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在暗衛、禁衛以及伺候的宮人們無知無覺的情況下。


    更何況,陛下從小習武,怎麽可能對於五步蛇的接近無知無覺。


    想到這些,他連那五步蛇在哪裏都不敢問。


    這個時候,劉進突然驚唿一聲,幾乎喜極而泣道:“陛下,陛下你終於醒了……”


    皇帝微微抬手,止住了劉進的哭聲,江太醫忙上前,道:“陛下,容臣先將這針先拔了。


    還有些餘毒未清,每三日施一次針,輔以藥浴,如此一月,方可徹底痊愈。”


    江太醫說著,將針拔了下來,誰知皇帝卻不在意什麽施針藥浴,而是問:“你說朕,是中了五步蛇的毒?”


    “確實如此啊,這印子臣不可能認錯。”


    江太醫以為皇帝不信,又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


    等說完後,又期待的看著皇帝,皇帝又問:“壽安宮的藺二姑娘,今日也被蛇咬了?”


    “迴陛下,確實如此,臣是從壽安宮過來的,藺二姑娘的傷口雖然同陛下相似。”江太醫說完,見皇帝陷入了沉思,也不再開口。


    皇帝發現,他身體出現異常,似乎是藺家的女兒進宮之後的事情。


    於是皇帝讓劉進下去查查藺向燭和藺初夏,著重查倆人最近具體受過什麽傷,遇到過什麽危險。


    劉進雖然不理解,但也認認真真的將倆人入宮以來所做的事情查的事無巨細。


    不過兩天時間,藺初夏和藺向燭入宮以來的遭遇便呈在了皇帝的案頭。


    藺向燭的寥寥可數,不是在為太妃念書,就是在給太妃做抹額,或是下棋,煮茶,彈琴……


    而藺初夏呢?


    入宮才八天,就有了那麽厚一遝記錄。


    入宮第一天,在壽康宮打翻了茶盞,被燙傷了,跪下請罪的時候,還不小心跪在了碎片上。


    入宮第二天,因為酒釀桂花糕吃的太多,撐到了,肚子痛了一天。


    入宮第三天,上午在壽安宮院子裏采花,被蜜蜂蟄了。


    下午彈琴,又劃傷了手。


    入宮第四天,在院子裏看螞蟻,被螞蟻咬了……


    ……


    看著這一樁樁,一件件事,皇帝的臉越來越黑。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間,不是同他身體出現異常的時間相同嗎?


    皇帝突然開口,道:“去壽安宮。”


    劉進詫異,忙要下去吩咐,但又聽到皇帝說:“悄悄去。”


    ……


    延慶殿外,徐昭容的宮人采薇被趙福攔住,看到皇帝的身影,將將要開口,就被那趙福捂著嘴拖到了一邊。


    直到皇帝的身影逐漸選去,才被鬆開。


    趙福一鬆開她,采薇便跺了跺腳,怒目道:“你等著,若是我們昭容出了什麽事,一定稟明了皇上要你的命!”


    “昭容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怎麽可能會出事呢?娘娘同腹中的小殿下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采薇姐姐,我攔著你也是有緣由的,太後娘娘正病著,陛下本就憂心,若是知道昭容娘娘不顧自己的身體……”


    趙福陪著笑,說話也點到為止。


    徐昭容前幾日剛因為說錯了話被太後禁足罰抄宮規。


    才被禁足了幾日,聽聞皇上寵幸了樂坊的舞女,還破例將人封為了六品寶林,獨居一宮。


    一聽到這個消息,徐昭容就急了,不顧有孕的身子,吹了一夜的風,生生的病了。


    那次皇上雖然去看了徐昭容,但迴來的時候麵色很不好。


    師傅交代他了,若是毓秀宮的人來,攔著,不必報到禦前。


    那個時候趙福就知道,寵妃徐昭容已是明日黃花。


    也許會有複寵那一天,但他們的主子是皇上,又不是徐昭容,有什麽不可以得罪的呢?


    趙福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采薇也知道他的未盡之意。


    想到了正在毓秀宮等著她的昭容,臉色青青白白。


    昭容自從有孕之後,性情大變,不複以往的溫柔小意,即使對著陛下,也不是沒有發過脾氣。


    如果她就這麽迴去了,既沒有見到陛下,也沒有帶迴任何消息……


    采薇有些害怕,她隻是小小一個宮人,七歲入宮,在宮中無依無靠。


    在昭儀入東宮的時候,使了許多銀子才得以從浣衣房離開,但昭儀身邊。


    如今能成為毓秀宮的二等宮女,憑的不過是那天長日久相伴的情分。


    采薇害怕被責罵,於是討好的看著趙福,問:“福公公,陛下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呀?”


    “這我哪知道,陛下的行蹤,哪裏是我能打探的?


    采薇姑娘,聽我一句勸,迴去好好照顧你家主子,若是這一胎是個皇子,可比什麽都值得。”趙福語重心長。


    要不是以往這毓秀宮的徐昭容出手大方,又不曾為難過他們,他也不會說這句話。


    這宮中的美人才女什麽的,像這春天的花兒一樣,每一年都有新鮮的。


    皇上又是天下之主,徐昭容若是連一個樂坊舞女都要計較。


    那等一個月後的賞花宴,得把自己氣死。


    采薇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陛下子嗣稀薄。


    陛下如今二十四,宮裏卻隻有兩位公主。


    若是昭容生下皇子,那就是長子。


    但偏偏,昭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總覺得是因為自己懷孕,所以陛下對她疏遠了,對腹中的胎兒厭惡的緊。


    好幾次昭容看著肚子的模樣,都能將她嚇到。


    知道趙福這裏問不出什麽,采薇從袖中拿出了銀子,低到趙福手裏,帶著笑說:“今日也耽誤了福公公不少時間,這是我們毓秀宮的一點心意。


    多謝福公公提醒,剛剛我著急了些,口無遮攔了,福公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同我計較。”


    趙福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都是一心為著主子好,哪裏需要謝呀,得,這銀子我就收下了,你呀,平日裏多勸勸昭容娘娘。


    陛下心底終究是惦記著娘娘的,這些日子,得好好的養身子不是。”


    見趙福收了錢,采薇心底鬆了一口氣,即使有些愁怎麽勸昭容,但口裏也連連說著是。


    待采薇走了以後,趙福將銀子丟給了一旁的小太監,嘁了一口,道:“這五兩銀子呀,去藥局找個小藥侍好好看看,開點好藥,在禦前伺候呀,這臉可千萬不能傷著。”


    小太監忙道謝,他剛剛攔著采薇的時候,不小心踩了人家鞋子,被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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