就知道了怎麽迴事,也知道深得皇上皇後喜歡的郡王郡主由來。不過,人不當迴事,自己也不將人當迴事罷了。現在還送年禮了,也有自己一份,伸手不打笑臉上,更何況是他在意的人,當著趙文的麵太子妃拿著衣服:“母後,她怎麽知道兒臣喜歡蘭花?”


    “你呀!”皇後笑笑:“咱們坐在宮裏兩眼一抹黑;宮外的人卻是將咱的喜怒哀樂摸了個透!”


    “兒臣愚笨!”太子妃笑得十分靦腆。


    “母後,兒臣有事,先走了!”原來是兩件衣物,切,又沒有給自己做,眼巴巴的守在這兒幹嘛,看人濱戲啊。


    “你能過來,怕是禦書房那邊也沒你的事兒!”皇後招了招手,將兩個匣子遞了過去:“指明給皇上和你的,拿去看看!”轉頭對太子妃道:“母後也是沒見過樣的衣物,去換了讓本宮瞧瞧!”


    太子妃豈是愚笨之人,當著太子麵要讓自己換衣服給她看,也是想讓他多看自己兩眼吧。說起是太子妃,卻是那麽的卑微。心裏苦笑一下,借了皇宮的更衣室。


    溫柔典雅、清麗脫俗、婉約嫻靜,趙文看著緩緩過來的女子,瞬間有點失神。高高豎起的硬領、恰倒好處的收腰,內修外斂,凹凸有致,一領一衩一窈窕,仿若天生就是一段風流婉轉的韻事,其淌出的又何止是萬種風情?縱然是閱人無數,美女見過何止萬千,趙文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是自己遺失的明珠,突然見,他想攜了她的手、、、


    “母後!”太子妃臉微微發紅,哪個女子不懷春,趙文看她的樣子讓她感到了心顫,可是,這兒是坤寧宮。


    “好,真好!”皇後也是有瞬間的恍惚,那娉婷,那妖嬈卻又不失優雅、含蓄、端莊和矜持,這樣的女子怎麽就拴不住文兒的心呢?轉頭看兒子時,正好看到了他的一絲慌亂!


    慌亂!就如小時背著自己幹了壞事,又是興奮又是怯意,久違的慌亂,居然在兒子臉上看見了!皇後無聲的笑了。


    等到晚上,聽嬤嬤說太子歇在了東宮時,她的心徹底的放下去了。


    “怎麽還不歇著?”皇上過來時,坤寧宮的皇後正在問著嬤嬤要賞些什麽給徐嬌娘:“我看那女人倒是有手段,連你也被收買了!聽說,她送的什麽衣服讓太子妃也喜歡?”兒子變正常就是不正常的事兒,趙遷自然要問個清楚明白,暗衛們也鬧不清楚這夫妻二人的改變是從何時開始的,隻得將今天坤寧宮有人送年禮的事詳細做了稟報。又是這個女人引起的,一次是巧;二次是運;那三次四五次呢?


    “那孩子,心靈手巧呢!”皇後笑道:“算了,本宮也不耐煩了,嬤嬤看著揀些好的賞下去就成了!”


    “是,娘娘!”嬤嬤正準備退下時,皇後又開口道:“本宮瞧著內務府也新進了不少鍛子,放著也是放著,還不若物盡其物,讓徐嬌娘好好練練女紅!”


    賞人金銀財寶是一種恩,連內務府進貢的鍛子也要賞下去,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吧!


    “要不,皇後穿上讓朕給見識一下,是什麽樣的衣服將你們一個個給迷成這樣了?”趙遷打趣不已,若沒有記錯,當初在康清王府時,最先拒絕的就是她,而且,作為一個母親,為了保護兒子,或許還想過痛下殺手。後來賜了教養嬤嬤給誌遠和智慧,卻被文兒送去了遊園,當時氣的她臉色都變了。好在自己提醒她可以賜個啟蒙的先生,這才緩和了氣氛。如今皇後對她的稱唿改成了孩子,那可是疼到心底了。女人還真是容易收買,一件衣服就改觀成這樣了!


    “臣妾老了,哪能和孩子們比!”太子妃試了衣服後,皇後也是有些蠢蠢欲動的,隻是,有失她的身份和顏麵。這才強忍著沒有動。現在是皇上要求了,她有幾分期盼也有幾分忐忑,畢竟,歲月不饒人,隻怕沒有太子妃那般效果。


    這一次的試穿,讓皇後愛上了旗袍,如她的養顏的湯藥一般離不身。以至於內務府進貢的鍛子徐嬌娘有了先選的優例,隻因為,她要為皇後製新衣。


    “我這是自己找死!”才三月初,嬌娘已經去了內務府好幾次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四季輪迴,皇宮裏的貴人們自然要換四季衣衫,這布料什麽的肯定也是隨著時節變化不同的。她成了皇後的禦用裁縫,而親娘季氏和鄭嬤嬤則是絕好的助理。而且,太子妃也派了嬤嬤賞她布料,其目的,不言而語!


    原想著開什麽成衣店,光忙活這些得罪不起的貴人就有得自己受了,還怎麽能愉快的玩耍啊!


    “你這樣困在宅子裏不是個事兒!”趙文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來莊上了呢?每一次都是被人帶進繡房的,突然間覺得生活沒了情趣,這女人就隻愛做女人喜歡的女紅了,多沒意思。


    “臣婦倒樂在其中!”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誰愛當裁縫誰當去!自己可不是接了這個燙手的山芋丟不開呢,你有本事就讓你娘和媳婦別來找岔啊!


    “父皇常說,君子動口不動手!”趙文哪有不知道她說氣話,還別說,這女人和太子妃,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版本,這是一頭刺蝟,一碰就棘刺豎立,卷成團,傷了別人自己毫發無損。而太子妃,識大體知進退:“這麽聰明的人,不會找人做,你隻負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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