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劉家,劉阿寶在屋內不停的踱步,口中還念念叨叨著什麽,一旁的丫鬟被她轉的頭暈,隻得哀求道“小姐,距離開始考試還有十幾天呢,您總不能一直不停的走動吧。”


    劉阿寶惱怒道“都怪這個英歌,非要現在考試,明明自己讀書也才半年的時間。”說完她又要往外走去,邊走還邊問道“我爹呢,快些讓他找人,然後代考去。”


    丫鬟驚慌道“小姐呀,我的小姐,這種事情抓到了可是要被打板子,坐牢的呀,哪能代考呀。”


    劉阿寶聽見想到英歌以往的盛名,想著好像也確實不能代考,想到這裏人就更氣了,隻得道“走,去看看她準備的怎麽樣了。”


    丫鬟卻再次的拉住了她,“小姐,現在老爺正在跟他屋內談事情呢,您別去打擾他們,否則老爺又要罰你了。”


    “哼,我爹也真是的,英歌都快考試的,還拉著她談事情,這不耽誤她複習麽。”


    她這話丫鬟可不敢接,隻得再一遍遍的好生勸慰著。


    英歌呢,她現在在做什麽呢,她此時在劉大老爺的書房內。


    “你真的要科考麽?”


    “當然不能去呀,會死人的。”


    劉文瑞帶著幾分惱怒道“你也知道會死人呀,那你還誇下海口,如今墨城多有的人都在看著你呢,你還不去考試,這次不去考試,那算是考上了,還是沒考上。”說道這裏他微瞪了下對麵的英歌道“你該不會是借此考不上,想去當陳家的女婿吧。”


    “你這樣講,我情何以堪,我沒這麽無恥的吧?我自然知道整個墨城的人都在看著我了,再說了我說的是不去考,不是不考。 說完她還拍了拍自己的肩頭道“可別忘記了,我有傷在身呀。”


    這傷早他八百年就好了,現在還好意思拿出來說道。


    英歌好似看出了他的意思道“有傷就很容易發生意外的麽,比如考試被人撞到,走路被磕碰到等,這些要也不足為怪的吧。”


    這樣,好像聽起來有些還可以哎。


    “不用擔心啦,我娘給了我一些藥,到時候我就用舊傷複發昏迷等借口,這樣看起來比較真實一些。”英歌接著說。


    裴大人的安排呀,劉文儒哦了一聲道“這樣呀,那應該是可以的吧。”


    嗯,沒有問具體用什麽藥,也沒有問這個方法行不行,就好像他其實都知道會用藥一樣,且還是如此信任薛氏,英歌接著又道“到時候我就拖著病軀,然後去考場,當然能夠進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會在外麵做題的麽。”接著又有些自得道“就憑我才學震動四方,民眾就不可能認為我會臨陣脫逃,隻會認為我性格堅韌,有病還要參加考試,這樣一來,他們反而還會為我可惜。”


    “到時候借用我的無冕之王,我便又可以等待三年之後的下一次縣試了,屆時名聲才學我都有了,誰還會看輕我。”


    劉文儒看著她,喃喃的想要說些什麽,許久隻能吐出兩個字:佩服。


    這真的什麽叫無恥,被他玩的淋漓盡致的,這會他算是見識到了。


    英歌施禮離開後,劉文儒站在廊下有些恍惚,這小子,現在他都不能用這丫頭稱唿了,她怎麽就這麽自信滿滿的,當眾做題還能威震四方的,不過一想,裴大人都安排好了,值得看子春先生和知府大人了。


    英歌迴到雜居院,薛是依舊還在忙碌著,見到她進來,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麽樣,你的保人找好了麽?”


    這不緊張都是假的,按理說這個問題她根本就不用擔心,畢竟她又不是真的去考試,但是薛氏還是會有些擔憂。


    “找好了,是付子敬。”


    薛氏哦的一聲便沒再說些什麽了。


    英歌看到薛氏這樣,卻突然湊近些問道“娘,我要的那些小東西都準備好了麽?”


    “好了。”薛氏握住一起的手顯示著她的緊張。


    這個至於這麽緊張的麽,是擔心藥效太過了麽。


    薛氏擔心她會看出什麽連忙解釋道“是呀,有些緊張的,沒太多把握。”


    英歌笑道“不用緊張,又沒有什麽藥效,我自己會想辦法暈過去的,這都不是什麽難事,大不了我就裝一裝麽,娘記得到時候也扮演的像一些就行了。”


    薛氏笑道“好。”


    臨近考期,整個墨城都變得熱鬧起來,英歌從劉家出門到清河書院,途經縣衙便看到人滿為患,一眼望去幾乎都隻看到了個人頭。


    “這沒個三四天是報名都報不完呐。”劉子恆道。


    英歌有幾分同情的向前看去,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要不是周先生早已替她準備好,估計她也會跟那些人一樣了吧。


