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全的視線一直在鄔夏夏那邊,在他看到後,險些嚇得跪了下來。


    他正想喊陛下,卻發現麵前早已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而遠處,男人死死地抱著懷裏嬌小的女子,二人由於緩衝一同滾進了泥裏。


    高貴妃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驚心動魄的場景。


    男人一身帝袍滿是淤泥與劃痕,手臂正不正常地彎折著,但他仍舊緊緊抱著皇後,沒有讓她受到半分傷害。


    …


    蕭景硯眸中盡是後怕,情急之下,他將手臂墊在了她的身下,硬生生斷了肘骨。


    撕裂般的痛意密密麻麻傳到了他的身體各處,他卻死死盯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嬌顏。


    鄔夏夏眼中滿是著急和心疼:“陛下,您還好嗎.....”


    他一愣:“你....”


    她沒有理會男人的震驚,快速從他懷裏爬起來,攙扶著他,眼中滿是愧疚:“對不起陛下,都是臣妾不當心,害了您。”


    蕭景硯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呆愣愣地跟著她走去,他還沒從夏夏的態度轉變中反應過來。


    他的目光從未離開她半分,眼前的她,似乎又變迴那隻耀眼奪目的小鳳凰,那個,被所有人嬌寵長大的公主。


    “娘娘你沒事吧?!”


    曹全趕了過來,在看到男人那段明顯扭曲得不正常的手臂後,險些跪了下來。


    他顫聲道:“陛下,您...您的手!”


    蕭景硯擰眉,不甚在意道:“小傷而已,朕無事。”


    鄔夏夏聽後卻皺起了眉,她語氣帶了些嬌斥:“這怎麽是小傷?陛下是因為臣妾受的傷,臣妾這就讓青芷去為您請太醫。”


    眼前那抹鵝黃色的身影就要離去,男人像是魔怔了那般,竟衝上前死死地將她單手攬到了懷裏。


    他痛苦地靠在鄔夏夏肩上:“夏夏,別走.....”


    “別離開朕.....”


    鄔夏夏眼底也是怔愣,沒想到他竟會突然衝上來抱住她。


    她眸光微閃,將掩去那抹冰冷。


    伸手包裹住了那隻微顫的大手,柔聲道:“陛下,您在胡說什麽呢,臣妾怎會離開您?”


    眼前的一切太過美好,沒一點真實度,他的心漸漸迴歸了現實。


    他方才已經清醒了些。


    夏夏雖然善良單純,卻不傻,他知道她這麽做定有原因,可他還是願意沉溺其中。


    視線落在女子包裹著他的那雙纖纖酥手,蕭景硯輕輕扯了扯唇角。


    至少,他感知到的溫熱,是真切的。


    鄔夏夏不知道,男人幾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圖,她迴握住男人微涼的手,有些不太熟練地衝著他笑了笑:


    “陛下,臣妾陪您迴去可好?”


    蕭景硯同樣迴以笑容:“好,都聽皇後的。”


    高貴妃站在遠處,手中的巾帕已被她揉捏得不成樣子,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矯揉造作的女人竟是之前那個清高且目中無人的皇後?!


    陛下明明看到了自己,卻連一句話都不與她說,眼中隻有皇後一人。


    她不甘心。


    芳月皺著眉,同樣百思不得其解:“娘娘,皇後為何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她先前不是不喜歡陛下嗎.....”


    高貴妃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狠厲:“她這是想要重拾和陛下的感情。”


    在宮裏最難對付的,不是受寵愛的女人。


    而是,讓皇上都愛而不得的女人。


    太醫給蕭景硯診治時,鄔夏夏在一旁擔憂地等待著,接骨時,她甚至哭了出來。


    蕭景硯最是見不得她哭,接骨那一瞬本是極痛的,可如今,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夏夏,我還記得曾經我受傷時,你也是這般擔心我。”


    見男人提起這些事情,鄔夏夏垂下眼,極快地掠過一絲冰冷。


    她笑了笑:“陛下,無論曾經還是現在,臣妾都是真心為您擔憂。”


    “是嗎....”


    蕭景硯靜靜望著她,麵上劃過一絲溫柔:“朕信你。”


    太醫走後,鄔夏夏主動縮在了男人懷裏,攀附著他的脖頸,親昵地說道:“陛下日後隻許愛臣妾一人可好?”


    “不許看別的女人一眼!”


