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沒接這句,而是沉默下來,說實話,詢問戈薇要看信已經是意外之舉。


    迴想自己先前所言,桔梗心中生出一絲懊惱。


    提到信封,戈薇撓撓頭,他自己都沒看那封信,一聽太陽說是吉川同學送過來的就下意識地夾進筆記本中。


    呃,話說他在心虛什麽,一封信而已。


    戈薇暗自唾棄自己太自戀,他和吉川同學統共才接觸兩次,實在是想太多。


    思及至此,戈薇瞬間淡定,他起身道,“等我一下。”


    拿起筆記本抽出信封,戈薇捏著粉色信封略帶著點遲疑,“那個……桔梗,我也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麽,我們一起看吧。”


    邊說著,戈薇坐到桔梗身旁,笑著搖了搖薄薄一張信封。


    然而桔梗卻打了退堂鼓,她側過頭,“不用。”


    “?”


    “……那是寫給你的。”


    戈薇茫然臉好一會兒,才恍然明白,“啊,是給我的。”


    這是吉川同學交代給他的信,如果隨意給桔梗看,對吉川同學……


    戈薇手中信封如同燙手山芋。


    怕戈薇為難,也確實……看完全不熟悉的人寫給戈薇的信,桔梗不是什麽都不懂,自然知道信中萬一是另一位少女情竇初開的訴說,她如果看的話對另一個人……


    桔梗闔眸,輕咬一下唇邊,另一個另一個另一個——反複咀嚼著幾個字,桔梗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


    她在可能存在的另一位少女,產生探知欲。


    桔梗側著頭,戈薇所坐的位置無法看到她的表情,隻瞅著信封苦惱。


    既然不知道拆還是不拆……


    最終猛吸一口氣,筆記本刷刷打開,戈薇將信重新夾在本子中,鄭重合上。


    “那就,不看了。”


    桔梗怔愣一下,轉過頭。


    戈薇歎口氣把筆記本放到一旁,笑著聳聳肩,“如果錯了就當我想太多,唔,當個自戀的人感覺還挺新鮮的。”


    如果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不打開也算是一種迴應。


    類似的信件戈薇不是沒見過,學校鞋櫃裏有時候會被塞進來幾封信,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麵的無奈,戈薇選擇漠視,果然沒有迴應後,信封肉眼可見的消失。


    桔梗盯著笑容滿麵的戈薇,她垂眸輕聲道,“那位女生喜歡你?”


    話在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戈薇連忙擺手,“不是的!隻是我的猜測而已,我和吉川同學才見麵兩次。”


    他說說就算了,真誤會人家女孩子,可就太罪過了。


    桔梗搖搖頭,“我是說……這裏有很多人喜歡你,阿籬,很受歡迎。”


    戈薇眨眨眼,“哎?”


    “我嗎?”他指著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多喜歡,大家隻是被外表吸引一陣子,之前並沒有這些。”


    戈薇拂過筆記本,“話說是從進弓道部拍了那組照片開始,大家在意的是照片裏那個人而已,熱度下去後就不會關注。”


    就比如鞋櫃裏不會出現第二次的信封。


    喜歡,可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放棄的。


    戈薇忍不住貼近桔梗,捏了捏她的臉,“明明桔梗你才更受歡迎,且不說奈落那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光一個犬夜叉就夠磨人的。”


    戈薇吐槽,眼神幽怨,“要是桔梗生活在這邊世界,我的情敵會是一整個學校的男生吧~”


    感受著指腹揉捏的動作逐漸放縱,桔梗靜靜看著戈薇,良久喚了一聲,“阿籬。”


    “嗯?”戈薇隨口應道,專心研究桔梗的臉頰肉。


    好神奇~陶土是怎麽做到這麽柔軟的,上次耳根還紅了,是什麽原因?情緒會讓身體產生相應的變化?


    “我陪不了你很久。”


    手指動作一頓。


    桔梗繼續道,“結束奈落之後,我的執念就會解開,到時候會解放身體裏的靈魂……全部還給你。”


    想到日暮媽媽提到的看櫻花,桔梗眼瞳輕顫,明年春天嘛……抱歉啊,可能要失約了。


    戈薇表情凝滯住,他牽著嘴角強笑,“怎麽、怎麽突然提到這個?”


    那是戈薇一直迴避的事實,不過不是唯一的事實。


    “比起這個……”


    戈薇再次捏了捏桔梗的臉,讓她迴神看自己,戈薇雙眼亮晶晶,沒有一點桔梗以為會出現的沮喪失落。


    “桔梗,你是說不能陪我很久,意思是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對吧?!”


    桔梗:……


    “阿籬,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你知道我是想說——”


    “我知道。”戈薇打斷她,表情依舊,“但那又如何,我會一直陪著你,永遠。”


    戈薇捧著桔梗的臉,俯身輕吻桔梗眉心。


    溫熱的氣息鋪灑在額頭,桔梗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一吻如同羽毛劃過,卻又那麽珍重。


    戈薇紅著臉,仿佛宣誓一般,“我會努力讓桔梗願意為我留下來。”


    “努力讓桔梗的執念成為我。”


    “所以——”


    戈薇目光如炬,直視桔梗,“再多喜歡我一點吧,桔梗,再多一點……”


    桔梗被固定住臉頰,無法逃避,無法漠視,胸腔好像填充了一股熱流,在戈薇的注視下,一下一下跳動著。


    “……好。”


    -


    戈薇隻記住了一個字,天大的驚喜籠罩著他,一整晚都在傻笑。


    不說桔梗,家裏的其他三個人都能感受到戈薇周身洋溢著的喜悅,還有……對桔梗越發黏膩的眼神。


    關鍵是桔梗居然盡數全收,毫不意外,還時不時用小動作安撫戈薇。


    全看在眼裏的其他人——


    日暮媽媽捂嘴笑:阿拉阿拉~看樣子兒媳指日可待。


    爺爺:咳咳,還是太年輕,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草太:……求指導!求教程!


    簡單收拾後,一家人各自迴各自的房間歇息,草太早早睡下,小孩子的睡意來得快,日暮媽媽和爺爺也都去洗漱。


    二樓一片安寧。


    戈薇房間燈亮著,住在客房的桔梗燈也亮著。


    洗完澡,戈薇趴在窗戶邊往外麵探頭,客房所在位置比草太的房間遠上一些,戈薇伸長了脖子都看不到桔梗房間窗戶。


    桔梗睡了嗎?


    戈薇惆悵,撲倒在床上打了個滾,長歎一口氣。


    “睡不著——”


    戈薇抱住枕頭,用力揉揉腦袋,滿腦子都是桔梗,隻要一閉眼就是桔梗的臉。


    “唿!”


    戈薇猛地站起來,一邊開門一邊自顧自得嘀咕,“還沒有跟桔梗說晚安,去打個招唿就迴來睡覺……”


    聲音漸漸小下去,戈薇和從房間裏出來的桔梗打了個照麵。


    兩人相互對望,幹瞪著眼睛。


    “哈哈,嗨……好巧啊桔梗哈哈……你也出來上廁所?”


    呃。


    戈薇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心情也如頭發一般亂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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