    那邊不知道是誰哎了一聲喊出英歌的名字,大概是之前意園的事情,有過幾麵之緣的吧,眾多學子又是好一陣寒暄,招唿,這才算是結束。


    劉子恆在一旁與榮有焉


    學社裏早已開學,其他學子都在忙著課業和備考,英歌反而閑暇了下來,這還得感謝年前的周先生,而笑林堂的智行也在說著這件事。


    “學業暫時放一放,你這段時間多加鍛煉武功方麵事情,要強身健體才行。”


    英歌卻一反常態到“這幾天就算了吧。”她這幾天要裝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就是那種別人一撞就能倒的那種。


    她在縣試上想要操作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智行的,智行隻得幹笑兩聲道“我就祝學生得償所願了。”


    英歌也學著智行那樣吃了一顆幹豆,看著他道“先生,我看你有些古怪,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祝別人心想事成之人呐。”


    “咳咳,失態,失態了,隻是有些歡喜而已。”


    “先生又不是和尚,叫什麽師太呀。”


    沒想到這句話讓智行有些跳腳道“師道之尊,不可違背,你心想事成幹係到我的教學臉麵,我為自己考慮怎麽了。”


    “哦,果然麽,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麽人。”


    “我呸,去給我到外麵槍法三套去。”


    英歌也不廢話,接過他遞來的戒尺,便到外麵聽話的舞動起了槍法,此時智行才算鬆了口氣,此時的他有些心虛,就是不知道待到以後她知道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之後,那種失態的表現,肯定很有趣。


    就是不知道好好的和尚為何要叫師太,師太,似乎想到了什麽,原本端到嘴邊的酒水也灑了一地“這人太壞了,太壞了。”好的一次,就被她給毀了。


    寒風凜冽,木門半掩,草堂前的少年,步伐穩健,一伸一收屆時氣息文雅,伸手間便見淩厲殺氣,室內咳嗽聲漸去,因為是夜晚,少年臉上並未塗抹藥粉,燭光朦朧印照出她的真實麵容,竟是膚白麵紅,眉眼如星。


    二月眨眼間便到來了,為了讓各學子專心備考,學社裏竟然提前一旬放假,這讓英歌感覺道新奇又熟悉,難道這就是小升初,果然古往今來,這考試模式都一個樣子啊。


    英歌獨自一個人坐在廊下默讀文章,小桃紅躡手躡腳的走來走去拿東西,不時外麵還傳來有人送東西的聲音,先是陳家五小姐,之後又是劉阿寶,為不打擾她學習,這些人一律都被薛氏婉拒了去。


    市井外嘈雜,但並未讓人覺得心煩,英歌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屋子裏還點燃了檀香,那是一向不信佛的薛氏在燒香。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二月初八這天,一早起來就有聽見薛氏在念念叨叨祝考試一切順利等雲雲之類的,英歌不覺的有些好笑,別人都說順利考上,薛是的順利估計是求順利考不上吧,英歌有些打趣道“此間全天下都祈禱能夠考上,至此一份娘祈禱考不上,佛祖肯定能聽見的。”


    緊張的氣氛都被她被打斷了,薛是不禁覺得好笑道“莫要頑皮了,快去沐浴更衣。”


    待一切準備就緒,英歌便拎著薛氏早已準備好的考籃走出了家門,然後看到了外麵大大小小等待的其他人,這讓英歌有些恍惚,想到去年自己剛要去求學時大家眼中沒有嘲諷,隻有羨慕和關切,原來都是可愛的人呐。


    “英子哥哥,加油啊。”


    能喊出這話的,自然是那群一起玩的踢球的小童們了。


    不過隨後很多人也都喊了出來,“英子少爺加油,好好考呀。”


    “看能不能考個案首迴來,鯉魚躍龍門了。”


    甚至就連春翹的母親都來了“英子少爺,你要好好考,我家春翹一直希望你能出人頭地的。”


    “哎呀,春翹她娘,這個時候就別提那些傷心的事情了。”


    英歌迴頭望向哭泣的夫人,現在隻能暫時這樣了,人光活好做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再等等吧。


    英歌向眾人一拜道“此去必定蟾宮折桂。”


    “好!”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四周一片歡唿雷動。


    長安縣是個小縣城,容不下那麽多學子,但是沒有多大問題,縣令畢竟也要有自尊的麽,他借用了府學宮使用。


    府學宮就在清河書院山腳下,地方大的很,早在考期點便已經搭建考棚,就如同當時的蹴鞠賽龍船一般,考棚前還搭建了一個高台,上麵放了一個長長的書桌,供官員們坐鎮。


    英歌過來時,這邊已經人山人海了,劉子恆和笑林堂的夥伴們等有十幾人參加,大家都提前約好了一起。


    付子敬也在內,他早已經是秀才了,隻得明年參加鄉試,他來是為同伴們加油的。作為保人,他也按規矩前來。


    少年們聚在一起少不了要說笑。“你們還說笑呀,都不緊張的麽?”