    懷中的女子語氣嬌嗔,帶著少女時的活潑和驕縱,眼神狡挾地像隻小狐狸,嬌媚又清純。


    “好,朕隻陪著你,哪都不去。”


    蕭景硯哄著她,心裏卻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澀。


    哪怕是從前,她也不曾對他用這般女兒家的語氣,除了.....她和那個人之間相處時的模樣。


    想來,這便是她和沈衍之間的相處模式吧。


    那人唾手可得的東西。


    卻是他蕭景硯窮其一生都奢望的。


    鄔夏夏抱著他的脖子,看向他漆黑的眼睛,撒嬌道:“那陛下,這幾日就一直陪著臣妾吧。”


    “好。”他幾乎沒有一絲猶豫。


    見他答應,她終於滿意地笑了笑,麵上羞紅漸起,主動跨坐在了男人身上,衣衫半褪,露出了那抹白皙的香肩。


    “陛下,您對臣妾這般好,臣妾是不是得給您一些獎勵呀....”


    女子仿若一隻勾魂攝魄的妖精,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現在他的眼前。


    蕭景硯哪裏禁得住這般誘惑。


    心愛之人勾著他,耳邊又是這般嬌滴滴的聲音,他覺著渾身的血脈都脹痛得很。


    她今日似乎格外香,這股幽香幾乎蔓延到了整個寢殿。


    龍床寬敞,蕭景硯將她與自己貼得更近了些,二人滾入了床榻之間,緊密無分。


    香軟在懷,他近乎忍得痛苦。


    但在他即將失控之前,他喘著粗氣,雙手撫上了女子嬌美的容顏,問出了那個問題:


    “夏夏,你愛我嗎?”


    女子麵上的笑容不減,唯獨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


    鄔夏夏抬腿勾了勾他的小腹,掙脫開被他禁錮著的手臂,再次攬上了男人因欲色而緋紅的脖頸,輕輕蹭著他。


    男人的額前明顯冒出了幾滴汗珠,青筋凸起,已是忍耐到極限。


    身下的女子就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花兒,勾著他,要他盡情采摘,澆灌雨露。


    他漆黑的眸子牢牢鎖著她,還是堅持地想要從她口中聽到那句話,哪怕是騙他的也好。


    可是,什麽也沒有。


    最終,蕭景硯在心中自嘲一笑,將那抹失落掩去,俯身吻上了那抹櫻唇。


    這一次,二人是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


    在這事上,從來都是他主動,這是第一次,在床榻之上感受到夏夏的熱情。


    他甘願死在她身上。


    這之後的一段時間,朝廷和後宮皆是怨聲載道的。


    皇上本就不常踏入後宮,這迴皇後竟然親自下場勾著陛下,紫宸殿日日夜夜都是淫靡的聲音不說,甚至都害得皇上沒了上朝的心思。


    大家都在說,皇後是被狐妖附了身,甚至還有大臣提議請法師收了這個妖孽。


    但他們說歸說,卻無人敢做這出頭鳥。


    他們都曾親眼看見皇上是如何斬釘截鐵地砍下老臣的頭顱,血濺朝廷的,可眼下皇上荒廢朝政,沉迷後宮,也是刻不容緩的頭等大事。


    太子年幼,宮中又無其他皇子,可謂是把他們急得半死。


    就在這個風口浪尖時,蕭景硯終於出現在了朝堂上,隻是眼下有著幾分青黑,還時不時地咳嗽。


    “朕聽說,你們似乎近日對朕頗有意見?”


    他睨了一圈底下安靜如雞的那些大臣,最終,把目光落在最前麵的那個身影上麵。


    蕭景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高相,你出來說。”


    高相身姿挺拔,似乎一點都不怕他:“迴陛下,後宮和子嗣固然重要,但朝中事務緊急,萬萬不可荒廢。”


    “何況,皇後娘娘的行為有違禮法,身為一國之母,竟主動公然教唆皇上不理朝政,老臣認為——應當廢後!”


    這句話一出,滿朝皆深吸了一口氣,不禁在心裏狠狠為高相捏了把汗。


    高相從皇上決定立後開始就處處針對此事,前前後後說了不下七八遍,皇上雖怒在心底,但也沒有真的動過高相。


    所以他們並不認為皇上會真的懲罰高相。


    可這次,蕭景硯是真的動了怒,他冷笑一聲,高聲道:“來人!”


    “把高相拖出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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