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開始。”李斯看著儒家眾人宣布道。


    劍道館中霎時間的寂靜,天明隻是起身,不僅僅是因為剛剛扶蘇可以稱得上是警告的一句‘子明更是如此’,更是因為進入噬牙獄的蓋聶與衛莊需要時間。雖然李斯剛剛言語中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空子……並未說同一人隻可以上場一次。但他無法去鑽,不然引起扶蘇的怨念,說不定會出現更加不對等的事。


    子明啊!現在的你,究竟有多強?楚南公本就細小的眼縫似乎變得更細,輕掀的嘴角被厚長的白須所掩蓋。


    墨家的巨子,縱橫家的傳人,子明,一人獨當陰陽家三大高手,這開始的第一戰,你會做何選擇?扶蘇看著天明,腦中思緒微微旋起。


    起身,手一引,劍架上的風影登時飛來。


    “哇哦!”一聲聲儒生的驚歎不絕於耳。


    “儒家子明,請指教。”天明抱劍拱手。


    光憑剛剛那一手便知他擁有著渾厚內力,但看他神色中的輕鬆寫意,很明顯未出全力,不可小覷。真剛看著天明想道。六位一體的其他幾人自然也都看出。


    “子明想要挑選敵手,望公子首肯。”雖然是這麽說著,眼神緊盯六劍奴,毫不掩飾的戰意掃蕩於整個劍道館。與和陰陽家三大高手的戰鬥不同,陰陽家擅長的便是內力,而天明在內力完勝他們之時,一對三,隻要注意不被少司命萬葉飛花流所控,或許會呈現弱勢地位,但絕不會潰敗。而六劍奴則不同,每人都曾是名動一時的劍客,如果以三日前與陰陽家三人對決之時的狀態來麵對六劍奴,等待天明的,隻有瞬間的敗北。但此時的天明亦是發生了驚天轉變,無數的戰鬥意識,戰鬥經驗,無數的對敵之法,一直在天明的腦子裏迴轉,等待著他融會貫通的那刻。現在他差的,不是潛心研習,不是閉關修煉,而是戰鬥,落入下風,甚至逼近絕境的戰鬥!


    “六劍奴?”扶蘇看向趙高,畢竟六劍奴屬羅網麾下,雖然趙高一直說自己是帝國的奴才,但他心中所想,又有誰知道呢?他若是越過他,也是不義之舉,與他為人頗有不符。


    “你們意下如何?”趙高沒有去看他們,對他而言,不過一群可堪利用的工具而已。需要的,不過是劍而已劍奴,劍奴,先有劍,他們,不過是劍之奴罷了。


    真剛看了一眼其他人,隨後看著亂神,微微頷首示意。畢竟,隻有他,獨屬八劍之外,是外來者。


    亂神上前幾步,從背後抽出亂神,直指天明,“出手吧。”言語中有些不耐,似是憤慨。


    “你們,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麽?”麵對天明的問話,所有人臉上是疑惑,天明風影反手而抓,橫於眼前,言語中那股勢驟然爆發“我所指的,是你們全部啊!”


    “什麽!”


    無數的嘩然聲沒有讓天明做出任何動搖,緩緩走六劍奴一行人之中的亂神,心裏不忿中看著天明的眼神裏,是不屑。就隻有這點程度麽?僅僅隻是獲得了渾厚的內力,結果連自己的弱小都無法看清了麽?