    “緊張什麽,今年要是過不了,下次再說唄,又不是不考了,我怕啥。”


    大家說笑間看見那邊有個垂垂老矣的老翁,頓時都哄笑了起來。


    “葉木陽,你好不要臉,你怎麽不跟人家小娃娃比呢?”


    英歌也跟著一起笑,看著眾生百態的考生,一陣感慨。


    “你們看看人家三次郎,那叫泰山壓頂不變色呢。”


    “人家是胸有成竹的吧,三次郎是要考狀元的人呢!”


    “你看,來送他她的人可多了。”


    果然在不遠處有劉家的劉阿寶,陳家的陳五小姐,就連玉棠都來了。


    這邊少年還在嘻嘻哈哈,少女們孩子啊爭風吃醋,付子敬走上前來道“快進去吧,一會我還有事呢。”


    英歌連忙應是,這會考生們人多,都擠來擠去的,難免會發生意外,英歌當下便要捏碎著薛母子在領口給她縫製的藥丸,隻要便一會,她便會昏迷過去,再加上內裏還有不知從哪裏弄來的血,待會要是倒下了,大約是可以用了。隻是薛氏有些過於擔憂了,叮囑道不到時候千萬別用。


    英歌迴頭衝著薛氏的方向揮揮手,便跟著考生同學向人群中走去。


    劉子恆到了這裏就不能再跟隨了,隻得在薛氏旁邊安慰道“嬸子不用太緊張了。”


    薛氏苦笑她能不緊張麽,平生第一次配沒有任何效果的藥丸,真是拿捏不好,擔心有效果了,這話說出來就有些別扭了,還有也不知道那些人安排的行不行呀,這都快要進去了呢,真是對他們不太放心,要是杜大人在就好了,薛氏歎了口氣,隻是看著英歌走著走著停下了腳步。


    嗯,停下了?


    英歌看著前方的付子敬道“子敬少爺,咱們是不是走錯了,不是應該這邊的麽。”她手指著那邊排起長隊的一群人,兩邊都還有衙役維持秩序,人挨著人向前挪動著。


    付子敬迴頭看著她道“沒錯,我隻是你一個人的保人,其他的不歸我管,縣令也傳話來了,讓我直接帶你進去。”


    葉木陽立即跳腳道“好後悔呀,我就應該也找一個保人的。”


    蘇清玉道“你就別想了,不是看保幾個人,而是看保人是誰。”少年講這話並未有任何的嫉妒,隻有坦然。


    蘇清河笑而不語,付子敬便不再理會繼續向前,唯有英歌麵色微變,她倒是沒有料到這一點,情況不太妙呀,但還不算太糟糕,她還有機會,她看著前方考場入口,十幾個府衙正在負責搜檢,場麵有些混亂也是可以理解的。


    英歌抬腳正要向前走去,一個書吏停在了付子敬的麵前喊住了他,向他施了一禮,付子敬自始至終連句話都未講,待驗證了他的保人身份,他轉身便走了,在他看來,祝福一個小小的縣試有些侮辱英歌了。


    書吏對英歌一笑道“英歌少爺,請跟我來吧。”


    英歌施禮道謝,忽然向後看了一眼,書吏又催促叫了一聲英歌少爺並關切道“可還有什麽事情?”


    英歌搖頭慌忙跟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有人在現場盯著她,隻是今日考場如此混亂會是誰呢?


    直看到應該走向考棚,站在考棚東南角又被一眾衙役擋住的子春先生道“都安排妥當了吧,可是,你是從什麽地方找了妥當的人可以當眾解衣的?”


    一旁的梁景天一副高深莫測道“你放心便可。”


    英歌很快便來到了門前,看著越來越近的搜檢衙役,如果在往前便就要脫衣檢查了,待到前方那個手忙腳亂的考生脫衣時也就是她的機會來臨時了。


    隻得再幾步就好,隻要絆倒一個考生,後麵會倒一排,就要到了,即使現在,可以了。


    英歌抬腳運氣準備,沒想到書吏卻迴頭道“英歌少爺請走這邊,你不用搜檢。”


    哎?英歌麵色僵直了一番。


    “這是為何?”


    好幾個好生的聲音同時響起,是那邊正在搜檢的人。


    “徇私。


    “舞弊。”一聲聲喊道。


    書吏神情淡然道“這是英歌少爺,就連上京的姬丞相都誇讚的人,如此大才,難道還會舞弊夾帶麽?”


    聽到是英歌的名字,便有考生啊的一聲“原來是她呀。”


    “英歌。


    “那個笑林堂。”


    “那個少年俠氣,水調歌頭。”


    說到激動處還有人念出了詩詞,甚至還有人不顧正在搜撿衣衫不整當場便向她施禮,至此再無人質疑。


    書吏滿意一笑道“那英歌少爺便請吧。”


    考生們沒有異議,書吏又是奉了縣令之命,衙役們便不再阻攔,隻得看英歌跟隨書吏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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