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樂最怕照鏡子,那樣可以看到真實自己。


    落血樓找不出一麵鏡子,攜帶鏡子可是大忌,沒人有這個膽量。


    不過是一麵鏡子,犯不著搭上性命。


    君樂的尖叫聲還在繼續,直至聲音變得嘶啞。


    在場眾人,沒有人會可憐她。


    路是自己選的,隻能默默承受。


    君樂被依依連續幾巴掌打到破功,現與尋常老嫗無異,不懼危險性。


    當她發出最後一聲尖叫,生命已然走到盡頭。


    氣絕身亡,特別適合用在君樂身上。


    當真是氣死的,不過是被鏡子裏的自己嚇死的。


    收拾完君樂,依依翻箱倒櫃尋找命魂石,終於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命魂石的存在。


    她正要捏碎命魂石的時候,被明月叫停了。


    明月並未多說什麽,直接拿走命魂石後,讓她兌現承諾。


    依依疑惑道:“什麽承諾?”


    明月笑道:“不是還留了個豬蹄。”


    依依咧嘴笑道:“差點忘了。”


    她曾經答應過明月,特意留下一個豬蹄,等遇到秘境的時候拿出來。


    眼下落血樓名存實亡,確實值得慶幸。


    依依將落血樓的金銀珠寶搜刮一空後,迴到一樓,將豬蹄拿出來。


    “你管這叫豬蹄?“馬長青一臉驚訝,這豬蹄看著比他還要大。


    依依主動解釋道:“這是豬妖的蹄子。”


    旋即,她將重陽縣一行說了出來。


    聽到黃老頭父女的事跡,馬長青憤憤不平。


    賊人皆已伏誅,奈何造成的傷害無法挽迴,傷口難愈。


    “真香。”明月用龍骨劍切下一塊肉,而後放入口中咀嚼後咽下,滿滿的肉香味。


    小南瓜學著明月的樣子,手裏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把小刀,割下一塊豬肉放入口中。


    馬長青還沒嚐過,試著嚐了一塊,直唿真香。


    【豬頭還留著呢,等下次見到江淹的時候要不要給他看看,直接氣死他,省得直接動手。】


    【不過這許萱是真的餓了,簡直是穿越者之恥,她居然給豬妖生兒子,可別說是什麽真愛,心裏不會膈應嗎?】


    【許萱跟烏封不可能是真愛,要不然她怎麽會放下烏封逃走,讓烏封當了盤中餐。】


    許萱,穿越者之恥?


    她曾聽月華村的村長說過許萱的事,沒想到許萱居然也是個穿越者。


    這許萱跟個地痞流氓私奔,而後嫁給南蠻皇帝後,又與豬妖苟合。


    她自然不相信這是什麽真愛,要麽率性妄為,要麽是故意為之。


    不管是哪種,都跟真愛無關。


    依依沒想那麽多,而是朝著明月問起前朝的事。


    明月將當年的事,結合猜測說了出來。


    明德帝昏庸不假,東黎頂多進入割據時代,應該還能撐個二三十年。


    東黎,便是前朝的國號。


    以前她想不明白,東黎為什麽會滅亡的這麽快,那晚聽到沈知意說的一番話,她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當年明德帝看見兩位道長對付旱魃,實力高深莫測,親自出馬想要招募兩位道長出任東黎的國師。


    兩位道長態度明確,不通國事當國事,隻會誤國誤民。


    可那明德帝沒有死心,強行昭告天下冊封國師。


    兩位道長見狀也沒有當迴事,繼續降妖除魔。


    按理說,作亂的妖物都被兩位道長收拾的妥妥當當,東黎國祚本該延長,事實卻與之相反。


    她以前一直想不通這個道理,但她現在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明德帝咎由自取。


    倘若明德帝沒有自作聰明,興許真有翻盤的機會。


    她還記得,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黃粱放棄所修神道,走上了另一條路。


    至於許萱和豬妖苟合,她自然不信是真愛,更像是江葉秋刻意安排。


    妖族對付皇室之人,是會有反噬的。


    想要讓妖族坐上皇位,那就更不可能了。


    穿越者與妖族的混血會是什麽結果,不得而知。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江淹能坐上皇位沒有受到天譴,已經說明了問題。


    依依迴想沈知意昨晚說過的話,不禁問道:“明月姐姐,外婆說這些事情跟你有關是什麽意思啊?”


    “因為妖族現在的處境,是我一手造成的。”明月不緩不慢的開口。


    聞言,滿堂皆驚。


    明月繼續說道:“妖族五百年大限,妖族化形大劫,妖族對朝廷動手遭反噬,都是我當年向天道立下的誓言。”


    “什麽?”


    在場的人,隱約都能猜到明月的身份,可沒想到妖族的現如今困境竟與明月有關。


    “當年妖族大舉入侵,人族付出慘痛的代價,敕封的神明基本沒有幾個能活下來的。可妖族就不一樣,它們的後代長大後,沒有了神明力量的人族,無法與妖族抗衡。”


    “蜃龍要四國戰亂,想要重新推舉人皇,然後讓人皇廢除我曾經的誓言。如此一來,妖族卷土重來隻是時間問題。”


    “你知道嗎?桃花源屬於秘境,可我以前吃東西是沒有味道的。”


    明月說的輕描淡寫,具體經曆的痛苦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誓言束縛了妖族,同時也束縛了她自己。


    她不會餓,不會痛,不會累,沒有任何的感覺。


    直到依依打破封印後,她才重新有了做人的感覺。


    她好怕打破最後一顆命魂石後,會變迴以前的樣子,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現在這樣,就挺好。


    大豬蹄吃完以後,眾人離開了落血樓。


    臨走時,明月放了一把火。


    落血樓這個地方,人隻要待久了就會變得冷血。


    罪孽深重的地方,燒了最好。


    隨著大火將落血樓吞噬殆盡,眾人腳下的紅雪眨眼間變迴了白雪。


    離開落血樓後,依依一行人迴到了北冥的皇宮。


    眼下北冥需要穩定,依依是不可能不告而別的,她要震懾各方宵小,讓形勢快速穩定下來。


    她就不信,有哪個不長眼的會出來搞事情。


    要是真的有,見麵先踩一腳。


    “依依,今天是八月初一了,不迴陰山要等十五了。”


    剛迴到長青宮,小南瓜及時提醒了依依。


    “好,我們現在過去。”


    言罷,依依牽著小南瓜的手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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