    “我就已經綽綽有餘了,你還不配讓我們六個一起出手。”亂神手中之劍直指天明。


    “夠不夠資格,很快就知道了。”天明身子轉向扶蘇,斜眼看著亂神。隨後才望向扶蘇,“我欲挑戰的是六劍奴,而不僅僅是亂神而已。”


    而已?亂神怒視著天明,一個而已,其中便表現了天明對他的輕視。由不忿,到不屑,再到現在的狂怒,劍指天明,一劍而上。


    “住手。”一聲厲喝,扶蘇言語中的一絲怒意毫不掩飾。亂神停在天明身旁一尺的劍還差一厘便被天明立起的風影所阻攔。


    這種速度……雖然我這一劍是因為憤慨而出,就算不是我的最快速度,但也已經不算慢了,這個小孩居於後手,居然也能夠提前做出到位的防禦,這種速度,也可以說是不容小覷。亂神看著天明,心中的那股不屑消去了些許,剛剛的那一劍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試探。之前雖然亂神麵對天明持有的是蔑視,但並不代表他會對他的敵人持有輕視的態度,這是他作為一名殺手的必要素養。但這是比試,不是暗殺。若是暗殺,從一開始,剛剛那一劍,他便已出全力!要知道,羅網中這種年紀的地級殺手雖然不多,但也有近二十之數。


    “子明,你想要他們一起出手,那得看你自己。”扶蘇手指輕敲桌麵。


    “那要是我打贏了亂神。是否能與六劍奴再戰一句?”兩句話,兩種完全不同的語氣,不同的說話方式,一句勝卷在握,一句帶有壓抑。


    “可以,”扶蘇輕點頭,“但你們之間的對決,隻算一局。”若是你負於亂神,自不必說,沒有之後,若是你勝於亂神,之後還要再次麵對六劍奴,如此之下,你豈能得勝?扶蘇想著眼睛微眯。


    “多謝公子。”天明一笑,劍指亂神。“儒家子明,劍譜二十,風影。”


    “亂神。”亂神簡道。風影,劍譜中所記載的最輕,最快,亦是最鋒銳的劍。雖然在這兩點上走至極點,但同時也因此暴露極大弱點的劍。但那所謂的弱點,在一名


    “‘亂神’是劍,還是你?”天明問。


    “廢話少說。”亂神一喝之下,劍已向天明斬去。


    劍已提起,劍以落下,已經落下,隻是瞬間,風影便已與亂神相撞。


    好快!傳說中比風還快的劍‘風影’果真名不虛傳。但是……好輕。亂神見此,向下斬去的力道更是強了幾分。


    好快!比我預料之中還要更快。原本算計之中是在相差不遠之處將其格開並進行反擊,但這種距離,根本無法一擊製勝,反而容易露出破綻。天明心中一愣。這……是我會想的麽?大哥,這,就是你所留下的東西嗎!此時……劍與劍相碰。


    亂神好重!不對,是風影,太輕了!風影差點被亂神一擊震得差點脫手,天明握劍的力道更是緊了數分。風影巡著力道,身體亦是跟著扭轉,弓著的背後反,反手抓著的風影將落下的亂神阻攔,可身體卻被那股由上而下占據優勢的力道繼而帶著砸向地麵。


    單手撐地,向一側退去,右手用力斜撥。


    躲開了!這種反應速度,應該是下意識吧。雖然不是最為完美的解決方式,但也極其不錯。現在的你,應該不僅僅隻有這種程度而已才對。是因為手中的風影麽?捕風捉影,的確快捷,但輕,亦代表著無力,雖然速度即是力量這句話的確沒錯,但風影在‘輕’這一重之上實在是走得遠過頭了一些,幾乎將速度即是力量這定義都幾乎打破。不能一覓即中,一旦被拖住,那麽,在這種程度的‘輕’之下所造成的無力,你又該如何打破呢?子明。楚南公看著略顯勉強的天明抱著手中的茶杯飲了一口。


    亂神推向天明的一掌,毫無意外的乘勝追擊。翻身的天明同樣是一掌迎去,哪怕處於逆勢,哪怕準備時間並沒有給天明,但在那無比渾厚的內力支撐下這對拚的一掌卻反而占據上風。雖借力退後,拉開距離,但還是顯得狼狽。


