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賀看向雲攸的眼神,頓時多了些許戲謔,此女子姿色平平,就這副尊容,是如何俘獲陛下的心?


    雲攸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大人,下官私闖獵場是為了捕一隻鹿,用鹿茸為陛下做延年益壽的大補丸,麟王出了名的孝順,所以在我的反複請求下,跟著來幫我。”


    安爍慢慢地擰了眉,抬起手指來,用力壓了壓眉心。


    雲攸的胡話,真是信口拈來。關鍵是,鄭賀還信了。


    鄭賀收迴了方才落在雲攸身上的目光,他微微眯起眼睛,捋一捋下巴上的胡須,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隻是他也很愛揣摩上麵人的心思。


    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做事,有時候真相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愛聽什麽。


    這個小姑娘雖然姿色平平,但對陛下的一片真心感天動地,陛下喜歡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鄭賀湊到身邊的士兵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隻見那個士兵聽完之後立馬恭敬地施了一禮,然後迅速轉身離去。


    他的步伐匆匆,顯然是要將鄭賀的話轉達給某人。


    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永德帝。


    畢竟,給鄭賀十個膽子,也不敢擅自做主處置了雲攸。


    此時,在兩丈遠的古鬆下,月巫正倚靠著石碑,盤腿打坐閉目養神。


    鄭賀上下打量了月巫一番,然後轉頭對身後的士兵下令道:“你們四個,給我上去把這個家夥圍起來!”


    四名士兵應聲而動,迅速上前將月巫團團圍住,同時拔出腰間的長刀,架在了月巫的肩膀之上,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鄭賀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月巫?


    他得到的旨意是格殺勿論,然而此刻,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月巫,沒有絲毫反抗之意。


    他那虛弱的身軀,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殺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實在是有違人道。


    鄭賀忍不住將周卿顏喚到一旁,商量道:“月巫,怎麽說也是輔佐聖上登基的功臣吧?眼下尚未定罪,陛下下旨殺無赦,實在不合情理。況且處置他是刑部之責,若此時處置了他,未免有些越俎代庖。周大人可知道些內情,他可是還觸犯了陛下的逆鱗?還望指點一二!”


    周卿顏撫平被鄭賀拽皺的衣袖,鄭重道:“鄭大人慎言。聖上乃是九五之尊,天子心思怎能妄自揣度?況卿顏哪有通天本事知曉陛下所想,哪有資格指點大人!”


    鄭賀臉上露出一副吃了癟似的表情,他努力平複自己的不悅,然後勉強擠出笑容,轉身離開。


    “你為何會與采花大盜月巫在一起?”鄭賀盯著雲攸的眼睛,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雲攸,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找到一絲半點的破綻。


    “啊!”雲攸尖叫出聲,身體猛地往前移了幾步,站在離月巫稍遠一點的地方,臉上露出一副心有餘悸的神情。


    她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後方的月巫,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恢複過來。 周卿顏頓時緊張起來,臉上不禁湧起一股擔憂之色。


    他的目光似是烙印在雲攸身上,試圖從她的表情和動作中尋找出一絲端倪,確認她是否受傷。


    這種未知讓他更加焦慮不安,他開始胡思亂想,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無法平靜下來。


    安爍直勾勾盯著雲攸,知道內情的他,實在不知雲攸在怕什麽。


    這戲做得太過了吧!


    安爍竟然開始期待,接下來她還會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舉動。


    雲攸捂著嘴,嬌滴滴地說道:“真是太可怕了,方才我誤入這竹陣之中,遇見了月巫這老賊。幸虧他受了傷,否則以我這絕色容顏,還不被他給霸占了去!”


    “嗚嗚……”


    雲攸雙手掩麵,肩膀微微顫抖著,發出輕輕的啜泣聲。


    她低著頭,烏發垂落在臉頰兩側,遮住了部分麵容,但仍能看出她臉上的痛苦和悲傷。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真的會相信雲攸真的遭受了什麽不幸。


    倏爾,雲攸怒不可遏,瞪大雙眼,手指狠狠地指向月巫:“你這個可惡的老賊!你究竟禍害了多少無辜的小姑娘?你罪大惡極,應該即刻就地正法!如果將你抓迴去,恐怕又會官官相護,大罪化小,讓你逃脫刑罰!”


    話音剛落,雲攸憤慨地朝月巫飛身撲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她突然將手伸到衣袖之中,隨後迅速抽出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


    她毫不猶豫地將鐵鞘扔向一旁,發出沉悶的聲響。


    緊接著,她身形一閃,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著月巫刺去,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守著月巫的四個士兵,毫無防備,皆下意識向後退去。


    突然,雲攸似是腳下絆了一跤,踉蹌兩下,摔倒在月巫麵前。


    匕首從手中飛出,正落在月巫腳下。


    周卿顏尚未反應過來,隻見得雪亮的刀光一閃,月巫手中的匕首已壓在雲攸脖頸上。


    本來抱著看戲心態的安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心態崩塌。


    劫持,到底是真是假,雲攸未給他絲毫的暗示,一時間,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是配合她繼續演戲?還是殺了月巫救她?


    安爍心急如焚時,周卿顏投來寬慰一個眼神,讓他瞬間鎮定下來。


    月巫站起身,陰沉沉地笑了一聲:“與這位絕色的姑娘共赴黃泉,也不負老夫采花大盜的名聲。”


    月巫既能輔佐那無德狗皇帝登基,自有幾分洞察能力,看出來這姑娘可是個寶貝,周卿顏和安爍麵上看著鎮定,心裏指不定多慌呢!


    那個心思深沉的鄭賀,也是個膽小的主兒。在永德帝的旨意傳來之前,他不敢讓雲攸死。


    所以,雲攸是月巫的護身符。


    雲攸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冒險做了一個局。讓月巫劫持她,想法子逃走。


    可惜,周卿顏太過了解雲攸,她的戲做得太過拙劣,周卿顏早已看出,她有心幫月巫逃脫。


    但他實在想不通,雲攸所為何故?


    雖然想不通,但還是要幫她。


    周卿顏看了旁邊背著箭弩的阿木一眼,動作極微地向一擺手,示意他不許輕舉妄動。


    其實,憑阿木的箭術和輕功,潛入月巫後方趁機射殺,易如反掌。


    但雲攸要救的人,他怎麽忍心命人殺掉呢?


    所以,周卿顏一邊要留意雲攸的安危,一邊要配合雲攸演戲,避免鄭賀看出端倪。


    一心二用,也隻有心思細膩的周卿顏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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