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三十一了啊,你在我身邊這麽久,我竟然不知道你除了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在薛家做妾的妹妹。


    也是我這個主子不關心你,不了解你,你背叛我也是正常的。


    你在我身邊三十一年,我不僅不知道你同薛家的關係,也不知道,原來你一直放在心底的人。


    是先帝,怨不得你恨我,怪不得曾經最憧憬嫁人,同我說要生許多孩子的你不願意出宮。”


    聽著藺太妃的話,蓉姑心下悲傷,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其實她現在已經不太記得先帝的模樣了,但那個時候就是很喜歡。


    那個時候的她想啊,如果她同宮裏麵的妃嬪們一樣,有帝王的恩寵,薛家還敢這麽對她兄長嗎?


    她的妹妹也不會被搶去做妾。


    其實她不願意出宮,並不是因為先帝,而是她在宮外已經沒有親人了。


    她的父母死了,兄長也死了,唯一的妹妹在薛家做妾,最後也難產死了,留下了一個女兒。


    那是妹妹的女兒,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沒有辦法,如果她不這樣做,就是她的外甥女死。


    蓉姑聽著藺太妃說完,才開口道:“事到如今,但求一死。


    若是娘娘不解氣,無論什麽刑法,蓉姑都認了。”


    “死?對,你是要死的,但你要死之前,我要問你一句,當年皇帝中毒,命懸一線,是不是你做的?


    你哄他,隻要喝了那碗湯,嫁禍給薛太後,就能迴到我身邊,他照做了,但結果卻是在薛氏的設計下,讓他誤以為藺家的榮華富貴,皆是因我放棄了他。”


    藺太妃也不知自己怎麽還能保持冷靜。


    其實她這幾年的苦是不用吃的,怪不得孝文皇後說她蠢,她確實蠢,識人不清,差點害了藺家。


    蓉姑想,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倒是很痛快的承認了。


    當年還是太子的皇上中毒以後,薛皇後以身試藥,自己又故意讓他聽到,這一切都是主子爭寵的手段。


    恰好那個時候,主子也終於想開了,向皇上低頭,也有了幾分寵愛。


    太子就這麽誤會了,終於認了薛皇後做母親。


    再後來,就是孝文皇後去世,蓮香的死,也讓主子徹底的同皇帝反目。


    主子又聽了太子的誅心之言,心灰意冷,再也不願在人前出現。


    蓉姑迴憶著之前的事,又道:“娘娘啊,你若是有薛太後半分心狠,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地步。


    太醫是不是同您說,那香和紅棗糕今後隻要不一起服用,就與性命無礙,其實他們都錯了。


    十年的時間,這毒已經深入骨髓,娘娘,這一世是奴婢對不起你,來世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藺太妃覺得不對,衝進去的時候,發現蓉姑已經咬舌自盡,看著蓉姑瞪大的眼睛,她忍不住落淚。


    她想起來了自己剛入宮的時候,蓉姑被分來她身邊,和她一個年紀的小姑娘,卻什麽也會。


    見她想家,會給她唱兒歌。


    知道她喜歡下棋,明明不識字,也看不懂棋譜,也會悄悄的學,就想陪著她。


    但一切,怎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


    如果蓉姑告訴她,她有一個妹妹在薛家,她會幫的啊。


    藺太妃想不明白,她看著痛苦死去的蓉姑,閉上了眼,終究不忍,但放下帷幔之前,還是輕聲說了一句:“來世都是哄人罷了,哪裏來的什麽來世呢。”


    她走出門的時候,看到了守在門口的皇帝,不知道來了多久。


    但藺太妃什麽也不想說,她看到皇帝擔憂的看著,一雙同先帝極為相似的眉眼中,有的不再是猜疑和厭惡,而是愧疚和悔恨。


    他有什麽可愧疚的,有什麽可悔恨的呢?


    藺太妃聽到他歎息道:“母妃,你哭了。”


    我竟然哭了嗎?


    藺太妃感覺眼前昏暗。


    意識陷入黑暗的前一刻,隻聽到皇帝讓人喚太醫的聲音。


    ……


    初夏還在銅雀台,不知道過了多久,居然薛太後也過來了,見到薛太後,初夏也沒有行禮問安。


    聽到薛太後身邊的宮人大聲嗬斥道:“藺二姑娘,太後娘娘至,你都不起身問安的嗎?”


    藺初夏在菱香和阮竹擔憂的目光下,慢悠悠的掏出了如朕親臨的令牌,道:“陛下說了,遇到任何人,我不想跪,允我不跪。


    而且我大病初愈,一時之間有些起不來身。”


    藺初夏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見太後神色不變,她不由覺得怪不得人家能當太後。


    能讓先帝獨寵她一人呢,甚至為了給她保障,想要培養安樂長公主。


    想到安寧長公主昨日特地托人帶進來的話,初夏想,也是安寧長公主誌不在此,不然皇帝的登基之路不會這麽順利。


    薛太後阻止了宮人還要說的話,她慢悠悠的坐下,順著初夏的目光看去,那是望春宮的方向。


    自從太宗皇帝起,前朝寵妃宮殿就成為了冷宮,宮裏犯錯或者失去寵愛的宮妃,都會移居去那裏。


    薛太後有幸,送了不少人過去,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將藺氏送進去。


    自從壽安宮的事情了了後,皇帝已經許久沒有見她。


    今天得知皇帝在這銅雀台,她想到往事,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沒有想到過來後,皇帝的守衛依舊在,但這上麵坐著的,居然是藺初夏。


    她終究是低估了藺初夏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


    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薛太後率先打破了沉默:“沒有想到,哀家居然也有看錯眼的一日,藺二姑娘好本事,能哄的皇上許你後位。”


    後位?


    藺初夏茫然,什麽後位,沒有聽說過啊?


    這大周的皇後之位和她以前穿的世界可不一樣。


    以前的兩個世界,皇後也就隻有管理後宮的權力。


    但大周的皇後,有自己的私兵,土地,能夠參與朝政,共享皇帝手中的權力。


    權力可以保命,初夏想。


    但即使她不知道自己要當皇後是哪裏傳出來的消息。


    但不妨礙她狐假虎威,她一臉鎮定,手裏還拿著一本剛剛皇帝留下來的書,道:“太後娘娘謬讚了,臣女比起太後娘娘,還差的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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