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晚飯後,麵包車把華誌芸母女送至半路,玲娣坐在中間大哭。徐浩明忙停下車,華誌芸忙抱起女兒問:“小寶貝怎麽啦?”孩子指著肚子叫痛。徐浩明忙給她搓肚子,可孩子哭得更兇,於是返迴市裏,把孩子送進了市人民醫院。醫生診斷為急性腸胃炎,需立即住院。徐浩明要了個單人病房,醫生護士忙給她打針吃藥掛水。忙碌一陣後醫生護士都走了,華誌芸說:“明哥,你也迴家吧,我一個人陪護女兒。”


    徐浩明說:“迴去我也睡不著,還是讓我一起在這兒陪她吧。”華誌芸提示:“那怎麽行,嫂子在家中要等啊。”一語提醒,徐浩明忙拿出大哥大,與家中通了電話。楊玉琴接聽後放下電話,兒子文博及女兒文娟異口同聲問:“爸爸為什麽還不迴來啊?”


    楊玉琴告知:“妹妹病了,要在醫院陪妹妹治病呢,我也不放心,也要到醫院去看妹妹,你倆跟阿姨(保姆)一起去睡吧。”


    兩個孩子不約而同說:“媽,我們也要去看去陪妹妹。”


    楊玉琴忙指責:“小孩子別說胡話,你們太小不能不睡覺。”倆孩子又異口同聲說:“妹妹病了我們還睡得著嗎?”左勸右說,連哄帶騙也無濟於事,楊玉琴隻得帶著孩子走,保姆聞信也一定要跟著一起去,於是四人一起上路。


    掛著水,玲娣迷迷糊糊還在叫痛,華誌芸坐在孩子的頭旁,一手捏著孩子的小手另一手為她揉肚皮。徐浩明坐在孩子腳旁,為她捏腳搔腳底以減輕孩子的病痛。玲娣說:“我要哥哥姐姐陪我玩……”


    說著曹操,曹操就到,突然病房門被推開,楊玉琴帶著孩子及保姆來到,哥哥姐姐走到床前喊:“妹妹,我們來了。”病房一下熱鬧起來,玲娣高興得要想撲上前,可不能動彈,她伸出了一隻沒吊針的右手,甜甜地叫道:“哥、姐,咱們來榔頭剪刀布……”文博及文娟也都伸出了手,三個小孩玩起了榔頭剪刀布,輸者唱兒歌的遊戲,第一檔文娟輸了,她唱起了<數鴨子>—


    (白)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唱)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多少鴨,


    數不清到底多少鴨。趕鴨老爺爺,胡子白花花,唱呀唱著家鄉戲,還會說笑話,小孩小孩快快上學校,別考個鴨蛋抱迴家。


    (白)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小孩及大人都拍起了手,並唿:再來一個。文娟隻得潤了潤喉嚨接著唱了個<賣報歌>——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報,一麵走,一麵叫,今天的新聞真正好,七個銅板就買兩份報。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大風大雨裏滿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滿身的泥水惹人笑,饑餓寒冷隻有我知道,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耐饑耐寒地滿街跑,吃不好,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誰告,總有一天光明會來到。


    又博得滿堂喝彩,熱烈鼓掌。


    第二擋文博輸了,他邊演邊放聲歌唱<好孩子要誠實>——


    小花貓喵喵叫,喵喵叫,是誰把花瓶打碎了?爸爸沒看見,媽媽不知道,小花貓對我叫,喵!喵!喵!


    小花貓你別叫,你別叫,是我把花瓶打碎了?好孩子要誠實,有錯要改掉,小花貓對我叫,喵!喵!喵!


    不等大家鼓掌吆喝,他自覺地接著邊唱邊演<勞動最光榮>——


    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花兒醒來了,鳥兒忙梳妝。小喜鵲造新房,小蜜蜂采蜜糖,幸福的生活從哪裏來?


    要靠勞動來創造。青青的葉兒紅紅的花,小蝴蝶貪玩耍,不愛勞動不學習,我們大家不學它。要學喜鵲造新房,要學蜜蜂采蜜糖,勞動的快樂說不盡,勞動的創造最光榮。


    都唱得響亮動聽極了,旁邊病房的人也來看熱鬧。


    最後一輪是鈴娣輸了,她不能演隻得躺在床上唱<小小螺絲帽>——


    路邊有顆螺絲帽,弟弟上學看見了。螺絲帽雖然小,祖國建設不可少。撿起來,瞧一瞧,擦擦幹淨多麽好,送給工人叔叔,把它裝在機器上,嗨!機器唱歌我們拍手笑。唱完後鈴娣也不示弱,她接著唱了<小蜜蜂>——


    嗡嗡嗡,嗡嗡嗡,大家一起勤勞動,來匆匆,去匆匆,走得興味濃,春暖花開不做工,將來哪裏好過冬?


    嗡嗡嗡,嗡嗡嗡,不學懶惰蟲。


    掌聲,歡聲笑語匯集一堂。


    玲娣已忘記了病痛,玩得真開心,大人們被逗笑。護士跑進來說:“病房中不能喧嘩。”大家才圍著病床坐了下來,門外來看的人也就散去。一會後徐浩明發覺,小孩在微微地發抖,他忙按鈴叫來值班護士。值班護士進來一看,解釋說:“這是肚子痛引起發抖,掛水後能減輕症狀。”說罷便走了出去。全病房的人一眼不眨望著玲娣。一會後,文博說:“不但沒減輕,妹妹反而抖得更厲害了。”文娟也附和:“確實抖得更厲害了。”大人們都有同感。徐浩明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出去大鬧醫務室:“不對,不對,孩子繼續發抖,這是新的症狀,一定是用錯了藥,快喊醫生去看。”吵鬧聲驚動了已去睡覺的兩位值班醫生,他們急忙從休息室爬了起來,來到病房一看,一檢查,神色馬上不對,急忙拔掉了吊針,醫生及護士嘀咕了幾句後,護士馬上到藥房領來了新的藥,掛上後鈴娣再也沒有發抖。驚魂未定,魂飛魄散,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大家總算舒了一口氣。不用醫生明說,大家已心照不宣,醫生也有過失,一定是用錯了藥。避免了一場醫療事故,華誌芸熱淚盈眶向徐浩明作揖說:“明哥,如果你不堅持要留下來,要是我一個人在那後果就不堪設想,謝謝你了。”徐浩明說:“咱們本是一家人,謝什麽呢。”


    一切迴歸平靜,華誌芸提議:“你們都迴去睡吧,反正有護士值班,我一人在這裏守夜就可以了。”兩個孩子首先嚷:“我們不迴去,我們要在這裏陪妹妹。”


    接著徐浩明夫妻也說:“我們也不迴去,要在這裏陪孩子。”華誌芸為難了,接著說:“這房間中隻有一張陪護床,讓二個孩子睡吧。”可是兩個孩子執意要坐夜不肯睡。大家都沒睡。護士進來換吊瓶,見了讚歎說:“一個小孩的小病就牽動了六個人的心,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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