    緊急之刻並未有絲毫準備的一掌,卻依舊將亂神有所準備且並未有保留的一掌擊退,而且占據上風,這個子明,雖然隻是一個小孩,但內力之高深,起碼比亂神要高上一個層次。真剛看著對峙的兩人。而且之前那一劍本應將亂神之劍所欄下,但卻是因為風影的輕至極限而被擊退,剛剛那一劍雖那個少年占的下風,但卻是因為風影的劍性所致。他最近才得到這把劍麽?如若不是他不熟悉風影的劍性,剛剛定然不會用那種方式抵擋亂神的一劍。故意用自己不熟悉的劍,是為了隱藏些什麽?他有秘密。


    戰場之內,雙方對峙,剛剛一掌一劍,看似試探出了什麽,但實際上真的試探出了什麽嗎?亂神隻是出了一劍,一掌,都沒有什麽奧妙,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劍一掌而已。而天明,快的並不是他,而是風影。躲開亂神的那一劍憑借的是融於天明身體中,荊天明的那股下意識。對六劍奴而言,稱得上暴露的唯有那渾厚內力而已。


    “亂神,既是劍,也是你麽?”天明吐了口氣,看著亂神。


    亂神看著天明,左掌還因為剛剛內力的衝撞而微微發.抖。剛剛相對的那一掌,更是讓他對天明覺得愈加的不知深淺。


    “亂神是劍,我隻是奴。”自稱為奴的亂神麵對儒家弟子異樣的眼神與私語,未有絲毫變化。無論是麵容,還是心裏。


    “劍在哪裏?”天明隻是問。


    “劍在頭頂。”亂神答,劍懸於頂,豈可造次?


    “劍在何方?”天明再問。


    “劍居心中。”劍居心中,如何敢有二心?如何有二心?一言之下,顫抖的手已經恢複,五步距離瞬息即至,一劍橫掃,見天明劍已是抬起風影要將亂擋住,頓時將劍鋒朝下移了一絲,雖隻是一絲,但按照劍的軌跡,卻已足夠掠過風影的劍鋒。


    哪怕略顯錯愕的後發,但憑借著風影的速度依舊能夠先至,被亂神的力道攻擊,因為風影太輕,卻隻能再退。“為何在心中?”退後之中輕點地麵,這……是反攻。


    手中拿的是風影,防禦根本無濟於事,就算你防禦到位,你還是會因為對方的衝撞而後退,雖然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傷害,但一直如此,自身的氣勢會愈加的削弱,而對方的氣勢在節節‘勝利’之下會更加的增強,此消彼長之下隻會陷入敗局。想要打破這種頹勢,唯有進攻,動若雷霆的進攻!


    風影想要與其他的劍相交,不可以隻是碰撞,碰撞隻在一瞬之間,誰的劍更重,誰就占絕大多數的優勢。而風影想要與其他的劍進行交戰,除了用自身的速度以及鋒銳來采取進攻之外,就隻有……僵持。在僵持之中,劍與劍相交,劍輕重的意義並非沒有,但遠遠比瞬間的碰撞所產生的優勢要小得多。


    總算是進攻了麽?但憑借著這麽輕的一把劍,你又能發揮出怎樣的進攻呢?亂神看著疾行的天明揮起的風影,一劍直指腹部,劍已揮起的天明,貌似難以防護住空門大開的腹部。


    現在小巧的身體帶給了天明力量弱小的弱勢,但也同時帶給了他靈敏迅速的優勢。貼身的戰鬥,高大的身體並不會為其帶來多少正的一麵。


    天明看著愈加接近的亂神,心中顯得安定,一柄小之又小的虛劍瞬息凝形,在觸碰到亂神之時又立即消失。凝聚一柄這種小型的虛劍實際上運用的內力並不會比一柄普通的虛劍要少,但花費的心神之力卻比其要高上兩倍!更加堅固,更加鋒利,但也更加的不穩定。畢竟……濃縮才是精華。


    怎麽會!我的劍,居然偏離了方向。剛剛的,是錯覺麽?


    趙高原本貌似失落而又本應如此的表情陡然變成了貪婪。


    楚南公臉上是哪怕茂密的白須也無法掩蓋錯愕。


    一劍斬下,留情?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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